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肉蟲
林坎看著眼前的大石頭,和靠在石頭上的陳濛
「陳濛,變成屍體是個啥感覺?」林坎挪了挪坐在陳濛的旁邊
他沒說話,靜靜看著村口方向
林坎沒說話,轉過頭去用腳尖懟了懟躺在地上的孫六
「有煙嗎?」陳濛問道
林坎搖了搖頭:「我不抽煙」
陳濛恍惚的點點頭,伸手指向對面的院子
「那屋靠東柜子里有點,家裡沒人了,你拿來吧」
林坎狐疑的看了一眼陳濛,起身走向平房
半晌后,林坎拿著一把捲煙走了出來
「果真有啊,你怎麼知道的?」
陳濛輕咳一聲,伸手接了過來叼在嘴裡
「火」
林坎食指一抬,陳濛嘴裡的煙憑空起火,猛吸一口吐出煙霧
陳濛緊接著顫慄起來搖頭晃腦
「喂,你咋了?」林坎按住陳濛
突然林坎好似察覺到了什麼,凌空一抓:「你是幹什麼的?」
一團模糊的黑霧隨即顯現在林坎的手中
黑霧頓了一下,向下一掙鑽出林坎的手中
「你好大的膽子啊…」白澤從陳濛的腦後突然竄出,眼冒凶光身邊不斷湧現殺氣
陳濛的腰間也竄出一條黑蛇,對懸在空中的黑霧吐著信子
「這小輩身邊怎麼這麼多怪物!」
陳濛咳嗽兩聲道:「你是那老傢伙的妹妹吧,知道這村子里的東西是什麼嗎?」
黑霧團逐漸顯現出一隻拳頭大的老鼠,呲牙說著人聽不懂的話
林坎眉頭一皺,問白澤:「它說的什麼玩意」
「這妖精說陳濛害死了它的姐姐,別想有好結果,這次就算沒上成陳濛的身,他也會死在神的手裡」
陳濛冷笑一聲,一拳打飛耗子怒吼道:「草!什麼東西都敢自稱為神啊!今天我非要弒了這個神!」
耗子在空中飛了幾圈落在地上逃走了
「媽的,頭好疼啊」孫六掙脫出塑料袋
孫六抬起頭打量一圈,最後定睛在陳濛身上
「陳濛,你那身上的紅光是咋回事啊?」
陳濛回頭看著孫六,氣的上下牙打顫
「那瘋老頭…我當初就應該一刀捅死他!」陳濛渾身顫抖,長舒一口氣叼起一根煙。
煙頭憑空著火,輕呼兩口氣后陳濛扔掉了抽了一半的煙
「找崔作非去,要有一場惡戰了」
村口,兩人忙忙活活用各種奇怪的東西在地上撒來撒去
「老易,銅錢劍呢?」
「這呢這呢,我說,那個陳濛一看就是個小孩,當真靠譜嗎?」
「劉雨迪不是早算過了嗎,他雖然經歷不夠,不過能力倒還強,就像咱們哥們一樣,在經歷中打磨出實力,別扯了,快到戌時了,抓緊時間做準備吧」
崔作非掏出電話,打給了林坎:「喂,你們現在在哪啊?」
「我們在村口呢,你們在哪啊,怎麼一直沒見你們啊」
崔作非沉默一陣,詫異的打量起周圍,據他所知這村子一共就南邊這一個村口
現在是6:48,東北的秋天這時天已經黢黑黑了,可崔作非突然察覺天還像下午三點多那般
「林坎,你們那邊天黑了嗎?」
「沒有啊,誒?這都快七點了天怎麼還沒黑呢?誒陳濛,你幹啥去啊!」
電話另一頭沒了聲音,崔作非站在原地沉思著什麼
「老易,我們被困在陣里了」崔作非小聲地對著易欣星說
陳濛躺在地上,不理會林坎和孫六滿腦子的問號,只盯著多雲的天
「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在幹什麼,那種感覺很奇怪」陳濛終於張口
林坎嘆了一口氣:「你怎麼重生一次後行為就這麼奇怪呢,是副作用嗎」
陳濛狐疑的問:「什麼重生?」
「你不知道啊打工仔,你剛胸膛都穿了誒,不重生難道你是金剛狼嗎?」
陳濛猛的坐起身,摸了摸胸口
「是啊是啊,我都看到了,那麼大一個血洞,不好意思啊,那時剛想救你你就被抓走了」
所有目光注視著陳濛的身後,一個帶著綠色圍巾的人再次憑空出現了
「舒町傅!怎麼又是你」林坎指著舒町傅
「別叫我舒町傅了,那是我編的名,我叫舒七。還有啊,你這話說的,什麼叫又是我啊,我很討人厭嗎」
林坎托著下巴看著舒七,沉思了一會突然發出提問:「你會瞬間移動?還是隱身?這種術法很少見啊……」
「我不會瞬間移動也不會什麼隱身,只是某些原因導致的而已。只要我不開口說話,你們就看不見我」
林坎一臉羨慕:「哦~那你小時候玩捉迷藏是不是很厲害啊」
舒七無奈的撇了撇嘴,沒有再說話,從陳濛手中拿過一根煙
「火有嗎」
陳濛看了一眼林坎示意些什麼,舒七手中的煙憑空著起來了,他沒有過於驚訝,叼起便吞雲吐霧起來。舒七伸手看一眼手錶,愜意的坐在地上
「已經七點了,我們該想辦法出去了」舒七抽了半根就按在地上掐滅了煙
「嗎的!這都是些什麼玩意!老易,先把他牽制住!」
崔作非一把甩開咬在手臂上的腦袋,抽出兜里兩張黃符念叨兩聲甩了出去,甩黃符這技藝讓崔作非練的出神入化,符如離弦之箭般射在大葫蘆上
正是林坎他們碰上的詭異大葫蘆,這種新時代產物屬實是崔作非所理解不了的。
大葫蘆上老頭老太太的腦袋甩來甩去,在空中搖擺著。崔作非看著這幅景象真是忍不了了,擼起右手的袖子露出那漆黑扭曲類似紋身的東西,黑色紋身通體都涌著邪氣和涼意
只見崔作非右手抬起平於胸前,一個健步跑到大葫蘆前身子一側右手直直的貫穿了葫蘆。大葫蘆出現一個血洞,不停流淌著腥臭漆黑的血液,飛舞的腦袋瞬間枯萎,萎縮的癱在了地上,只剩葫蘆空殼倒在地上
「殘次品永遠是殘次品,連自己的主子都保不住,這種不順心的垃圾還不如壓扁拿來擦屁股!」瘋癲老頭的聲音伴隨著低吠聲自葫蘆中傳出
「什麼玩意?」崔作非朝著血洞往裡看,葫蘆內部的景象讓他頭皮發麻
一個個蜷縮著身體的嬰兒填充了葫蘆內的空蕩,嬰兒遍是腦袋大身子小的畸形
「老易!你過來看看…」聽了崔作非得呼喚,易欣星繞過來一同看向葫蘆內的景象
像是心臟跳動,崔作非與易欣星在一呼一吸之間感受著葫蘆內的起伏。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寂靜,劉雨迪在電話那頭焦急的交代些什麼,崔作非也面色凝重的看向易欣星
孫六不緊不慢的陳述著:「我在昏迷的時候見到了什麼東西,可是我現在怎麼也記不起來了,我只知道那東西黑紫色,帶著燒焦的豬毛味,形狀更是不可描述,那玩意好像在我家祖宅下面」
四人面面相覷,並沒有從孫六的話里讀出什麼
就如何逃出這個空間,幾人討論了也沒完全討論,他們並沒有什麼頭緒
林坎攤開手無奈的表示:「我又沒學過什麼術法,指望我肯定是不行,孫六是個普通人,陳濛現在算半個普通人,我們只能寄希望於你了,舒七」
舒七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專業不對口,我學醫的」
陳濛掃興的低下了頭,又抬了起來:「那崔作非和易欣星呢?你問問他們?」
「他們大概也自身難保了,楊蛄蛹的電話也打不通,嗨唉,有點餓了」
白澤嘆息一聲:「我也好餓啊」
陳濛忽然轉頭向遠方看去:「好像有什麼東西,這種感覺又來了」
「又有什麼啊,你神神叨叨的」
「有東西!有東西來了!」陳濛撐著手站了起來,指著一方:「黑紫色的,我起雞皮疙瘩了」
天空驟然多雲,一滴滴雨點又打了下來
周圍逐漸變得漆黑,一股無名的危機感竄上眾人的心頭
「刺啦——」像鐵器刮擦瓷磚的聲音自遠處刺來
「完啦!勁不夠,點不出火來啦!」林坎伸出右手甩了甩
白澤氣憤的說:「你溜達這麼多年就沒想過去找幾個自己遺留的東西?」
「那不是害怕存檔點不夠嗎!這下玩大了,火機沒油了!不過我記得這周圍好像只有長白山我留了東西…」
「長白山?你知道咱們現在在哪嗎?」
「別貧了!趕緊想想對策啊!」陳濛喊道
四人一獸進入寂靜
「小輩,跟我走」一聲輕細耳語自陳濛耳邊傳來,緊接著一束微光懸在半空幽幽的朝著遠方離去
陳濛頓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朝著微光跑去:「跟我走!」
「神獸~白大神!你不是通曉萬物嗎!後面那是什麼玩意」林坎跟在隊伍最後雙手抓住白澤的腦袋晃來晃
「完全不知道」白澤掙脫搖了搖頭
周圍越來越黑,他們甚至不知道下一步是土地還是虛空
「誒我靠!」隊伍最前方傳來一聲哀嚎,緊接著又是兩聲,跟在隊伍最後的林坎被前面的舒七砸了個跟頭
「幹啥呢你們?」白澤懸在空中抓著林坎的衣角
「嘶…陳濛?陳濛?」林坎扶住背站起身,臉上齜牙咧嘴的表情難看極了
「你這帶的什…么道啊?」
陳濛被撞了個滿懷,雙手摸了摸前方,只摸到類似豬肉的東西,濕滑的粘液掛滿了陳濛的衣服上。
他坐在地上,顫慄的抬頭看著面前在黑暗中如一堵牆的東西
「小輩兒!我救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尖細的老太太聲又近及遠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
邪氣包裹了四人的周圍,一股臭腐肉和燒焦豬毛味直衝所有人的鼻腔,那股味道是平常人類無法忍耐的濃厚氣息
「跑!快掉頭!」率先反應過來的舒七迅速爬了起來,拽住前方孫六的胳膊想要拉
在黑暗中似乎只有孫六看清了前方的東西,一邊振臂高呼一邊拍打著前方的肉牆
「神!是神來了!我們得救了!」
陳濛的汗毛豎立,拔出匕首反握著刺進了前方的肉牆,鐵器刮擦瓷磚的再次響起,像是針扎耳膜般折磨著所有人
陳濛一發狠,抓住插在肉牆上的匕首向下用力劃開個大約半米的口子,粘液裹著蠕動的東西噴涌而出淌了一地,男女老少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周圍的空間好似地獄一般火熱的灼燒
口子散出的熱氣燙傷了陳濛的右手,一個東西從洞中鑽出來摔在了地上緩緩的蠕動,緊接著又鑽出來了一個,有這兩個開路后,洞口中源源不斷鑽出一隻一隻條狀物
話音未落,後方射來一點光亮
「離前面那玩意遠點!我來了!」崔作非舉著手機手電筒向前打光
幾人有了光亮終於看清了前方的壯觀景象,一堵起伏埋著血管的肉牆長了懸挂的肉瘤,噴出來那是幾條掛著紫色粘液的白色條狀物
易欣星一陣不適哇的嘔吐出來,崔作非也捂著嘴強忍反胃感
趴在地上的一隻條狀物蜷縮起來突然撞向了崔作非,還好他反應快右手一圈將肉球打飛了出去
「快把洞堵吧,不然一會就像吃了花來世快餐一樣噴涌了」舒七從腰間的瓶子里抽出一瓶打開撒在了幾條白蟲上,紅色的粉末一接觸白蟲就冒起黑煙
林坎衝上前去,雙手抓住皮忍著高溫將肉牆合在了一起
舒七不知何時減了一堆樹杈,硬生生插穿了皮把口子縫上了
孫六停止了叫聲,擼起袖子生猛的咬下一塊胳膊上的肉,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衣服,右手一沾胳膊上的鮮血在口子處畫了一個大大的「敕令」二字
眾人詫異的看著孫六,崔作非也看出端倪,兩步上前從箱子中拿出一瓶墨水用手指沾了兩下接著孫六畫了下去
一道巨大的符呈現在眾人眼中,符頭紅符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