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寒冷的夜晚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點，屋裡仍是文娜一個人，這十多個小時里，文娜沒接到師學賓的電話。她估計師學賓可能在仍生氣。他現在在哪？應該不在東江醫院了吧？如果他離開醫院，他會到哪去呢？難道他回學校了嗎？學校還沒上學。難道他真生氣不再回我身邊？這十多天，文娜與師學賓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她真不習慣師學賓這樣長時間不在她身邊。這個霸氣的小男人平時出口成章，滿腹經綸，好像什麼都懂，他就是不懂現在的我。

文娜對師學賓的牽挂既有愛又有點自私。她承認，她對師學賓的愛並非完全無私。她認為師學賓以後會是她可以依靠的人。她舉目無親，將來無論自己是師學賓的情人還是朋友，師學賓也許是她唯一的可以依靠的人。她相信師學賓一定會踏上官道。文娜認為，一個人要在社會上很好地生存可以舉目無親，但不能舉目無官。文娜想，不管自己畢業后往那條路走，她相信師學賓是一個可以幫助自己的人，就像這次當比德的翻譯他全心全意幫助自己一樣。無論是做朋友，做情人還是愛人，師學賓應該是個真誠可靠的人。特別是師學賓堅決不收她的5000元人民幣，這讓文娜對師學賓更高看一眼，她更相信自己對師學賓的判斷。文娜不是捨不得這5000元人民幣，她要把這筆錢送給師學賓的母親是真心的，她一點假意也沒有。師學賓不拿這5000元，表現出他做人的一種氣節及品質。當然，如果師學賓收下這5000元也不能說他看中自己的錢。總之，師學賓不會像自己這麼複雜和矛盾。

文娜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又過了半個小時，文娜看著擱在茶几上的手機，她終於坐不住了。文娜拿起手機，撥打師學賓的手機號碼，他並沒接手機。文娜打了第二遍，師學賓仍沒接手機。文娜有點生氣。她決定，再打一遍如果師學賓不接她就關手機。事不過在三，即使他有道理也不能不接手機。於是，文娜開始打第三遍，沒想到剛響了兩聲，手機就傳出師學賓的聲音。

「我現在在車上。」

文娜從手機里聽到汽車的報站聲。她知道師學賓坐在公交車上。不對，汽車傳出的是「海田西站」報站聲。海田西站在郊區，師學賓怎麼往郊區跑？南同海洋大學在郊區，難道他真回大學校區嗎？

文娜對著手機大聲問：「車往哪開？你現在去哪裡？「

「回學校。」手機傳出師學賓的聲音。

「不許回學校！立刻回來。要不我現在去海洋大學找你。聽見沒有？」文娜又對著手機喊著。

手機沒有迴音。

文娜又對著手機喊：「好，我現在就出門，我要打的去海洋大學。」

「你別過來。」手機終於有迴音，「下一站我就下車。」

文娜放下手機，坐在沙發上發獃，過了好一會，文娜站起來，穿上衣服，走出大門。她要到公交車站去。文娜想，應該到車站去把這個小男人接回來。今天真有點為難他了，不知道他下午找什麼理由騙她的母親。可以想象，當師學賓母親只看見兒子一人走時病房大門，她一定很失望。文娜無法想象師學賓看見在病中失望的母親是如何表現，他一定會很難受，不但心裡難受，他還要編一個假話騙自己的母親，也許這更不好受。唉，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文娜走出樓梯口，一股寒風撲面而來。

晚上氣溫突然下降。陣陣寒風讓文娜一邊走身體一邊抖動。

站在露天車站上，文娜的身子仍不停抖動。

文娜雙手插在褲袋，看著公路遠處。一輛公共汽車終駛出現了。

公共汽車慢慢停下。師學賓從車上出來，他一眼就看見文娜，看見文娜這樣在寒風中等他，師學賓既意外又感動，他起步跑到文娜身邊，拉著文娜的手。不知是冷師學賓還是什麼原因，師學賓並沒說什麼。

「你媽還好嗎？」文娜本來不想再在師學賓面前再提起他媽媽，她怕引起師學賓不愉快，但她還是無意說出這句話。

「見不到你她失望極了。」本來，看見文娜在寒風中這樣站在車站上，感動讓師學賓忘記了下午的不愉快。文娜的話題還是把不愉快帶給他。

「走吧。」文娜用力拉了師學賓一下。

「你現在是不是另有男朋友？」師學賓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問文娜。

文娜說：「你不是有一個哲學的頭腦嗎？難道你對此沒判斷出來。」

「我絕對能判斷出來。我知道我問這話是多餘。」師學賓停了一會又說，「但我不明白，我們都是一個單身的人，我們應該堂堂正正地戀愛。但你感覺到你好像是我的一個地下情人，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就是不想給你添麻煩。」文娜看見師學賓的嘴巴在動，她急忙又補充說，「你不要再糾纏這樣的事好嗎？你是一個有理想的人，馬上就要省考了，從現在起，你應該集中jing力為省考作準備。要為省考的衝刺作好充分的準備。你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師學賓倒非常願意聽文娜這番話，他說：「你說得也對，我一定要成功，不會失敗。今年我必要走進機關。」

師學賓抬頭看天空，好像希望已從天空向他飄來。

文娜拉著師學賓的手說：「我們別在這裡吹西北風了，回家吧。」

回到家裡，師學賓剛坐下，他突然想起什麼，他的眼睛不由眨了幾個，又左右看看。

文娜看見師學賓的神態有點怪，問：「怎麼了？你要找什麼？」

師學賓問：「你不是說你有個乾媽嗎？為什麼沒見她?」

文娜說：「她在很遠的地方。」

師學賓問：「有多遠？」

文娜隨口說：「一百多公里吧。」

師學賓說：「一百多公里有多遠啊，方便的話最好能帶我去看看她。」

「等國考結束之後再說吧。」文娜沉默了一會又說，「我明天要回學校一趟，中午不回來，你一個人在家裡看書吧。」

文娜和師學賓說了假話，其實，她打算明天到西峰監獄探望乾媽。如果不是師學賓提起，文娜差點把乾媽給忘記了。比德離開中國了，文娜相信乾媽一定非常關心自己的第一次翻譯工作，因為之前她曾把這事告訴乾媽。文娜自認為她這次翻譯工作是成功的，她要讓乾媽分享成功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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