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行雲御賦
穆玲聲音嘎然而止,轉頭循聲望去,但見雪地上站著一個身穿單薄道袍,劍眉星目的少年站立其中。
「是我。」
來人正是林驚蟄,他本想著去尋找小武寒酸片刻,卻不料莫名其妙的便來到了這裡。
起初他還以為跪在墳頭上那人不是人,但後來發現不對勁,便湊近了觀看,發現自訴著罪孽的人竟然是大師姐。
不知道是不是聽的太入神,還是墳頭陰風太瘮,忘記運氣禦寒,讓寒氣入體,憋個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我剛剛的自述,你都聽的一清二楚了?」大師姐寒霜著臉,聲如寒冰。
「是,啊不是。」林驚蟄連忙做出解釋:「風聲太大,聽不清楚。」
「那你想不想在聽一遍?」
「誒,我?」李驚蟄回過神來,連忙擺手道:「不想聽,不想聽。」
說完,連忙甩開腳丫子,準備逃走。
「站住!」
穆玲站起身來,冷喝了一聲:「既然你聽到我的自訴,便饒你不得了。」
話音未落,林驚蟄便見到一道烏光向自己脖子上切來。
烏光?
林驚蟄頓時想起三年前,偷偷尾隨大師兄,進入後山禁地時,便發現後山墳場上空中火球與烏光的決鬥。
莫非那烏光便是此時的烏光?
林驚蟄匆忙捏動指訣,催使靈力。
靈動,術成。
水箭術!
十幾枝水箭衝上了激射而來的烏光。
或許是天氣問題,凝聚而成的水箭術變成了十幾枝冰箭,冰箭硬度自然勝過了水箭。
「乒乒乓乓。」
冰箭卻連半秒都抵擋不住,便被烏光斬成飛碎,略微減速,又向著林驚蟄脖子切來。
林驚蟄吃了一驚,暗捏指訣,身子急速後退之際,便見他抬手一拍,一個如玉盤般大小的火球砸上了那烏光。
「轟。」
烏光再次斬開了火球,貼著林驚蟄肩膀上切了過去。
「撕拉!」
烏光切開了他肩膀上的道袍,卻未切開他身上的皮肉。
「肉修?」
烏光回到了穆玲手上,似是一把烏色短小的彎刀。
「你差點殺了我?」林驚蟄拔出腰身的精鋼劍,準備施展「侍劍」,魚死網破。
練氣六層?
穆玲若有興緻的盯著眼前少年,半年不見,當初那個練氣四層的少年,此時已經是練氣六層了。
「你想與我拚命?」穆玲盯著他手上的精鋼劍,咦了一聲:「這劍有些不一樣。」
「有何不可,你想害我性命,我為何不能與你拚命?」
「值得嗎?」
「肯定不值得,但你剛剛對我動了殺心。」
「誰讓你偷聽我的自述呢。」穆玲摸著烏色彎刀,幽幽地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呢。」穆玲似笑非笑,「你可想好要怎麼補償我?」
「開什麼玩笑,你想害我性命,還想讓我補償你?」
「喔,不想補償我也行。」穆玲說道:「我就問你幾個問題,答了就當今晚什麼事沒發生過。」
「呵呵。」
「你笑什麼?」
「沒什麼,你問吧。」林驚蟄抱著青鋼劍,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問你,你是不是肉修?」
「不是。」
「不是?」穆玲頓了頓,又問:「劍修?」
「也不是。」
「那你是如何如此之快提升練氣六層的?」
「無可奉告。」
「這是你全部的手段了?」
「無可奉告。」
「你這人怎麼油鹽不進的。」穆玲翻了個白眼,自然沒人能瞧的見。
「好了,問題你都問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稍等。」
「你還想留下我?」林驚蟄反問道。
「你難道真不知道師門裡,超過練氣七層的男弟子都會突然暴斃嗎?」
「知道。」
「那你為何還要這麼急著提升修為?」穆玲問道。
「師門裡的男弟子不多了。」林驚蟄頓了一會,補充道:「還沒到一年時間,我都從肆伍位置莫名其妙的提升到貳玖了。」
「還沒到一年時間,便又少了這麼弟子?」穆玲愣了一會,說道:「那老妖婆恐怕開始釜底抽籤了。」
「我要趕到那老妖婆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奪取三年一度頭籌,斬獲獎品。」
「為了那件中品寶器?」
「算是吧。」
「那老妖婆畫的餅你們也信?」穆玲嗤笑道:「你見他給哪個大師兄兌現過獎勵。」
「那又能怎樣。」林驚蟄說道:「你手上這把彎刀應該是一件中品寶器吧。」
「是。」穆玲沒有隱瞞。
「那就行。」
「你想告訴我什麼?」穆玲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林驚蟄想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道:「若我真的死了,想請你幫我照顧一下我的朋友,即使他也死了,麻煩給他留下個墓志銘吧。」
「就這?」穆玲一愣,「你與那個叫冬至的小傢伙一樣,至死都只想著別人。」
「他們是我的親人。」林驚蟄沒有猶豫的說道。
「行。」穆玲說道:「如果你們都死了,師門肯定是要搬走的,想留下個墓志銘不是難事。」
穆玲說完,便見她從懷裡拿出一張早已疊好的手紙,扔了過來,道:「這裡面是血引之術,也許你能用得上。」
「血引之術?便是那自爆法術?」
「不算是自爆法術,只是強行燃燒氣血,增加修為,但也能強行達到限度,自爆丹田。」
「這功法有些逆天。」
「逆天又如何,困在這裡又用不上。」穆玲自嘲道。
「呵呵,那也不一定。」林驚蟄說完,轉過了身,頭也不回的便離去了。
穆玲也沒有去攔,只是回味著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經過剛剛一談,林驚蟄很清楚,大師姐的立場,即使自己現在知道她所有的秘密,應該也不會對自己下殺手,但還是不得不防,因為他也不是很肯定,她是不是在逢場做戲。
一路匆匆趕回前山,他也不在去與小武寒暄,迫不及待的便躺到了床上,摸著鏡子,閉目進入了夢鄉。
經過幾番研究,他發現只要自己分出一點靈識進入鏡子內,便能快速進入夢境中。
夢裡,鏡中世界。
「這血引之術確實有點問題。」林兮瑤說道:「至少有幾處問題,你那位師姐得到的應該是殘缺不全的血引之術。」
「能否修鍊?」
「你自己選擇,我給不了你主意。」林兮瑤說道:「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下,修鍊這門功法,能讓人容易躁動。」
「氣血躁動?」
「嗯。」
「我還是覺得能修鍊便修鍊,畢竟多張底牌,以備不測。」
「隨你。」林兮瑤淡淡的道。
「對了,姑娘,你這裡有沒有適合我修鍊的身法?」
「你這是在我身上薅羊毛薅上癮了?」
「不敢。」
「哼,這哪有你不敢的事了。」林兮瑤哼了一聲,丟了一個玉筒過來。
「這是飛雲步,修到極致,能徒步登天,橫空躍海,御風飛行,或是神遊萬宇。」
「這麼厲害?」林驚蟄頓時心喜。
「也只是雞肋而已。」林兮瑤繼續打擊道:「御劍術都能做到的事,有什麼厲害的。」
「那我想學御劍術。」
「你還沒達到築基期,學不了。」
「行吧。」
「你真的打算直接面對你師傅?」
「嗯,我想了好久,即使我現在去逃避,也難逃死亡,何不直接選擇去面對呢。」
「行吧,你自己決定。」
「姑娘擔心我?」
「呵呵,我為何擔心你?你生死與我有何干係?」
「但姑娘不求回報的贈予我功法秘籍,引導我修鍊,我心存感激,可又無物回報。」
「我不喜歡聽這些。」林兮瑤打斷了他的話語。
「要不我拜姑娘為師傅吧。」
「別。」林兮瑤說道:「我也怕哪天有人會像今天一樣磨刀卸驢,殺師棄道。」
「姑娘與那老妖婆不一樣。」
「呵呵......」
時光飛逝,眨眼之間,又是兩個月過去。
距離三年大比,還有半個月時間。
林驚蟄早在一個月前便已經突破練氣七層,但他施展了斂息術,故意把實力壓制在練氣五層上。
這斂息術自然也是在林姑娘身上討到,林姑娘就像一個無窮無盡的寶藏一樣,永遠挖不完。
這兩個月時間,他除了修鍊便是睡覺,因為靈田被積雪覆蓋過後,便不宜種植靈草。
只等初春到至,積雪融化,方能開始種植。
他的靈石也早耗盡,不過,在耗盡之前,他在師門了也換了兩本低價法術,名為「火箭術」與「御風術。」
「御風術」與「飛雲步」雖然有些相似,但一個是簡化版本,一個是繁體版本。
他之所以學練這兩門功法為的是掩蓋自己修鍊了其他功法的事實,畢竟自己現在修鍊的功法還不能展示,不然就達不到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效果。
小武來看他了,與平常不一樣,小武臉色很憔悴,應該是修鍊升日提陽法,導致陽氣耗損太多。
林驚蟄雖然有意想提醒他,但又不想打草驚蛇,前功盡棄。
這段時間,他必須隱瞞,韜光養晦。
過了這段時間,在以雷霆萬鈞之勢,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這些舉動無疑與送死沒什麼區別,但,他認為值得,至少能為自己在乎的人拼搏一番。
即使,勝利不屬於自己這裡,但至少自己努力過,沒有放棄過,便已經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