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契機5
新丘野內,貝蘿按照往常的習慣,找到一塊安靜的林地,練習巫術。已經越來越嫻熟了,她駕馭著各種類型的巫術,控制鳥,控制植物生長,控制水的流向……她知道自己不屬於有天賦,唯一有的只是勤學苦練。她利用紅妖花做承接反噬的器具,一路還算順利。只是她不禁開始想,單連控制鳥類,都要耗費不少紅妖花,那麼暗女的那些偷天幻日的巫術,該拿什麼做反噬?那必須得是生命吧!
源京突然出現,打斷了貝蘿的思路。
「你做什麼?嚇死我!」貝蘿心慌地等著源京,接著說,「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你挑了個好地方。」源京感嘆著指著不遠處的一大片矮樹說。
「那是什麼?」
「紅果樹,你從前的最愛。」源京慢慢走過去,「為了我們才種的。」
貝蘿跟著上前,她打量著這一大片的樹,確實都刻上了獸人族的印記。
「都是你種的?」貝蘿望著結出的紅果。摘了一顆,拿出懷裡的小刀,劈開紅果外面的殼,露出裡面白嫩的肉,塞進嘴裡咀嚼,記憶湧進來。
「我去看了,你家鄉那裡的紅果樹基本都在這裡了,剩餘的都被砍得差不多了。建馬場!」源京深情地望著貝蘿,「對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只不過,這些並不能打動你。」源京盯著眼前的紅果樹看,他拿出腰后的大刀,猛地砍斷了一棵樹。
「你幹什麼!」貝殼大喊。
「毀掉一顆,剩餘的以後都是你的。我也該結束了。」源京失望地說,「這裡不屬於你,趕緊離開吧。」
「也不屬於你。」貝蘿反擊。
源京被她逗笑了,「你還會賽馬嗎?」源京看著遠處的野馬問。
「走吧。」貝蘿來了興緻。
好久沒有馴服野馬了,從前這可是他們看家本領,也是令他們開心的調劑。兩人快速跑到兩匹馬背上,一匹黑色和一匹白色,兩匹馬腿上都有虎斑,源京看了一眼貝蘿,示意是否繼續。
「就算是王者之馬,我也不怕!」貝殼興奮著喊著。
一甩,白馬將她摔了下來,源京一陣大笑。
兩人就在遠處馴馬,暗女和帝劍站在城池上望著,玉枳跟在後面。不同於以前玉枳站在城樓上的威嚴,此刻她並沒心思遠眺,她需要暗女做出友好姿態。
「你就是在這裡把皮膚晒黑了?」暗女問。
「我們還是來聊聊復仇吧。你答應過我,會首先攻擊魚族,到新丘野這麼久了,毫無反應。」玉枳的要求很明顯。
「你怎麼敢……」帝劍正準備提醒玉枳。
暗女制止了他。
「你要怎麼做?」暗女問。
「我需要人手,精幹的人手。」
「隨你挑。」暗女毫不遲疑地說。
「好!」玉枳轉身離開。
帝劍看著玉枳的背影,不肯回頭。
「她想要的,你並不想要?新丘野是庇護你的地方,你得到感情並不像玉枳那麼濃烈。」暗女試探著問。
「他們兩,會有問題的!」帝劍回過頭望著遠處依舊在馴服野馬的源京和貝蘿。
「你不打算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嗎?」
「並沒聽到問題。」帝劍望著暗女說「但她確實開始起疑了,「你的反噬……去找找羽鏡吧……」
「他不會幫我!」暗女不耐煩的說。
「他會!他會幫你,只是有時從大局考慮,他無法兼顧你。如果能得到治療反噬的機會,還在乎什麼?反正你對他……」帝劍望著貝蘿和源京,接著說,「就像貝蘿對源京,玩玩而已。」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話!」暗女瞪著帝劍,「我對你沒要求,帝劍。你能留下來的原因是,對我有用,能利用你知道的秘密對付別人。別讓我後悔!」暗女確定自己的警告對方已接收到才挪開眼神。
「他們呢?」帝劍望著遠處依舊馴馬的兩人。
「隨他們去,不覺得新丘野確實需要笑聲嗎?」暗女說完轉身下樓離開了。
「王上,戰爭......」帝劍站在身後喊了一句。
暗女轉過身看著帝劍,「戰爭不是兒戲!一定要打,必須成功,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白山峽內,守武立於后湖一邊,慢慢散去的魚族挨個在門口跟守武表示感謝。他目送這些人離開,漸漸的,后場的人消散了。
赤顏早已等在後場門口,他看著守武逐一送離魚族,自己慢慢走近守武。祁陽等人識趣的走開,仇藍也被拉走。
「堵我沒用!」守武看著赤顏說,睜著無辜的雙眼。
「看看。」赤顏盯著濱南的背影,「這個人是我們的希望。」
「我們?」守武反問。
赤顏俏皮的看著守武,那眼神就像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光。赤顏拿出一壺酒,那酒袋用魚族魚袋裝著,他喝了幾口遞給守武。
「我不喝酒!」守武盯著赤顏手裡的酒壺看。
「幻憐給我的,如果你還記得他。」
「當然!」守武猛地把酒壺塞回赤顏手裡,提起往事只會讓人不快。屠族之仇,守武根本無法釋懷。「你不該留下我們,殺了我們對你幫助更大。」守武被往事氣得胸口起伏不平。
「我不能強迫你原諒我,完全是我的原因嗎?」赤顏問。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延堇讓你帶兵來打白山峽,殺我,殺我族的王,你會照做嗎?」
「我會建議......」
「我們都知道你的建議,就是離家出走。如果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如果我們被魚族殺了,你能承接人族對你的恨嗎?」赤顏步步緊逼,把守武逼至欄杆處,「你不能。很冤枉,這不是你的原因,你卻要承受。」
「我親眼看到你屠殺魚族!」守武不示弱的說。「你一點兒都不冤枉!我知道你跟仇藍的協議,我不會同意。」
「濱南給了你希望是吧?」赤顏慢慢退步,他看著守武,心裡突然起了一股殺心,隨後是對自己的失望。他完全退開,跟守武保持一定的距離。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離開了。
他心裡十分清楚,守武的仇恨放不下,也不會放下。接下去該做的是,限制守武的活動。在他的勢力還沒有紮根之前。這需要好好謀划,盡量不能傷人。赤顏想著想著,搖搖頭。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所謂的好友和溫暖的善意,只能停留在以前和記憶中。
廢都上,羽鏡接到了暗女的傳送信,邀請他去一趟新丘野,她需要見羽鏡。就是這個理由,讓羽鏡心煩。從沒有這麼模稜兩可的借口,他猜到是因為反噬的事,理智告訴他,他不該去。但對暗女的情緒讓他無法抉擇,等意識到時已站在廢都大門口,轉來轉去。搞得雀鷹在原地蹦蹦跳跳,不知道該不該飛走。
予亡過來,覺得好笑。
「別折磨這隻鳥了!」予亡打趣的說。
羽鏡沒好氣的瞥了一眼他,「蘭格池的事處理好了?」
「山離都走了,其他的人都按照意願往新丘野、白山峽來了。過幾天,一批士師會來廢都。」
「有人來這裡?」羽鏡故作意外。
「說真的,你什麼事?」予亡看出羽鏡的神態,他並不想搭話。
「暗女......」
「她找你?」予亡好笑的接過傳送信。「去吧!」予亡打趣的說。
「怎麼?」
「聽我說。」予亡嚴肅起來,「無殺放棄了梟衣,她時間不多了。」
「誰?」
「梟衣......他會後悔,可你,在有限的時間能見她,就去見。別留遺憾。」
「你是有感而發,暗女不是一般的女子。」羽鏡望著予亡問,「你是因為童鬼?這立場站不住,你當初可是讓她......」羽鏡停下來,揮揮手,「不說了。」
「當你躲在黑暗中,沒有一絲光亮的時候,突然的火把點亮了你的世界,你自然想要一探究竟。但最終,當光亮消失的時候,一切都會歸於黑暗。從前我在尋找,現在我只願意呆在黑暗中。」予亡說。
「這是童鬼給你的感覺?胡扯!」羽鏡大喊一聲雀鷹,笑著坐在它身上飛走了。
追尋黑暗中的光亮,是一件危險的事!
白山峽,祁陽正在議政廳坐著,他在等石桑來。
「十七人!」石桑人還沒進來,聲音傳過來了。
「少了一個!」祁陽回答,「再去哪裡弄一個人來。」
「為什麼一定要十八個,你又不是要祭祀,探聽暗女和源京的消息,這些人夠了。再說,赤顏如果知道你背著他在招募暗衛,他會怎麼辦?你可別玩火!」石桑劈頭蓋臉一頓罵。
「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方法。」祁陽說,「我早就看出來,守武不會歸順白山峽的,這件事就讓王上處理。至於新丘野,他不會採取措施的!」
「看人總有走眼的時候。」
「這次不會!」祁陽堅定的說,「我敢打賭,暗女在等待時機,她時間不多,還剩多少時間我們也不知道。你想想,現在的日子是舒服,居安思危呀!一旦發動戰爭,以她的的性格,一定會想要一舉拿下自己想要的。在這之前,我們只需要確保人族不亂,然後讓她消失得早一些。」
「你懷疑什麼?」石桑驚呼,捂住自己的嘴,「王上,他該怎麼辦,他可是當著異族的面,說過要跟暗女結合的話。他愛暗女,你該知道!」石桑問。
「你也愛藍眼。」祁陽說,他示意石桑先不要生氣,他接著說,「看看你做的。為了人族,你做的很對,痛心嗎?」
石桑沉默的點點頭。
「我相信赤顏會跟你做一樣的決定,如果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