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挨打
如若換個地方,所有人都以為這俊朗少年定是什麼大人物的子嗣。
可在正身樓大廳,還拿著行囊,分明是來趕考的。
哪怕是稍微富貴些的人家,都會好吃好喝親自送到州城,在這裡等待著官府統一護送的,幾乎都是貧困人家的孩子。
曹文達怒火中燒,好在保持了最後的理智,摔杯離去。
在這正身樓,他不能也不敢對許天衣動手。
不要說是正身樓,凡是趕考學子,一旦經查被人毆打關押,一律按阻礙朝廷選拔人才的罪責處理。
如此大罪,莫說他曹文達,就是洪三卿的主簿父親都一樣是死罪。
由此也能看出,蘇朝對科舉考試的重視程度。
但只有許天衣真正明白,王朝如此重視科考,分明是那位身居高位的穿越者尋找同胞罷了。
在他人看來驚天動地的大難,卻被許天衣當做小插曲放在了腦後。
債多不愁,沒必要惴惴不安。
經過這一事,張延黎老實下來,他最後也沒有選擇拋棄許天衣,曹文達離開時狠狠颳了他一眼。
管事來到正身樓某個房間,將大廳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彙報給了桌案后的中年男人。
男人沒有抬頭,聽完淡淡道:「告訴曹文達,我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第二次,他看誰不順眼,是罵是打我沒興趣,就是殺人,也不歸正身樓管,但在正身樓撒野,不行。」
「是。」管事低著頭。
「洪三卿,他的事情我會親自跟洪主簿談。」
「明白。」
一輛輛六合郡官府的馬車來到正身樓下,管事站在圍滿了觀眾的正身樓門口,對著簿子上念人名安排上車,馬車兩邊各有一隊騎兵,亮銀鐵甲,腰佩長刀。
許天衣和張延黎,還有四名學子,被安排到了同一輛馬車。
馬車長龍在圍觀人群的目送下,離開正身樓,駛出郡城,朝著陵州城而去。
幾日後,陵州城。
比六合郡城又大了數倍的州城出現在眾多學子視野里,看著如此雄偉的建築,所有學子心神激動。
試想誰不願在如此地方身居要職,享受百姓愛戴,光宗耀祖?
「陵州城就如此宏偉,若是華南道的主城,又該是何等氣派?還有王城,遙不可及啊。」張延黎道。
這一路上許天衣很少說話,他又因為洪三卿和曹文達一事,心情落寞了許多,也少有開口,如今看到了陵州城的高大城牆,實在忍不住才發出感慨。
不是許天衣不說話,而是這幾天他都沉浸在自己的腦海里。
通過獲取蘇朝的基本行政信息,他消耗了一定的精氣神,拿出一天來閉目養神。
出身清貧,眼界局限於望龍縣,對整個蘇朝一無所知,首要做的就是獲取到蘇朝的基本行政信息。
通過這幾天的摸索,他對系統的消耗情況也有了大致了解,獲取科考卷子的答案幾乎沒有消耗,但獲取基本行政信息就需要修養一天。
不要小看這基本行政信息,要知道蘇朝可是一個王朝,遼闊的疆域放在現代不亞於一個大國的領土,其基本行政信息是非常龐大的。
也幸虧是憑著系統的強大,他才能在這幾天的時間裡迅速掌握如此多的知識。
核對過文牒和必要手續,六合郡的趕考隊伍被放行進入陵州城。
州城的人對於這馬車長龍沒有一點大驚小怪,顯然早已習以為常。
更有一些素質極差的人露出輕蔑的神色,就像是現代生活在大城市的人,眼界總歸是要廣一些的。
當然,這些趾高氣昂是難免的。
如果走入市井,會發現這種情況頗為明顯,州城的人往往看不起郡城的人,就如同華南道主城的人看不起陵州城的人。
按照市井說法,這是生下來的優越感。
州城的建築更加氣派,單拿正身樓來說,就比六合郡的高出了兩層,按照許天衣了解的,華南道的主城華南城,正身樓高八層,而王城,更是數之極的九層。
馬車停在了正身樓前,管事和僕人就多達上百人,負責安排各郡的趕考隊伍。
科舉考試是在明日,今晚所有學子都會被安排到正身樓的後院。
雖然科考由鄉試、省試、殿試三場改為了一場,但縣裡還是要進行基本的選拔,不然科考隊伍堪比軍隊,哪一州不得幾萬學子,州城再大也難以承受同時容納如此多人。
即便如此,正身樓後院的幾百間房屋也被安排得滿滿當當,十幾人住一間,統一的地鋪和粥食。
這還是許多富家子弟住到了附近的客棧,不然只會更加擁擠。
夜晚,許天衣爬到了幾米高的房頂。
幾乎所有房間都亮著燭光,挑燈夜讀,更有房間傳出整齊劃一的朗讀聲。
放眼望去,燈火通明,書聲朗朗。
「繁榮昌盛,王朝盛世。」許天衣不禁感慨。
他雙手交疊放在腦後,剛躺下翹起二郎腿,一個身影就也爬上了房頂。
許天衣看了眼來人:「延黎兄不去挑燈夜讀,也來乘涼賞月?」
「我可沒有許弟一樣的閒情逸緻,只是讀書這東西,實在不適合張某人。」張延黎笑著坐在了他旁邊,「可除了科舉考試,寒門子弟想要魚躍龍門,又能如何?」
許天衣反問:「魚躍龍門,就容易了?」
張延黎苦笑:「何其難啊,但這是寒門的唯一途徑,不是么?」
許天衣沒有說話。
張延黎也順著許天衣的視線抬頭仰望天空:「群星尚且要爭一下誰更璀璨,何況是人?」
許天衣眼神怪異地看他:「你到底是想學還是不學?」
張延黎拐彎抹角后終於回到正題:「明日就是科考之日,許弟如此坦然,我又觀許弟不是浮躁之人,想來必胸有成竹,我之所話,全為鼓勵許弟,為許弟踐行!」
哪怕是許天衣心性再好,也忍不住爆粗口道:「草,人才啊!」
「草?」張延黎發懵地跟風道,「許弟才是……草,人才!」
房頂響起慘叫聲。
有人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