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生吞活剝
晨光照射在前往正身樓的學子們身上。
今天的正身樓前人滿為患,有為了送考的親朋好友,也有看熱鬧的民間百姓。
科考的改革,大大緩解了學子們的疲憊。
按照許天衣了解的古代科考,學子們要在僅能容納一個人的狹小空間待上特別長一段時間,沒有點耐心都會參加不了考試。
現在考試改成了一場,哪怕時間長達七個小時,依然好了太多。
許天衣的考場與張延黎不遠,巨大的露天場地分出了一個個互相隔絕的座位,負責考試的官員站在高台上,能最大限度看到考場的情況。
許天衣在座位坐下,看著其他學子們一個個緊張兮兮,竟是找到了一點保送大學后參加高考的感覺。
負責這場考試的是正身樓最大的官員,正身司的一位掌柜,官居從四品。
在許天衣看來,所謂八司之一的正身司,就是古代三省六部中的吏部,這位掌柜就是陵州城的人事局長。
素來精明的中年人對這場科考相當重視,雖然他負責過多次科考,但自從改革后,這還是第二次,聽說上一次就有一位掌柜的考場出了問題,被朝廷免去了官職。
何況,這一次朝廷派來的人可不一般。
他不敢怠慢。
所有學子就坐后,監考人員核對完每個考生的信息,向李文徳彙報。
李文徳拿著核對好的簿子,走到主位一直閉目養神的那人面前:「沈都督,考生身份核對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髮捲了?」
坐在主位上的不是什麼老人,反而是一個雙馬尾的嬌小女子。
聽到李文徳的話,那女子睜開眼,笑嘻嘻道:「李掌柜,差不多也不是到時間,準點髮捲可是女皇再三強調的。」
「是是是,我疏忽了。」李文徳道。
「李掌柜,科考乃是為朝廷選拔人才,大意不得啊。」女子笑道。
李文徳不得不說出冠冕堂皇的一類保證話語,看到女子只是笑而不言,心中別提多麼憋屈和惱火。
許天衣早就注意到了監考主位上的女子,倒不是因為對方坐的位子,而是因為對方是個美女。
最樸實無華的理由。
官服下的身材嬌小玲瓏,娃娃臉,是個雙馬尾美女。
可如果因為對方的樣貌,就覺得是個天真爛漫容易糊弄的女孩,鐵定吃大虧。
精明的李文徳正是看出了女孩的不簡單,才如此鄭重對待。
「先生,那小美女就是這裡的科舉都督。」腦海里響起了甜美的聲音,是系統管家菜籽。
許天衣點點頭,他猜到了,能在正身司掌柜面前安穩坐在主位上的,只有朝廷派來的科舉都督。
雖然五品的科舉都督比正身司掌柜要官職低了一級,但從王城下來,負責下發考卷和監督科舉,是典型帶著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
從某種角度而言,在科舉考試期間,科舉都督的權力比正身司掌柜只高不低。
尤其是來陵州城的這位沈都督,身份背景據說在朝廷那邊非同一般。
李文徳費了好大勁都沒有打聽出來,更說明了問題。
時間一到,雙馬尾美女敲了下桌子,考卷下發。
看著面前長達十幾張的試卷,饒是許天衣也有些頭皮發麻,哪怕是一路讀到博士,他都沒有一次性做過如此多試卷。
還是老式的研墨書寫,幸好每張的試卷題目不多,不然能不能寫完都是一回事。
不像其他考生拿到試卷就急匆匆開始作答,許天衣一張張翻看試卷,現代考試里這叫通篇熟悉試卷,而他這麼做,僅僅是看一看題目跟他腦子裡的答案是否一致。
許天衣看完試卷,尤其是最後一張,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答題在這裡瞎翻什麼!」因為翻試卷的響聲,許天衣引起了監考人員的注意。
許天衣挑挑眉,開始研墨。
原本對科舉考試沒有一點興趣的沈飄飄,注意到了座位相對靠前的許天衣,其他考生一就坐就開始研墨,考卷下發后爭分奪秒作答,而那個年輕人,卻是下發考卷后才開始研墨。
縣城的選拔越來越草率了,回去了得好好寫一封奏摺跟女皇陛下反應一下,沈飄飄心想。
如果李文徳知道這沈都督心中想法,大抵會更加謹慎對待了,五品官員能隨隨便便寫奏摺跟當今女皇上報情況,簡直聞所未聞。
數千人的巨大考場,光是監考人員就多達數百人,科技落後的古代,這樣的考試實際上很容易出現問題。
但放眼歷史,哪個朝代的科考沒有出過問題?
許天衣敢打包票,沒有出過問題的科考,僅僅是問題沒有被發現。
許天衣甚至揪心起來,因為如果科考的黑幕過大,他的考卷很可能就是什麼權貴子弟的嫁衣。
「真是讓人頭疼啊,得想個什麼辦法。」許天衣摸著腦袋。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雙手背在身後巡視考場的雙馬尾美女身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有的考生因為緊張和題目的難度已是滿頭大汗,也有胸有成竹的考生奮筆疾書,臉上浮現出志得意滿的神情。
不知何時,沈飄飄已經站在了許天衣面前。
早就注意到了這個雙鬢斑白藍色瞳孔的傢伙,但不是因為對方俊朗的相貌,是他的動作實在太多,一會兒伸個懶腰,一會兒又扭扭脖子。
全場就一個考生如此,哪能不引起她的注意。
沈飄飄原本是想警告這個好看的傢伙幾句,可走過來一番觀察后,就起了濃厚的興趣。
這個叫許天衣的考生,答題速度不快,甚至比絕大數考生都要慢,可作答起來順暢無比,沒有絲毫停滯,下筆如有神。
她掃過許多題的答案,凡是她會的,對方都是正確作答。
一眼出答案的天才?
許天衣嘴角彎出一絲隱晦的弧度,魚兒上鉤。
不過,有胸這麼大的魚兒嗎?
他偷瞄一眼。
下一瞬,他筆走龍蛇作答的手停住,額頭匆匆冒出冷汗。
一雙兇惡的目光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