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到天陽

劉方映見情勢危急，挺起鋼刀，爆喝一聲：「既然你們不講情面，別怪我們振威鏢局不客氣！」

那個為首壯漢一招手，大喝道：「弟兄們，別聽他窮吆喝，看到了嗎，那鏢車上都是銀子，這次咱就改改規矩，搶到的銀子不用交給我，誰搶的給誰！」

他話音剛落，那些匪徒們一聲吆喝，圍攏過來，不過他們手裡可不是什麼兵刃，而是鉤杈之類的農具。

劉方映看清他們手裡的兵刃時，心裡想這些人無非是一些烏合之眾，自己領的這些鏢師對付他們是綽綽有餘。

眾鏢師們早已背靠鏢車站好，他們拿出自己的趁手兵器，那些土匪們奔涌而來，一陣大亂。

劉方映大叫道：「弟兄們，這些人都是一些烏合之眾，我們不必退讓，和他們死戰就是！」眾鏢師答應一聲，鳳青鸞也拔刀在手，雖然他不會武功，但是還要自保。

土匪們沖了上來，鳳青鸞也有些奇怪，不知道從哪裡忽然冒出這麼多人來。劉方映把他藏在身後，這些土匪衝過來后，猶如猛獸一般，鏢師們雖然勇猛，但是他們人少，落入下風。

劉方映苦苦抵擋一陣，心裡暗道不好，雖然殺了幾個土匪，但是餘下的土匪猶如潮水般涌了過來。

他見鳳青鸞躲在後面，一把拽起他，低聲道：「我們走！」鳳青鸞有些不明白，劉方映已經把他負在肩頭，沖了出去。

「師父，你為何丟了鏢車逃命？」看到劉方映舍了鏢車和那些鏢師，鳳青鸞心裡有些氣憤，大聲質問。

劉方映看到沒有人追來，這才把他放了下來。「孩子，那些土匪都是窮苦人，一些吃不上飯的人，讓我殺他們，我又如何能下得去手！」

「可是，鄭鏢頭他們會不會被這些人殺了！」鳳青鸞有些擔心，畢竟和這些人一起生活了多日。

「那倒不會，我是這些鏢師的頭領，我跑了，自然他們也就跑了，他們不會呆在那裡等死！」劉方映說道。

「可是我們的鏢車被他們搶走了！」鳳青鸞說道。

「那些鏢銀還不是那些官老爺們盤剝百姓的血汗，這樣正好，被他們搶去了，也能救活那些窮苦人了！」劉方映說道。

「我們的振威鏢局豈不是完了！」鳳青鸞知道此刻劉方映的處境，就算回到振威鏢局，也會被官府拿問，判個重罪。

「孩子，這失鏢之罪，我要自己承擔，反正我們振威鏢局也賠不起，官府殺了我的頭，我也不後悔！」劉方映知道自己的結果。

「師父，既然這樣，就不必回鏢局，浪跡江湖，有何不可！」鳳青鸞說道。

「那豈是大丈夫所為，孩子，你初到振威鏢局之時，我看你骨骼清奇，不是一般之人，所以我豁上性命，也帶你出來，免得那些饑民對你下手！」劉方映說道。

「師父，你拚卻身家性命救我，這又是為何？」鳳青鸞聽他如此一說，心裡奇怪，趕緊問道。

「孩子，你爺爺鳳五老漢早就對我說知了你的情況，本來我是想把你帶到天陽城裡，讓你到太學之中，繼續你的學業，看來我不能陪你到天陽城了！」劉方映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爺爺給你說了我的情況了嗎！至於我是什麼情況，我自己都不知道！」

鳳青鸞說罷，看了看劉方映，天色昏暗，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你的身世，以後你就會慢慢清楚！我和鳳五老漢就是保護你的安全，你所做的事情，我們不能干涉，你所經歷的磨難只有你自己去克服！」劉方映說罷，看了看遠處，此時風停雪止。

「孩子，你看到那條小路沒有，順著這條小路一直往前，就能走到去天陽城的大路上，你去天陽城，我回振威鏢局，我們就此別過！」劉方映說道。

「師父，我不要去天陽城，我要和你一起回振威鏢局！」鳳青鸞說道。

「不可，孩子，我回振威鏢局是回去領死，你不可以任性！」劉方映說罷接著往前方一指說道：「你看看那是什麼？」

鳳青鸞猛一回頭，劉方映縱身一躍，隱入黑暗之中。

鳳青鸞見他突然而去，心裡雖有些害怕，但是還是硬著頭皮，順著劉方映所指的小路向前走去。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長大了許多。

積雪沒膝，小路只能看得出個大概，他沿著小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心裡暗想，如此走法，何時能到達天陽城。

走了大半夜，疲憊至極，看看天光放亮，坐在積雪上休息片刻，只覺得腹中飢餓。

他不斷的想起書上那些如何狩獵的場景，看著遍野大雪，心裡有了主意。

雪后初晴，太陽緩緩升起，雪地上有很多野兔留下的腳印，他知道若是順著這些腳印找，肯定能找到野兔。

當下，打定主意，順著野兔的腳印找了下去，走不多遠，果然見一隻野兔凍死在雪地之中。

他心裡一陣欣喜，可是又想到沒有火，如何能夠吃到野兔肉，總不能生吃吧！

想到這裡，剛才的高興勁全無，心說就算不吃熟的吃生的也可以充饑。

想到這裡，拔出鋼刀，幸虧昨晚用來防身的鋼刀還帶在身邊，他剝了野兔，割肉放進嘴裡，只覺得腥膻無比，慌忙吐了出來。

「還是找到火再說吧！」想到這裡，提了野兔肉，回到老路上，繼續前行。

又走了半晌，天氣嚴寒，肚子更加飢餓，看著手裡的野兔肉，早已凍成冰坨，只好皺著眉頭，吃了一些，好在野兔肉被完全凍透，沒有那麼腥膻了。

吃了野兔肉，他突然感到一陣難受。他想起爺爺鳳無凃讓他來到楚夏大國的使命，難道他經歷的是書上說的哪種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智的場景嗎？

他繼續前行，看著茫茫積雪，昨晚那些土匪搶劫鏢車的畫面又出現在眼前，他心裡想若是這些人但凡有一口飯吃，也不會在寒夜中出來劫道。驀然，他心裡閃過一道靈光，若是能夠和這些饑民打成一片，領著這些饑民和官府還有那些王爺諸侯們爭鬥，豈不是更有勝算。

想到這裡，似乎明白了爺爺讓他到這楚夏大國的苦心，那就是和饑民窮人在一起，讓他們吃飽穿暖。

他繼續前行，走了兩天，方才到了官道上，天氣寒冷，幾乎沒有遇到人家。餓了，就撿些樹皮，草根之類能吃的東西。

他也不知道方向如何，心裡明白，只要順著大路走，就不會錯。繼續往前，漸漸有了人煙，可以討要到能吃的東西了。

看著破破爛爛的城鎮鄉村，和無數滿面菜色的饑民，他愈發感到肩頭的擔子沉重。

又走了幾日，遇到鄉民，打聽了去天陽城的路道，人家對他說繼續前行，再走個七八天就能到了。

聽到如此說，他覺得腳下生風又走了一日，忽然從前面走來三三兩兩的軍士，只見他們一個個無精打采，上前一問，才知道他們是攻打天陽城的叛軍，沒有攻下天陽城，正往下潰逃。

鳳青鸞知道這些潰兵不好惹，趕緊躲開，果不其然，等到潰軍大隊人馬過來，果然是逢人就殺，遇東西就搶。

看著這些潰兵禍害百姓，他心裡一陣難受，暗暗發誓，一定要還百姓一個公道。

鳳青鸞躲在一旁，忽然見潰兵後面一陣大亂，只聽到一陣喊殺之聲，潰軍們驚慌逃命。

他心裡明白，肯定是天陽城裡的軍士追殺潰兵。果然，只見一名手執砍刀的將官飛奔而來。

潰兵被趕的四下逃竄，那個將官領著手下人馬追殺。

說來也巧，一個潰兵頭目慌不擇路，竟然跑到鳳青鸞的面前，那個將官隨後趕到，手起刀落，斬殺了那個潰軍。

那將官突然看到鳳青鸞，以為他也是潰軍，舉刀要砍。鳳青鸞見那明晃晃的鋼刀從頭頂砍了下來，本能的抽出自己的鋼刀擋了一下。

噹啷一聲，他手中的鋼刀被振落在地。正是他這一擋，才沒有被那個將官劈死，而那個將官也看清了他的臉。

「你這個娃娃，如此小怎麼做了叛軍！」那個將官怒喝道。

「我不是叛軍，你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殺我！」鳳青鸞怒道。

「你不是叛軍，為何和叛軍在一起！」那將官見他是個少年，又加上眉清目秀，便不想再殺他。

「我只不過要到天陽城裡上太學，哪裡是叛軍，只不過碰巧了罷了！」他想起當日和劉方映分別之時，劉方映要送他去太學之事說了出來。

「上太學！」那將官半信半疑，隨即吩咐手下人，綁了鳳青鸞，等到肅清了叛匪，一起回天陽城。

那將官又追殺一陣，叛軍們所剩無幾，才停止追殺，帶著鳳青鸞回到天陽城。

到了天陽城外，天陽城牆高大莊嚴，只是千瘡百孔，顯然剛剛經歷過大戰。

進了天陽城之後，只見城中破敗不堪，不時有哭泣聲音傳來。

那將官進了天陽城之後，並沒有把鳳青鸞押入大牢，而是帶入自己的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