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又去西峰女子監獄

西峰女子監獄離南同市有100多公里。上午，文娜獨自到超市買了一大包她乾媽喜歡吃的食品，然後乘車去西峰。

文娜走進西峰女子監獄探望室已經是下午3時15分了。

探望室里有凳子，文娜卻站著等待。不一會，李雲清終於從後門走進來。

看著瘦小，白髮蒼蒼的乾媽，文娜心裡一陣緊縮。看著自己的有恩之人，也可以說是有母女情結的人獨孤地在鐵窗里受罪，文娜心裡有如針刺一樣，但她還是努力控制自己。文娜出獄后，她每次來看李雲清都儘力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她絕不充許自己在乾媽面前流淚，要流淚也必須出了監獄再流，這一點，文娜做到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臉上出現笑容。

李雲清臉上也有笑容，不過，笑容也讓她的臉出現更多的皺紋。

「乾媽。」文娜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她上前拉著李雲清的手。

「那個美國人走了？」李雲清緊握著文娜的手。

文娜說：「他走了。他對這次翻譯工作非常滿意。」

「應該是滿意吧？不是非常吧？不管怎麼說你是第一次當翻譯，你畢竟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人啊。」李雲清笑著說。

「真的，乾媽，我不騙您，開始那幾天他是有點不太滿意，後來就好了。」文娜知道後來全靠師學賓幫忙。她當然不會向乾媽透露這些。

李雲清相信文娜的話。她說：「你這次是第一次和實際翻譯工作接觸，就是要多摸素多實踐，這樣你才會找到更多竅門的。」

文娜說：「乾媽，確實是這樣，這次實際翻譯工作讓我長了不少見識，我知道我的不足在哪，我知道我欠缺什麼，我基本知道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李雲清卻從另一個角度理解文娜的話。她說：「出獄后你的路走得還算不錯。這是我得到的最大安慰。你一定要繼續往這方面努力。畢業后找一份翻譯工作。你不要經商，也不要找商人做男朋友，更不要當那些年紀大的大官的所謂女朋友。一定要遠離燈紅酒綠的世界。」

文娜聽了李雲清這番話立刻想到師學賓，她相信師學賓絕不會經商，也不是年紀大的大官。師學賓肯定是乾媽喜歡之類的男人，但師學賓今後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男人？這還不得而知。

李雲清看著文娜又說：「你長得那麼漂亮，肯定會有男人喜歡你的。今後不管你認識什麼樣的男朋友，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聽乾媽這麼說，文娜狠不得立刻把師學賓的情況告訴她，但她考慮一會，還是管住了自己的口。文娜想，還是等師學賓參加完省考之後再說。雖然自己已與師學賓相愛，但我們的關係還不明朗，我們的關係還存在很多不確定的因素。說到底，正如師學賓無意所說的那樣，我現在還是他的地下情人。這話並不是誇張。

李雲清見文娜長時間在默默沉思，又問：「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呢？」

文娜急忙說：「乾媽，沒有。」

李雲清憂鬱地看著文娜的眼睛，問：「真的沒有？」

文娜只好拍著胸口說：「真的沒有，乾媽。」

文娜已想清楚了。她想，用不了多久，師學賓就會知道自己的過去，到時，如果師學賓還同意和自己交往，再把這事告訴乾媽也不遲。現在沒必要讓乾媽白白為這事牽挂。

文娜在監獄探望室里呆了半個小時。李雲清談的全是關於文娜的話題。文娜走出監獄大門後有點後悔，因為在與乾媽見面這半個小時，她始終沒有問候乾媽，也許她根本沒機會問候，半個小時的見面幾乎是乾媽提問題，她幾乎是忙於回答問題。

文娜看著緊閉的鐵門，看著高高的大牆，一種沉痛而滄桑之感又油然而生。與此同時，文娜心裡也產生了一種生離死別的親情感，儘管她與大牆裡的親人沒有血緣關係。

文娜就這樣在大牆外久久站著，一直到太陽下山她才離開。

回家的路是筆直的。文娜坐在計程車上，看著蒼茫的暮sè，想，今後自己會按照乾媽的要求，會按照她指點的路子走下去，至於走得怎樣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了。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文娜從手袋裡拿出手機一看，是師學賓打來的電話。

「你在哪裡？」手機里傳出師學賓帶有滋xing的聲音。

「我還在學校。」

儘管文娜有意壓低聲音，計程車司機還是回頭看了文娜一眼。本來，文娜自認為是問心無愧向師學賓說了假話，但司機無意回頭，讓文娜感覺到自己像做了一件虧心事一樣。

「快回來，我等著你。」手機又傳出師學賓溫柔的聲音。

「好的。」文娜放下手機，對計程車司機說，「師傅，你能不能開快點？我趕時間的。」

計程車司機說：「我知道你趕時間，可是，車不能再快了。超速是要罰款的。」

文娜看著車窗外緩緩向後退去的樹木，突然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焦慮。公路這頭是監獄，公路那頭是自己的家。一條公路就像一根長長的線牽著文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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