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暗女帝國5
精靈森林外,鬆動的土越來越多。在貝蘿的協助下,暗女復活的屍魔也越來越多,不知是這裡的土地還是生存愜意的原因,暗女每一次施法后,灰化的身體恢復的速度加快了。也或許是體內的雀鷹和精靈族的血終於起作用了。
貝蘿正全神貫注在森林深處,她一人站立在一塊平地處,帝劍坐在樹上,從手裡放走幾隻鳥,隨著鳥兒的飛行,貝蘿念著咒語,右手放在胸前,念力加深,漸漸的,鳥兒飛行的速度變慢,變慢,然後轉向,再不情願地飛回到帝劍手裡。
帝劍爆發出一陣笑聲,「你這幾天進步很大,有什麼感覺嗎?」
貝蘿看了看自己腳邊的草木,枯了一些。她蹲下打量著地上的那一片枯草,輕聲問:「所有巫術都有反噬嗎?」
「所有。」帝劍肯定地點點頭,「超自然的力量需要藉助自然或者別的活物做承接反噬的容器,這是鐵則!」
「從沒有例外嗎?」
「我是沒見過的,就連無殺……」帝劍停頓片刻,笑著說,「所以獸人族最幸運,你們是最原始的族人,擁有原始的力量。」
「人族呢?人族的脊椎煉化冰劍,他們有什麼反噬?」貝蘿好奇地接著問。
「他們是例外。」暗女的聲音傳過來,她慢慢走過來,手裡,身上都是血,「有人闖進來。」
「誰!」貝蘿警惕地問。
「一些不怕死的異族,是來找你的吧?」暗女盯著帝劍。
「找帝劍?」貝蘿一樣望著帝劍。
「現在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新丘野結界被攻擊時,你會吐血嗎?」暗女問。
帝劍依舊坐在樹上,只是他的姿態不再悠閑自在,而是僵化不動。他們還沒熟悉到可以互相坦露心事的程度,他沒接話。
「或者你可以告訴我,羽鏡怎麼會標記你,追殺你?」暗女問,「你還真是滿身疑團啊。」
貝蘿走過去,崇拜的看著帝劍,「你竟然這麼厲害?」貝蘿轉而看著暗女,「他不想說就算了。你剛剛說人族是例外,什麼意思?」
「冰劍肯定有反噬,如果你還記得人族的預言,關於龍雕冰劍。承接預言的族人壽命不長,這就是代價。」
「戰亂之中只圖勝利,誰要長壽。」貝蘿感嘆一句。
帝劍跳下來,「屍魔都練好了?」他不想再繼續討論反噬的問題了,獸人族對這個根本沒概念。
「快成一個軍團了!」貝蘿自豪的說。「我們還躲在這裡嗎?」
「明天你接著練新巫術!」暗女轉身走開,貝蘿跳著跟著她,不停地問東問西。
「學什麼?什麼時候能學屍魔的巫術?還有感應術?」
帝劍緩緩跟上步子,他望了一眼遠處埋葬屍魔的土地,他不能把迷姬的屍體帶過來。暗女會把迷姬變成毫無人性的屍魔,完全淪為戰鬥武器。
「異族殺手?」帝劍在心裡默念,羽鏡派了影來精靈森林試探。他又盯著暗女的背影,貝蘿正在鬧她。暗女的能力竟然強大到可以獨自一人對抗影了。一種因好奇而滋生的野心產生,現在帝劍的意志似乎慢慢蘇醒。要變強!帝劍暗自下決心,要變強。暗女的能力,自己掌握的秘密,屍魔軍團……或許一切可以再拼一次。只是暗女的帝國還差一些有智慧的人。帝劍已經在心裡開始物色能替暗女做事的領主們了。
白山峽的議政廳內,空氣凝固,石桑,司葯一動不動,祁陽對於自己剛剛提出的問題保持勢頭。
赤顏只是低頭整理著近衛王軍的衣服,將他們疊好后,轉身看著祁陽,點點頭,再看看石桑和司葯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去哪兒?」祁陽問。
「精靈森林,暗女!」赤顏頭也沒回。
等在議政廳的幾人面面相覷,不一會兒就聽到凌豚輕快的叫喊聲。
赤顏離開了,並沒有回答那個問題。石桑靜默不語的走到王座上,指揮著幾個人搬走昏倒的藍眼,她沒有想好,不想被祁陽逼問發言。室內只剩司葯和祁陽。
「這又是為什麼呢?」司葯判斷祁陽並不是隨口問問,這樣的想法肯定醞釀很久,時至今日才爆發出來,遭受一種類似使命、野心的驅使,司葯也要問清楚。
「連睦草率,延堇沒有決斷,被眼前利益沖昏頭腦。這兩人下場都不好。我不是不尊敬藍眼,你是個明白人,從小跟著藍眼,你該知道,藍眼已不具備做王的品質了。」
「你一定是瘋了!回去冷靜一下吧,祁陽!」司葯慌張地四處張望。
「對!你如果把人族將來的處境當做賭注,如果你不顧人族即將陷入的困境,就當我是瘋了吧。」
「什麼困境?」司葯探出身體,往祁陽那邊傾斜。他小心翼翼地觀察周圍的動靜,生怕被什麼別有用心的人聽去,或者哪個族群的暗衛聽去。
「式雉是個可憐人,他受過傷。」司葯點頭說。
「可憐?」
「自他失去禪恩后,一直活在愧疚中,不肯原諒自己。」
「這愧疚能殺死他嗎?」祁陽嘲諷地問。
司葯聽出對方話中的意思,不再接話。半晌他轉身,遲緩地說了句「走吧,先找到守武,我們要先跟他談談」,離開了議政廳。
祁陽才明白過來,忙追出去,兩人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並肩走著。
新丘野結界外,久世的人已亂成一鍋粥,群龍無首的結果就是丟兵棄甲,天依沒心思管外面的人,直接扶起躺在地上的阿臾,從人群嘴裡天依也了解事情的全貌。在門口的那一堆死灰,隨風飄散。
阿臾醒過來,四處查看,拽著天依的衣服問:「主上呢?」
「在門口。」天依冷淡地說。
阿臾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口,一堆死灰已經被吹得差不多了。
「什麼意思?啊?」阿臾對著面前稀稀拉拉的人吼著。
「久世大人死了,化成了灰,被風吹散了。」一個大膽的人回答。
阿臾迅速走近營帳內,天依正凝神施法,御水術。只見一抹淡藍色的水鏡出現在眼前,四周的空氣被吸入水鏡中,逐漸顯出形態。水鏡中竟重現予亡殺久世的一幕。水鏡持續不久,就散開了。天依踉蹌地扶著身邊的椅子坐下來,她看起來很疲倦。
「你不是不能用御水術嗎?」阿臾問,猛地揭開天依胳膊上的衣服,露出魚鱗,一大塊魚鱗消失不見了。「怎麼回事?」
「一點反噬罷了。」天依拉下衣服,有氣無力的問,「接下去你要怎麼做?」
阿臾望望門口還殘留一點兒的灰,望望天依:「我們打不過予亡,是吧?」
「對。」
「怎麼樣才能讓他給我一個解釋呢?」
「解釋什麼?」天依想了想點點頭,「你是說殺久世?」天依瞪著阿臾,「除非你比他強。」
阿臾剛剛因為憤怒而隨時戒備的戰鬥狀態放鬆了,隨之而來的是席捲身體的疲倦,他身體一陣酸軟,不知予亡給了他什麼打擊,竟什麼也不記得。「比予亡強?」阿臾心裡念著,這怎麼可能!
從新丘野出來后,予亡等在廢都下面攔截宰負。宰負正慢悠悠地從樓梯上一格格下來,換了一身衣服,還沒走過來,風就帶來宰負身上的香味了。
久世眯著眼,雙手叉腰,十分不耐煩的等著宰負。宰負看到予亡正在等他,忙跳下來,站在予亡面前,一副恭敬的樣子。
予亡上下打量宰負,「臨走前洗了個澡?」予亡問。
「這不是要出門,我也很久沒離開過廢都,要有個好形象嘛!「宰負悻悻地說。
「久世被我殺了,我跟你換,你去雀鷹族。」
「你殺久世幹嘛?我還準備用他做別的事呢。」宰負摸著自己的臉,剛剛研製出來的香,從骨王中間那塊地的一課古木里取出來的一大塊木香,讓宰負沉迷。
「總之,我跟你換。」予亡說著準備離開,一把被宰負拽住。
「你殺了人,替童鬼料理了一件好事,應該你去雀鷹族,剛好魚族都在白山峽,我一併料理就行。別換了吧。」宰負說完轉身消失,聲音繼續傳過來,「你放心,我會好好跟赤顏聊聊的。」
予亡望著森林那處木屋的方向笑,「你倒是頭腦冷靜。」予亡喃喃地說,朝龍陽洲的方向去。
龍陽洲內一如既往的好天氣,予亡站在王宮上方,俯瞰著這一片廣袤寬廣的土地,這地方一直很低調,外界都不知道這裡原來么愜意,童鬼在保護龍揚州這方面真是用心良苦。予亡看著遠處,一頭白髮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朝那邊飛過去,腳下的雀鷹逐漸從隱身到現身。外界以為予亡可以憑空消失,不過是他腳下的雀鷹擁有隱身能力附帶的便利罷了。腳下的雀鷹翅膀噗嗤幾下,即將接近童鬼時,猛地收了翅膀消失了。予亡差點沒掉下去,幸好掛在一棵樹上。不過這動靜也吸引了正在緬懷的童鬼的注意力。
童鬼伸出一隻手,朝那邊探詢,予亡的頭抬起來,看著她。
「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