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雪夜驚魂

朔方鎮距離天陽城大概有兩千餘里。鳳青鸞跟著振威鏢局的鏢車要在年關之前趕到天陽城。

在一個月前，鳳青鸞告別鳳五老漢以後，就做了振威鏢局的一個小夥計，其實他也沒有啥事情，也就是服侍鏢師們的飲食起居。

鳳青鸞長的眉清目秀，又聰明伶俐，自然得到鏢局的人喜歡，尤其老鏢師劉方映更是想把他收為螟蛉義子。

他們一路向著西北前行，正值隆冬天氣，北風呼嘯，撲面而來，路上積雪漫漫，鏢車實在難行。幸虧這些鏢師們久闖江湖，知道路途。

又走了三天，北風狂暴不止，天空陰雲密布，接著又下起鵝毛大雪。

老鏢師劉方映見路程艱難，就吩咐下去，讓眾人停下歇息。他們出行都帶著帳篷，如果沒有館驛，就地宿營。

眾鏢師們把鏢車擋在路旁，解下馬匹歇息。因為風大不好生火，眾人只好就雪吃了一些乾糧。

鳳青鸞跑里跑外，忙得不亦說乎！劉方映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低聲把他喊了過來，讓他靠著鏢車休息一會。

對於老鏢師的關愛，鳳青鸞自然滿是感激。劉方映低聲說道：「小夥計，你記住，你只是振威鏢局的一個打雜人員，不是鏢師，萬一有人問起你的身份，你只能說是一個夥計！」

鳳青鸞一時不明白劉方映是什麼意思，接著問道：「劉師父，我也知道我只是一個夥計，我想成為鏢師，可是我也沒有那樣的本領啊！」

「孩子，你是第一次跟著我走鏢，不知道江湖的險惡所在，我們離開朔方鎮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雖然是天氣嚴寒，但是我們沒有遇到匪患和山賊，我們繼續前行，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壞人覬覦我們！」劉方映低聲說道。

「劉師父，我看了，我們振威鏢局人馬強壯，豈能怕那些小小的土匪！」鳳青鸞攥緊拳頭。

「孩子，現在是匪患橫行，我們楚夏大國分崩離析，就連我們的皇帝都說話不算話了，幸虧我們振威鏢局的朋友遍天下，才敢走鏢！」劉方映抹了一把臉，鳳青鸞看到他的帽子上都是積雪。

「也不知道這大雪何時能夠停了？」鳳青鸞看了看天，風急雪猛，路途艱難。

鏢師們拿來一些鋪蓋，放在鏢車旁邊，眾人坐在鋪蓋上，依偎著取暖。

「弟兄們！」劉方映低聲說道：「大家可聽仔細了，等一會天黑了，就怕有人會趁著雪夜對我們動手！」畢竟他是老江湖，處處透著小心。

「劉師父，這樣的天誰會出來劫道，你就放心休息吧！」鳳青鸞看時，說話的是一個胖大的鏢師。

「鄭鏢頭，我們都是久走江湖的，千萬不能掉以輕心，現在又是亂世，有那些不要命的狂野之徒來找我們的麻煩！」劉方映威嚴的看了鄭鏢頭一眼。

「劉師父說的對，現在百姓們都沒有了活路，他們會覺得怎樣都是一死，就算劫了我們的鏢車，也不就是死罪而已，再說現在的官府又如何能治這些人的死罪！」一個瘦小枯乾的鏢師說道。

「還是房鏢頭說的有道理，我們振威鏢局這些年行走江湖，靠的是天下的豪傑給我們面子，可是豪傑能夠給我們面子，那些饑民又如何認得我們！」劉方映深謀遠慮，他最懂的江湖哪裡最艱險。

「好了，大家還是好好休息一會，等到雪停了，我們準備趕路！」鄭鏢師說道。

因為和風雪搏鬥，眾人早已勞累不堪，除了幾個放哨的鏢師以外，眾人都閉上眼睛休息。

鳳青鸞雖然事事感到新鮮，但是他跑前跑后的腳步不停，自然也是十分勞累，坐在鋪蓋上，漸漸睡去。

睡了有一個多時辰，睜開眼時候見夜色如墨，只有積雪散發的白光。他看了看其他的鏢師們，都在沉睡之中。

風依舊呼嘯，大雪猶如鵝毛紛飛。

劉方映睡了一會，起身站了起來，他處處透著小心，生怕有什麼閃失。

鳳青鸞見劉方映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劉方映低聲說道：「孩子，你繼續睡一會，我四下里看看，替那些守夜的弟兄們，讓他們也睡一會！」

「我也睡不著了，你要守夜，我陪著你就是！」鳳青鸞說話乖巧，所以眾人才喜歡他。

「那好，既然你休息好了，咱們爺倆就一起守夜，我也讓你聽聽一些江湖掌故，如何在江湖行走！」劉方映的語氣中帶著喜悅，畢竟，這樣的夜裡有人陪著說話聊天，也還好過一些。

劉方映拉了一把鳳青鸞，兩個人站起身，查看了鏢車的前後左右，劉方映又讓值夜的睡覺，他和鳳青鸞一起守夜。

「劉師父，我看這雪如果再下個不停，明天我們就無法趕路了！」鳳青鸞有些擔心的說。

「孩子，你說的不錯，如果積雪再深一些，我們的鏢車就不能趕路了，還有我們的馬匹，就怕也會凍死了！」劉方映憂心忡忡，這麼多年行走江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天氣。

「那就等到明天再看吧！」鳳青鸞畢竟年紀小，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劉方映。

「是啊！要等到明天！孩子，你知道我在想啥嗎？」劉方映突然這樣問他。

「師父一定是在想我們明天如何脫困，有什麼好辦法！」鳳青鸞有些自信的說道。

「我倒是沒有想明天的事，我再想我們在這雪夜裡露宿荒野，忍受這風雪之苦，到底為的是什麼，思來想去，還是為的一口吃食，若是能夠衣食無憂，誰願意在這冰天雪地里挨餓受凍！」劉方映說的話在鳳青鸞聽來，感覺意味深長。

「師父，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挨餓受凍就是為了一口吃食，若是沒有了這口吃食又會怎樣？」鳳青鸞反問了一句。

「孩子，你說的對，若是沒有了這口吃食，橫豎都是一死，就怕會有人挺而走險。」劉方映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了什麼，對鳳青鸞說道：「孩子，趕緊叫醒所有的鏢師，就算再困，也要等到天明再睡！」

鳳青鸞答應一聲，他從劉方映的語氣之中聽得出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很快，他叫醒了所有的鏢師。劉方映又吩咐解開馬匹的韁繩。

「劉師父，是不是有人要劫鏢啊！你聽到有什麼風吹草動了嗎？」鄭鏢師問道。

「暫時還沒有，只不過快了，這風裡有鋼刀的味道！」劉方映答道。

「還是劉師父厲害！」鄭鏢頭哈哈大笑道：「看來我們是草木皆兵了！」

「鄭鏢頭，我們行走江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不能行走，但是那些土匪就不同了，他們可以打開鏢車，搶了我們的銀錢貨物！」劉方映顯然不滿意鄭鏢頭說的話。

「好了，爭論無益，丟了鏢車我們誰也擔待不起，只不過，還沒有人敢找我們振威鏢局的麻煩！」鄭鏢頭也說的非常自信。

「現在到處都有人造反，拉山頭，他們缺的是什麼，一個是錢一個是人，我們這鏢車說不定已成為他們的目標了，若不是大雪不停，我倒是還不用擔心，因為我們每到一處都有人接應，現在不同了，我們被大雪所阻，接應的人和我們聯絡不上了！」劉方映擔心的說。

「劉師父，你聽到沒有，有動靜！」鳳青鸞突然聽到一陣奇異的響動，趕緊告訴劉方映。

眾人趕緊屏聲靜氣，仔細聆聽，但是除了風聲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孩子，你聽到了啥！」劉方映問道。

「我聽到在風聲之中夾雜著輕微的呼吸之聲！」鳳青鸞迅速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劉方映側耳細聽，雖然他沒有聽到呼吸之聲，但是他感覺到一股殺氣悄然而至。

「大家準備好，有朋友來拜訪我們了！」劉方映大叫一聲，手裡已經攥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

「哈！哈！哈」幾聲狂笑由遠及近，只聽有人喝道：「看來你們這裡有能人，連我們的呼吸都能聽得到！」

眾人大驚失色，聽這人的話語聲音難聽至極。

「你是誰？我們是振威鏢局的鏢車，大家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如有怠慢，我一定登門賠罪！」劉方映知道來者不善，但經過大風大浪的他並不感到突然。

「我們是救百姓於水火的俠義之人，你這些鏢銀不是那些達官老爺們的嗎！他們有銀錢花，不管我們這些百姓的死活，我們搶了他們的銀錢，分散給百姓！」鳳青鸞看清說話的人是一個高大威猛的壯漢。

劉方映笑道：「閣下看來不知道我們振威鏢局的名號吧！我們只負責押送鏢銀，鏢銀在，我們的命就在，你要想取鏢銀，那就先取了我們的命。」

聽了他的話，那個壯漢喝道：「我本來看你們是受苦之人，想留下你們的性命，看來是留不得了！」說罷，他大喝一聲，只見從雪野里衝出來無數個黑影，向他們包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