第二十八章 列車

整個過程無言，日食持續了大約八分鐘就結束了。一切恢復了正常，陳濛用手機偷偷給劉忌發信息

「告訴楊術永，我們要聯繫吉林分部的人，這裡剛發生了異象」

車裡幾個人都沒說話，只有大姨在副駕駛滔滔不絕的講著什麼八手神的奇迹，像個傳銷團伙的頭子

劉忌發來一個微信名片，是一個小狗頭像名叫腳趾蓋有泥所以瘋狂啃食咀嚼的人。陳濛沒猶豫，點開加了上去，那頭也沒有猶豫，僅僅五秒就通過了。

「你好，我是陳濛」

「幹啥？」那人回

陳濛有些生氣，這裡剛發生了一件這麼大的事他卻毫不關心，他莫非對這裡的事什麼也不知道？陳濛調整情緒再次發過去信息

「這裡剛發生了日食和尋常人看不見的綠色雪。我想問以前發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且我在八手神信徒的麵包車上。在開往一個旅店」

「你們這些新人都這麼亂來嗎？隨便上陌生人的車？況且你明知道他是邪教徒你還往賊坑裡鑽？」

「第一我並沒入職冥王星公司，第二我們絕對有能力處理這些事，第三吉林火車站出現受妖源影響而變異的人了，你們不考慮去救救火嗎？」

陳濛對這個人印象不太好，槍言炮語幾句結束了對話，陳濛關掉手機，和林坎說起悄悄話。

「一會下車隨時準備動手，在我咳嗽兩聲並說完一句話的時候你就上」

「為什麼不剛剛就解決這個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我忍不了了」

「我想叼條大魚，而且剛才如果解決掉她我們就沒渠道接觸吉林本地八手神信徒了。沒準，那個呂甫仝能幫上忙」

「他？他雖然給咱們填過麻煩，但還不知道他的立場和實力。」

陳濛輕微感受著旁邊呂甫仝的氣息，這是他在書上學到的，就看了一句話，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上面寫著，產生一個念頭進雙眼，發獃一樣散開視線，然後再沿著那人的身體輪廓，觀察散發出的氣，這便是一個人的氣場。

「下車吧，來我們到了」麵包車停在一個二樓庭院門口，這裡是一塊城市包圍農村的地方，庭院里堆積著破銅爛鐵和木柴，破舊的二樓讓陳濛想起那個黑漆漆的地方

麵包車一溜煙開走了，大姨推開鐵門，嘎吱吱的鐵片劃破堅實土地的聲音十分刺耳。或許是聽到了這個聲音，小二樓房的門被砰的一聲踹開了。一個健壯皮膚黝黑的男人帶著白手套端出一大盆的紅色液體，朝著院子的一旁嘩的一甩傾倒而出

「今天我們殺豬，你們這幾個小年輕可有福了，咯咯咯，十塊一個人…管飽！」大姨邪笑向四人。陳濛只覺血腥味上頭，恐懼在心中滋長，鬼知道這些信奉八手神的怪物殺的是豬還是什麼！

陳濛搖搖頭，腿有些發抖，但被他剋制住了。林坎搖搖頭，毫無懼色向屋子裡走。陳濛歪頭看向呂甫仝，第一次見面他沒想到呂甫仝這麼高，一米九的身高黑色風衣下是健碩粗獷的身體。

呂甫仝沒搭理大姨，自顧自觀察起周圍

舒七雖有些警惕但沒完全表現出來，跟著林坎後面邊走邊四周打量。陳濛見狀，十分不自在的也跟了上去。

沒幾步，林坎打頭，推開鐵門踏了進去。屋子裡窗帘緊拉，支起幾張大木桌像農村流水席一樣，十個人一桌大廳加一起一共四桌人。

陳濛看著他們吃的嘴邊血紅，有的夾起煮熟的脂肪瘦肉送進嘴裡，有的則專門用手抓起沒被處理過帶著血液的生肉吞進嗓子。吧唧吧唧的進食聲和視覺衝擊讓陳濛反胃，厭惡的不想沾染到這裡的東西。

人群中，陳濛仔細的看了看。隨即又驚奇的打量周圍，他回頭看了看，呂甫仝正往這邊來，大姨笑嘻嘻的跟在後方。

陳濛從林坎旁走過走進大廳，拽來一個鐵凳子坐在正中央擺起一副要打翻他們的架勢。

「剛才誰潑的血？！」陳濛大喊，正在瘋狂進食的人們愣住了，紛紛轉過來看向陳濛，這麼一個他們從沒見過的新人。

「我，咋了？」那個男人拎著個鐵盆在陳濛後方答應，滿眼的殺氣瞪向陳濛。

「我們來了聽聲你就潑血，不歡迎我們啊？」陳濛轉過來翹起二郎腿冷對男人：「咳咳，是不給你點臉了！」

陳濛剛說完，林坎一腳將旁邊的桌子掀翻，桌上的菜和血飛起撒了滿地，緊接著又一腳蹬在某人的胸口上。陳濛拽起屁股底下的鐵凳子甩向面前的男人，然後一步並著兩步跑開

房子內鬨的一下炸開了，他們像是喪屍一樣，嘴角衣服上都是血跡。嚎叫著撲向四人。

「我靠，你們真是那個啊！我才剛到啊。」剛踏進門的呂甫仝便差點被飛過來的鐵盆砸中，驚嘆一句飛奔進戰場

屋子一樓很大，但還不夠幾十個人施展開手腳，變成一場混戰，血肉橫飛毫不留手

陳濛踹開門拔出小黑刀迎戰超級大姨，此時本來明朗的天氣變得陰雲密布，不時幾顆悶雷降下撕裂吵鬧打破天空。

大姨陰惻惻的笑，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陳濛自然沒有勇氣主動進攻，出來也只是怕被誤傷，畢竟他這樣的普通人進去一圈出來得被紮成海綿寶寶

一陣邪風吹過，陳濛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抬頭望去，二樓樓梯上站著兩個熟悉的面孔，纏滿繃帶的梁達青和長鬍子老頭。恐懼和仇恨襲上心頭，沒等反應過來老太太一溜煙和兩人一起逃跑了。只剩下屋子裡的爛攤子。

陳濛輕輕打開門，發現舒七正躲在一邊沒被波及的角落搗鼓什麼玩意。這倒也不奇怪，由於那種原因，他們看不見舒七。陳濛仔細一看，是一條條黑色的小蟲，像是接受了什麼命令一般朝著人群中走去

混戰越打越激烈，時不時有火光冒出和幾條遊戲特效般的光亮閃出。至於陳濛為什麼敢於挑起這場戰爭，原因是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幾個眼冒綠光偽裝成人類的仙家，他們隱藏起自己的氣息，但陳濛還是能看見他們的動物仙氣息和傲慢的殺氣。

呂甫仝猛的髮指，像生化危機中的暴君一樣在混戰中橫衝直撞，拳拳見血，血染黑袍。又不時從黑袍中掏出一把黃紙符撒在人群中。黃紙符憑空燃燒，炸起四散的火花。雖然對方人多勢眾，可他們的實力確實強勁，況且這些人也只不過是未妖化的普通人

他們像被踩扁的蟲子在地上匍匐掙扎，在血泊中遊盪。陳濛還是沒克服來自生物本能的恐懼，扶著牆吐了起來。嘔吐物混合著血液流淌進中央，像是地板中間有個地漏。舒七察覺不對，仔細的觀察著。自白牆上，流淌出紅色的花紋線，不規則的游滿牆面。

幾人大獲全勝之時，天花板驟然破裂，紅色的液體混著鐵鏽味流淌下來，如血河般灌進房子沒到腳腕處。陳濛的腿不受控制的抖動，望著天花板大開露出的粉紅色東西，理智值狂掉。

那是個粉嘟嘟的肉球，長著幾顆溜圓的眼珠，四處瞪向各處。慢慢的，爪子自黑暗中伸出，抓住牆面好像要降臨。它輕微的抖動，墜下密密麻麻黑色的瘤。那些瘤像是在吸吮著肉球，緊緊的抓住。

地面開始震動，血河震蕩幾秒，或是找到什麼出口奔騰而出，待液體流盡，露出地面的大洞，像是什麼生物在地下鑽出的軌道，宏偉震撼。血液順著隧道流淌進看不到的盡頭。

肉蟲冒出頭，自陳濛腳下，擠出一個巨大的肉條，沒有任何外露器官，就這麼順著隧道，黏黏糊糊的流淌。陳濛坐在地上，再沒力氣站起，這就算是夢，也是個腦子嫉妒不正常的精神病變態幻想出的噁心畫面，極度的噁心，離不開血肉，但跳脫出了平常。

平平淡淡的蠕動，發出咕嚕嚕的聲響，肉球的眼睛看遍每個在場的人，黑色的瘤越長越長，嗖的一下纏住幾人，扭動著塞進肉條下，擠在一起，幾人根本無法掙脫，窒息和黑暗籠住陳濛的五官，只剩溫暖濕滑的觸感撫摸臉龐。

肉蟲蠕動的更快了，如列車般加速，在地下軌道中充斥。

…

「啪！」蒼蠅拍扇死蒼蠅，一個邋遢的老頭躺在平房中的躺椅上。右手拿蒼蠅拍打蒼蠅左手盤著核桃。

「可真操蛋！這些新來的妖怪就不能把自己整得能看一點，都是些什麼玩意怪噁心的，去他奶奶的，打我都嫌臟手」

老頭扣扣臉，起身抓起老頭衫背著手出了門，可明明剛才還在一個村子的平房裡，腳一伸便踏上了岸邊，前方是平靜的松花江。

「一把老骨頭還得折騰我一趟，唉，累挺。本地仙不好當，不好當啊。」

「累就算了！還沒多少香火！都燒給胡老三那傢伙了！他媽的！不行我得找他一起解決不能我自己吃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