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王大人和她的男寵們
又是一日過去,軍隊駐紮在靈越湖旁,知清濁馬不停蹄的趕往王帳,與邵逸松商議完明日的行程后,她才能好好歇息。
路線不難選擇,可邵逸松今日態度很是奇怪,一直與她保持距離,一句話都未曾多說,知清濁整日趕路也累了,沒那麼多心思放在他身上。
她從王帳出來時已是深夜,如今是夏季,天氣悶熱,但近林近水就稍涼爽一些。
萬籟俱寂,營中除了守夜巡邏士兵的腳步聲,便是將士們的鼾聲如雷。
知清濁覺得吵鬧,也不想歇在悶熱的帳篷里,便去不遠處的湖邊透透氣,夜晚寂靜,草叢中傳來蟲鳴聲,偶爾還有幾隻螢火蟲閃著微光在空中飛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趕走白日的疲倦,方才覺得舒爽,就聽背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儘管那聲音的主人已經放輕腳步,偷偷摸摸的向她所站的方向走來,但知清濁憑著腳步輕緩,還是能聽出此人並未習過武。
剛開始知清濁以為是林悠然想要跟她開玩笑,可方才悠然下了馬車,連晚膳都未用便睡著了,那這人是……
知清濁心裡有了底,她似是沒有聽到一樣,一直站在原地,那腳步聲的主人直到離她有五六步的距離停了一瞬,然後忽然向她快速衝來。
知清濁自八歲開始練武,這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靈巧的側過身子,身後那人撲了個空,慌亂中與知清濁四目相對。
果然是她……白予寧。
她面色驚慌的望著知清濁,可她方才使出的力氣太大,腳下已經控制不住,眼看馬上就要衝到湖中,她用眼神求救,對知清濁伸出了手,期望她能拉她一把。
知清濁當然不會另她失望,她伸出手,眼看著就要抓住白予寧,她卻直接掠過白予寧的手,一掌拍在了她肩膀上,白予寧短暫的驚叫一聲,直接砸到了湖中。
知清濁滿意的笑了笑,這下她不光落了水,還落到了更深處。
「救……救命……救……」
白予寧單薄的身體在湖中上下起伏,不知被灌了多少口水,連救命都喊不利索。
知清濁在岸上遠遠看著她掙扎著,毫不猶豫的轉身。
黑暗中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你真要殺她?」
知清濁未曾言語,她停留片刻,向男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離開。
第二天,林悠然難得睡了個自然醒,看著營帳外的大太陽,她心裡「咯噔」一聲,心想完蛋了!睡過了!
可等她著急忙慌的穿戴好,跑出去一看……
哎?大家的帳篷怎麼都在原地?今天不趕路了嗎?
她不知所以的環顧著周圍,剛好見幾名侍女在不遠處說話,她本想去問問怎麼了,便聽那幾名侍女你一言我一語道:「聽說昨日那男子送寧貴妃去王帳時,兩人身上都濕透了,衣冠不整的。」
「那……貴妃娘娘玉體被別的男子觸碰,這豈不是要用天水清洗乾淨……」
「那是自然,等娘娘醒來自是要用天水的,否則皇家顏面何存?」
「要是我被陌生男子這樣抱回來,為了清白還不如一死了之呢!」
「噓,別亂說話,要是被人聽見小心你的腦袋!」
林悠然剛開始聽著刺激,剛想再吃會瓜,又覺得這幾人嚼舌根的話有點過分了,被男人抱回來就要一死了之?
什麼糟粕思想,自己的命就那麼不值錢嗎?
這話聽的她有點生氣,繼而一想,其實也怪不得她們,畢竟她們生活的環境就是男尊女卑,對女子極其苛刻的時代。
如今男主繼位還稍稍好些,當年男主他那個爹在位時,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那昏君是真不拿女人當人看啊,他自己的爹……也就是男主的爺爺一死,昏君繼位的當天就看上了他父親的一位妃子,覺得妃子秀色可餐,就想來一波小媽文學。
可那妃子性子烈,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他就把秀色可餐的小媽給料理了。
各位別想歪了……這裡的「料理」不是形容比喻,他是真的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做成各種料理,然後賜予大臣王公……
還有那次有位臣子病逝,他閑的沒事上門弔唁,看上了臣子的遺孀,那是猶豫都沒猶豫,直接搶了過來。
可憐的女人剛失去丈夫還在新喪,就被強搶入宮,被玷污后萬念俱灰,弔死在了房裡。
當時這情節看的林悠然都快被氣死了,下面的評論居然還有大聰明在問,她都不想活了,為啥不先弄死老皇帝?
拜託大哥,這可是封建社會哎,您不知道啥叫誅九族嗎?自己不想活了,帶著家族一起升天是嗎?
咱先不說這老皇帝是不是對特殊的人群有特殊的愛好,就當時皇帝尚且如此,民間的達官貴人就想都不要想了,他們對待女人的方式只有正常人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等老皇帝一死,便是內亂,當時的慘象與人間地獄毫無區別,再後來就是男主繼位,國情才慢慢穩定下來。
雖然男主是個兢兢業業的好皇帝,但是……要憑他一人之力改變這不公平的一切,總歸是太慢了,這裡面牽扯太多,煦朝王族不只有邵逸松一人,如果他想往前邁進,卻觸動各地諸侯的利益,又是一件難事。
可若是女主能推翻煦朝,那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憑她的城府手段,說不定會開創另一個盛世,這也是林悠然一直想讓女主成功的最大原因。
那幾人還在嘰嘰喳喳的不停說著,林悠然卻不想再聽下去了,轉身去了知清濁營帳中。
剛好知清濁讓人洗了些瓜果送來,見她來了,就招呼她來用些。
林悠然用銀枝挑起一塊紅晶晶的西瓜遞給知清濁,問道:「總裁姐姐,我聽有人說昨夜寧貴妃落水了,是怎麼一回事啊?」
對於她知清濁未有隱瞞,接過西瓜,漫不經心道:「昨夜寧貴妃想要加害本君,結果自己一不小心掉到湖中了。」
「啊?!她想……想……」林悠然差點被嘴裡的西瓜噎著,「可是……我聽人說救她上來的是名男子呀。」
「是啊。」知清濁似笑非笑道:「我不會水,她落水之後我便離開了,興許……是雲川好心將她救上岸的吧。」
「……」
總裁姐姐這句話可是槽點多的很,林悠然都不知從哪兒開始吐槽。
據她所知,總裁姐姐幼時被人推入湖中差點淹死之後,她就學會了游泳,而且還游的挺好,證據是她曾在河裡救過一個落水的成年路人甲。
還有,白予寧掉水裡你就直接走了?奧……這也沒毛病……這畢竟是白予寧蓄意謀殺,結果被反殺了。
要是誰差點被人殺,還去救兇手的話,那樂山大佛就後繼有人了。
還有一個點,也是林悠然最想吐槽的,緞雲川真有那麼好心?他的人設原來這麼善良嗎?
等會……好像有哪兒不對……她好像落下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林悠然從頭開始,仔細想了想侍女的對話,忽然間茅塞頓開。
這個緞雲川果然是個白切黑!
他把人從河裡撈出來之後,兩人都衣冠不整,先不提白予寧醒后能不能解釋清楚他們兩人為何大半夜一同落水,就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半夜抱著暈倒的后妃,送到了王帳之中這個騷操作,也夠白予寧喝一壺的了,要是邵逸松脾氣再大點,緞雲川說不定還能把自己給玩進去……
所以他為啥要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
林悠然悄悄看了一眼此刻悠哉悠哉吃西瓜的總裁姐姐,把這件事情從頭開始捋了一遍。
首先是白予寧想對總裁姐姐下手,結果自己掉到了湖中,而總裁姐姐並未救她,自己回了營帳,然後白予寧被緞雲川撈了上來,送到了王帳中。
嗯……這個緞雲川不管性子再怎麼怪,他也是我方人員,他救了白予寧,也就是間接說明,總裁姐姐不希望白予寧死。
而白予寧落水時,總裁姐姐是知道緞雲川在附近的,那麼……
嗯?林悠然突然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勁,這倆人大半夜跑湖邊幹嘛?難道……難道是……
林悠然一臉驚恐的看向知清濁,難道他們倆是在約會?!
她在腦子裡用豐富的想象力還原了當時的場景:緞雲川本來在和姐姐美美的約會,看到白予寧想要害總裁姐姐,然後捨身取義(不是),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招把白予寧送到王帳中。
通了,這個邏輯通了!!
而且就他們兩人來看,先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但礙於師叔師侄的關係,所以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只能在晚上萬籟俱寂時說說心裡話……
天吶……這是什麼虐戀情深!
唯美be竟然就我在身邊!
「悠然……你……怎麼了?」
知清濁看她神情一會兒一變,不由得擔心。
林悠然則一副瞭然的模樣看著知清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姐,你們實在是太苦了,放心,不管旁人怎麼說,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會支持你的!」
「?」
「姐姐,你好生休息,我突然間有點事,先回營帳了。」
林悠然離開的時候不忘在桌上順個蘋果,等她到了自己營帳中,拿出紙筆,思慮片刻,有了靈感。
她「咔嘣」一聲咬了一大口蘋果,在紙上寫下了她此刻腦洞的名字:《女王大人和她的男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