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耀東，下館子去
「咯咯，媽媽，哥哥回來咯！」
「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夜，小村莊陷入一片黑暗中。
在村東頭一戶人家，一個小女孩在母親懷裡酣然入睡，咂巴著嘴巴，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
昏黃的煤油燈照射下，母親坐在床上，正對著煤油燈在納鞋底，人影隨著頭搖晃而或遠或長。
一針又一針，橘黃的燈光照在她臉上，看上去格外的專註。
聽到女兒的夢囈聲，輕輕地用手撫摸一下她的臉蛋，目光中說不出的溫柔。
臉上浮現一絲擔心和思念，再也沒有心情納鞋底了，吹滅了煤油燈，躺了下來。
抱著小女孩久久不能入睡。
……
「燕子，已經放假這麼多天了，不回家嗎？」
「不了，離托福考試沒多長時間了，我英語不太好，得努力努力。」
「真羨慕你，你和周偉明真是天生一對，要是兩個人都能公派留學的話，那真是神仙眷侶。」
在清華某女生宿舍，白燕拿著一本英語托福輔導書認真學習，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旁邊舍友的話。
她今天精神有點不集中，總想著過去的一些事情。
想著自己知青時，那個傻傻對自己好的人。
他是那樣的稚嫩，那樣的傻。
聽說自己喜歡他，連書都不讀了，就想跟自己結婚。
有時候她都在想，要是沒有恢復高考這檔子事，那她一定會好好地相夫教子，與他粗茶淡飯過完一生。
畢竟，那一段時間，她真的很開心。
但那也只是如果，她不甘心！
她從小什麼都要爭個第一。
學舞蹈的時候，要比同班同學跳得更好。
在學校里成績從來都是班裡數一數二的。
在她未來的規劃中，事業有成，找一個相知相愛、有上進心的男人，不為瑣事煩惱，偶爾有點小浪漫……
在她大二的時候，遇到了周偉明，他能滿足自己這一切，心裡也對以前的小傻瓜不再有一絲絲留念。
周偉明的溫柔、浪漫、痴情，雖沒有那個小傻子帥氣，但他真的好懂，不過為了人設不蹦，她打算結婚時再圓房！
其實她最看重的是周偉明屬於高幹子弟，自己畢業后可以幫忙安排一個非常體面的工作。
至於曾經的那個小傻瓜，就存在記憶中吧！
……
「兄弟，兄弟！」
林耀東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連忙從屋裡出來，打開四合院大門。
「誠儒，看你這麼高興，這是有什麼喜事了？」
「哈哈，大喜事呀，我現在是《西遊記》的劇務了。」
李誠儒一見到林耀東開門，麻溜兒地溜了進去，興奮得手舞足蹈。
「那真是大喜事，你這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林耀東看著李誠儒激動得像個孩子，也是替他高興，這傢伙就是一個演戲迷，
角色不分大小，只要讓他上，他都會屁顛屁顛地上。
他原來是景山服裝廠工作，不甘心每天做著重複且枯燥的工作，再加上喜歡錶演，於是直接辭職不幹了。
去年還去了北電錶演精修班學習。
至於他們怎麼認識的，那就說來話長了。
1980年7月來到京城的林耀東，想要找一份正經工作相當困難。
不說他這個外來人口，就是很多本地人也是找不到工作，大量知青返回城裡，大多都成了無業游民。
邢捕頭花了大力氣，給他找了一份食堂打雜的臨時工。
干好了，三到五年就能轉正，到時就是鐵飯碗，待遇也是不錯，每月一張大黑十，還吃飯不要錢。
林耀東不怕吃苦，就是革命一塊磚，哪兒需要哪兒搬。
聽話、勤快，老師傅們讚不絕口。
每次油水很足的剩飯剩菜都會給他留一份，那段時間錢沒賺多少，但個子又長了一大截。
本來只有一米七八的身高，半年時間內直接增高兩厘米。
有點黝黑的皮膚也漸漸變白，唇紅齒白，稜角分明，自帶一股農村人的淳樸氣。
人長得帥，打飯不會抖。
漸漸地成了食堂最受歡迎的存在。
很多女同志都喜歡與他說話，已婚婦女對他開玩笑，他每次都是節節敗退。
要是沒有意外的話，這份工作他會一直幹下去。
但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看見隔壁鄰居將一個破瓷瓶丟在垃圾堆裡面，那個瓷瓶上竟然能看見福運。
他遂留了個心眼，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將瓷瓶給撿了回來。
抽時間去了一趟潘家園，直接入手三十張大黑十。
瞬間，他覺得廚房打雜這份工作不香了，每天累死累活，需要不吃不喝兩年多才能掙這三百塊錢。
不顧廚房老師傅的挽留，以及在廣大女同志依依不捨的目光中。
他光榮地成了一個個體戶。
花了十張大黑十淘到一輛舊的二八大杠，就開始了他的走街串巷之旅。
明面上是收破爛，暗地裡淘各種好寶貝，有時間去潘家園轉幾圈。
這工作雖然不體面，但是真的賺啊！
短短一年不到時間，他的積蓄一番又一番往上滾。
半年不到的時間，就在什剎海買了一套兩進四合院，房間就有十八間，加院子快上千平了。
陸陸續續地淘到一些好木料，對房子還進行了整體翻修。
就這樣，目前手裡現金還有好幾萬，精品古玩收了好幾十件。
當然不是沒有糟心事，在四九城討生活，吃獨食或跨界撈錢都是犯忌諱的。
他剛剛進入收破爛這個行業，可是沒少跟人干架來著。
猛龍過江，一路橫推，最後沒有人敢冒犯他。
李誠儒辭職之後，單單跑單幫，偶爾做群演，實在是養不活他。
聽說收破爛能收到寶貝，也是進入這一行，遇到刁難，林耀東出手幫了一把。
沒想到這傢伙是個自來熟，這一來二去雙方熟悉起來，相互照顧，成了好朋友。
林耀東通過李誠儒了解了演藝圈的事情，多少有點嚮往，因此沒少跟著他去各大劇組跑龍套。
大多是像將軍背後的親衛、街上來回走動的行人的背景人，這一類無名角色。
李誠儒長得比較砢磣，為人比較油滑，還能撈到店小二這種角色，台詞也就一兩句，如：「客官，您稍等」，「來嘞！一壇二十年女兒紅」
而林耀東由於長得太帥、太英氣，與主角在一起時，總會不自覺搶了光芒。
沒有狗血，被導演一眼相中做主角的情況，而是只能接一些離主角遠遠的龍套，一句台詞都沒有過。
其實他對演戲不是太感興趣。
跟著李誠儒跑龍套的目的沒有其他，那就是那些個女演員長得太好看了。
似花兒一樣，光看看就是一種享受。
無聊的話，跟跟劇組，感覺還不錯。
「走走走，我們下館子慶祝一下。」
李誠儒拉著林耀東的手，直接往外走。
林耀東看他猴急的樣子，哭笑不得，「誠儒，我先將門鎖好再走也不遲。」
「啊對對對！」李誠儒拍了拍自己頭，「我這高興得有點糊塗了，耀東，快將門鎖好，要是丟幾件寶貝，那就大虧發了。」
東來順
「哎哎哎，別光顧著吃呀，我可跟楊導說了，到時你也跟著我一起去劇組，高低給你安排個角色，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