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負重前行
「什麼意思?」
「他之前跟你一樣也進入了後山,見到遍地的墳頭,他懷著懷疑的態度問我,我告訴他答案了。」
「那說他隻身赴死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也不是,但有一半責任算是我的。」大師姐頓了頓,「你想替他報仇?」
「想。」
「我練氣九成,你練氣四層,你能打得過我?」
「打不過。」李驚蟄頓了好一會,「讓他與紫玉同歸一盡的主意是你出的?」
「不是,那是他的主意。」大師姐說到了這裡,突然嘲笑了起來:「你說他傻不傻,明顯他自己都知道了老妖婆的目的,還要顧及她的面子,以報師傅再造之恩。世界上竟然還有這般的傻子。」
「他不是傻子,冬至哥不是傻子。」
「那種做法不是傻子,又是什麼?」
「他是為了我們,他不想讓大家知道真相,不想讓大家活在忐忑與慎慮之中。。」
林驚蟄此時才明白了冬至的真意,冬至本想著與老妖婆同歸於盡,讓摘星觀真正成為一個只有修鍊山門,供大家修鍊,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從大家修鍊了這個「新日提陽」功法開始,便進入了一個陰謀的開始。
「他為了我們?」大師姐頓了頓,面具里再次傳來了她的嘲弄聲:「他真的以為這樣做就能救了大家,豈不知,這樣會讓大家死的更快。」
「可他也努力過。」
「努力過?誰沒努力過,但你知道死了多少人。」
「即使冬至哥沒有在山外動手,那他成為大師兄也難逃一死。」
「確實是,難逃一死,但如果按照我的計劃,也許又一線之機。」
「什麼計劃?」
「你想知道?」
「想。」
「九死一生的計劃也想?」
「冬至哥能負重前行,我也行。」
「負重前行?呵呵。」大師姐透過面具,冷冷一笑:「值得嗎?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
「值得。」
「為了救你那個同村的兄弟?」
「嗯。」
「你想來也知道我們修鍊的功法出了問題吧?」
「什麼意思?」林驚蟄謹慎起來。
「呵呵,你如果不知道,又會怎麼拒絕我那幾個漂亮師妹的雙修法呢。」
大師姐說完,便緩緩從木凳上站了起來,補充道:「你每次帶回那麼多符紙,難道真以為師尊不知道你要搞什麼名堂?只是還在這座孤峰之內,她便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你也翻不起浪花來。」
「而且。」大師姐指了指茅草屋內,補充一聲:「陣法布的不錯,剛剛借用了一下,我們的對話,誰也沒聽到。」
大師姐說完,便丟了一塊圓形石頭過來,抬起腳步,走向了田徑小道。
林驚蟄抓著圓形石頭,沉默不語。
圓形小石頭正是隔音陣法的陣眼,隨著大師姐撤去陣法上的靈氣,圓形石頭便光芒閃爍一下,四周像似撤去了一道無形的波紋,歸於平靜。
「她是怎麼知道陣眼的?而且,陣眼也能隨便移動?」
林驚蟄暗吸了一口涼氣,這分明表示大師姐對陣法的造詣高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啊。
此事告了一個段落,時光穿梭,眨眼間,半年過去。
這半年內,他再也沒見過大師姐。
而半年後的今日,正是上交靈草與靈谷的時候。
天剛蒙蒙亮,茅草屋外便傳來了凌雪與胡冰卿兩人的聲音。
「林師弟,快快起床。」
「來了。」
林驚蟄推開茅草屋,便見兩女站在了門外。
半年不見,林驚蟄感覺兩女又靚麗奪目了幾分,但與林兮瑤相比,他總感覺林兮瑤更甚幾籌。
「獃子,看什麼看,靈草與靈谷準備好了沒有。」凌雪開口打破了僵局。
「早準備好了。」林驚蟄道了一聲,隨手遞上了靈谷與靈草。
「不多不少,剛夠上交的數量。」
「獃子。」凌雪啐了一口:「誰知道夠不夠數量。」
「我數了三遍,師姐若信不過,可以重新數。」
「行了,師妹。」胡冰卿說道:「我相信師弟為人。」
「師姐,你咋見到男人就變個人了哩,可師弟他不喜歡你啊。」凌雪眨了眨靈動的眼睛,不忘又補充一聲:「可能他都不喜歡女人吧。」
「師妹。」胡冰卿笑罵了一聲,轉頭打量著眼前少年,說道:「突破練氣五層了?」
「嗯。」林驚蟄沒有隱瞞,他知道瞞不了她們。
「獃子,你之前不是木疙瘩腦子,怎麼半年時間不見,就突破練氣五層了?」
「應該是這裡靈氣比較充足吧。」林驚蟄暗想著,連老妖婆都不知道我修鍊了鴻矇混沌陰陽極觀想法,你們兩個練氣期的修士也想瞧出端倪?
「靈氣充足,說的也是。」凌雪點了點頭,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師弟,我們走了。」
「我送下師姐們。」
「不用了。」
「師姐,等等。」
「師弟,怎麼了?」
「我想問下師姐,物資舍裡面有沒有一種叫做雷極髓的東西?」
「雷極髓?」胡冰卿愣了一會兒,道:「你要那東西幹嘛?」
「我想研究點小東西玩玩。」
「獃子,你要研究什麼東東?」
李驚蟄沒有回她,而是等胡冰卿地回答。
「雷極髓倒是沒有,不過有類似的雷公根。」
「雷公根?」
「對,雷公根雖然比不上雷極髓珍貴,但它也是一種吸收雷電而生長的靈草。」
「多謝解惑。」
「無需,如果你需要,我給你留下來。」
「謝謝師姐。」
兩人走出山谷,前邊便是山門的方向。
「師姐,獃子會不會死。」
「師傅需要他的純陽之氣,我們救不了他。」
「五行之體修鍊進度不是極其緩慢嗎?」
「可能真的是靈田裡的靈氣比外面充足吧。」胡冰卿說道:「畢竟靈田裡的聚靈陣是當初的九陽師兄與大師姐一同布置下來的。」
「唉,九陽師兄身隕,對大師姐打擊最大了。」
「噓,小點聲,別讓師傅聽到了。」胡冰卿做著一個止聲的動作,「若被師傅聽了我們的閑言亂語,少說也要挨一頓責罰。。」
「是,師姐,我錯哩。」凌雪笑著走開。
胡冰卿回頭又望了一眼靈田的位置,嘆息道:「林師弟啊,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如果是真傻為何避開我等師姐的厚愛?如果是假傻,明知道山中有老虎,還拚命往裡面湊?」
林驚蟄目送著兩位師姐遠去,他便趕回茅草屋,取出壓在床頭上的靈石,準備回觀內換取雷公根與領取谷種靈苗。
這些時日,靈田內靈氣充足無比,並不需要以靈石來代替修鍊,所以,存儲起來的靈石還有二十顆。
收拾一番,背上一個空包袱,便匆匆上路。
黃昏時刻,他步履蹣跚的趕了回來。
來到茅草屋旁,放下身上的東西,他迫不及待的打開房門,磨筆,混合硃砂,準備開始畫符。
夜幕降臨,他疲憊不堪的拖著身子,躺到了床上,閉上雙眼,嘴覺撇過一抹笑容。
他這抹笑容有些古怪,不知道是為準備與夢中仙子相見高興而發出的笑容,還是為剛剛制符成功而感覺的高興。
時光穿梭,眨眼間,又是兩個月過去。
臨近冬至,蒼白的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孤峰上下,皆被積雪覆蓋,一望無際,寂寥無聲。
後山墳場中,一個帶著面具的道姑跪在一座墳頭邊,雙手并力,拋開被積雪覆蓋的墳頭。
墳頭孤零無比,連一塊墓志銘都沒有。
「九哥,小玲又來見你了。」
呼嘯風中,只有女子的哭腔聲。
「都怪小玲沒本事,讓你孤零零的呆在這裡九個年頭了。」
「你讓我好好活下去,但每次想到你死去的樣子,我無比的難過。」
「我想,終有一日,能伴你長眠於此地多好。」
「但我不甘,我必須讓那老妖婆付出代價。」
「可是,她手段高明無比,我害怕我連她一個回合都招架不住。」
「於是,我教了一個師弟血引之術,與他發生了關係,但你別怪我,我都是為了我們的。」
「可是,那個師弟愚笨不堪,到死之前,還想著別人,你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人?」
「就因為那師弟暴露了,讓師傅懷疑到我的身上,拋奪了我的進出孤峰的靈牌。」
「也便是因為這樣,她好久都沒下山新收徒弟了,我就猜,恐怕她想準備換地方了。」
「這些年來,我試著與天策教那邊聯繫,恐怕她也早發現了吧。」
「我時間不多了,九哥在天上一定要保護好玲兒。讓玲兒功成身退,消淡玲兒身上的罪孽。」
「九哥常常會問玲兒,讓玲兒在你和師尊身上選一人,當時我為了報答師傅再造之恩,毫不猶豫選擇了師傅。」
穆玲頓了頓,滿眼以是淚花,透過面具縫隙,滾落於雪地中,眼淚頓時變成冰珠,與積雪纏綿於一起。
穆玲繼續自言自語的道:「可是,自從失去了你,我才知道你是我的世界,沒有了你,世界皆無顏色。」
「玲兒想......」
哈欠!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