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江南先出的手

第813章 江南先出的手

洛雲侯府,

轟然大笑的聲音,傳來,讓人目不暇接,

而院外,則是老管家帶著人,在此巡視,聽到院里雙方吵鬧聲,有管事擔心,問道;

「王總管,院內那些學子,如此吵鬧,會不會打起來,」

「哼,你當是你們這些不懂禮數的奴才,有辱斯文的事,如何敢做,何況還是在侯府,不過是血氣方剛,鬥嘴而已,像侯爺說的,百無一用是書生,看著點就成。」

王管家停下腳步,摸了摸鬍鬚,呵斥一番,都是小輩鬧個笑話,無官身在,什麼都不是,等過了會試殿試,中了進士,那才是侯爺所需要的,現在,無非是壯壯聲勢,

「是,王總管,小的多嘴了,」

管事躬著身子,小心退下,他們都是從關外跟來的老人,京城裡面有些道道還沒熟悉,所以有所欠缺,

「行了,繼續去轉轉。」

王管家擺擺手,這些不都是事,畢竟在關外,大多數人脾氣不好,三言兩語不和,就可能大打出手,也不怨他們,可這裡是京城,就不一樣。

領著人,就是繼續往前院子走去,

而院內,

眾多寒門子弟陰沉著臉,看向他們,好似欠錢不還一般,趙明生此刻也站不住了,文官貪財,歷朝歷代經久不絕,那僅僅是個人的私慾,

「諸位仁兄不必逞口舌之利,文官貪財,那也是官貪,而你們這些勛貴世家,貪得無厭的人更是不少吧,遠的不說,近的,寧國府好說也是勛貴之首,祖上有功於社稷,豈料後輩如此不成氣候,信奉妖道,禍害京城百姓,謠言四起,還和太平教妖道聯繫在一塊,要知道,京營鎮壓百蓮教時候,就是你們勛貴血撒疆場的。」

一番話震耳欲聾,就算躲在一邊的賈蘭,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寧國府和榮國府,互為一體,如何能分開。

眼看著越說越過分,此時的徐長文瞧著兩方人的火氣越來越大,起身出言勸道;

「諸位,說這些有何作用,不管是勛貴世家,還是寒門子弟,其實都一樣,人人都有私慾,但是行事之時,聖人之道,學了多少,學進去多少,只有自己知道,為官和做人一個道理,現在談這些不合適。」

話音悠悠傳來,入讓兩方的人,不由得一愣,皆是往院子角落望去,只見一身白衣的徐長文,緩步走來,眾人一見,哪裡不認識今歲鄉試的「案首。」

盡皆抱拳一拜,趙明生也沒了剛剛的戾氣,

「徐兄,你可來了,」

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徐長文打斷,

「諸位,同為恩科一場考試,我等也算是緣分,鄉試已過,後面還有會試,殿試,眾位想想,鄉試一過,都給了官身,未必會試沒有,所以現如今,還需要好好準備一番,三月後的鄉試,還有秋後的殿試,定要把握住,至於剛剛所言,意氣之爭。」

徐長文端起手中的酒盅,對著眾人一拜,滿飲此杯酒水,而後轉身就離去,引得高文見此,趕緊放下筷子,追在身後,

「哎,徐兄,怎麼走了,」

賈蘭也知道,留在此處也是無用,遂也跟著一起出去,有眼尖的學子喊了一聲,

「哎,是甲榜前三人,怎麼都走了呢。」

這一嗓子,喊的眾人心驚,剛剛他們都在高談闊論,吃酒聊天,怎麼就把這三人忘在腦後呢,現在想追過去,可惜三人的身影早就出了院子,

剛剛熱鬧的氣氛,顯然是蕩然無存,酒喝的也沒了滋味,畢竟他們三人已經是朝廷命官,和他們這些白身,實乃天壤之別,

「哎,爭來爭去,人家都是有品級的官員了,」

「:是啊,我等還在這爭吵,不如早些準備,會試前三甲,又不知如何賜官,」

也不知誰在下面多嘴,一番感慨之後,陸續有人動身離去,一場酒宴,不歡而散。

人一走,

侯府的下人奴才,就出來收拾,不曾過問。

倒是貢院那邊,

整個大院子收拾完畢,十人一張桌子,在一起喝酒慶祝,可比侯府熱鬧了許多,不少學子更是端著酒盅,前來南子顯這邊考官之處,敬酒謝恩。

幾圈下來,人就有了醉意,

裴少卿喝的面紅耳赤,菜品頗豐,也吃了不少,見到考場的學子,心中感慨萬千,科舉考試,歷來都是過獨木橋,如今不過是區區鄉試,就給放官,那麼會試和殿試,又當如何?

就在裴少卿迷迷糊糊之際,身邊的南子顯南大人,用手碰了一下,

「少卿,如何喝多了,」

似有關切之意在裡面,這種場合,南子顯見得多了,眼見著恩師問詢,裴少卿漸漸回了神,搖了搖頭,

「老師,學生喝的是有些多了,風一吹,酒氣上頭,不過還好,沒醉,」

一臉的紅潤,說話都有些打結,還稱沒醉,也不知是真沒醉,還是假沒醉,最主要的是,眼神裡帶著異樣的清明,

「沒醉就好,記住,官場喝醉,此乃大忌,貢院的事,看似穩住局面,亦或許還沒完,科舉舞弊,歷來都是大案,此中事情想必你也知曉,貢院這邊,你來負責,配合洛雲侯便宜行事,可記著了。」

南子顯也是無奈,武英殿,翰林院,皆是老實官員,就算是季明平和儲年,也不想他們二人貿然下場,只能讓裴少卿頂在前面,他們在後面出謀劃策,這才是穩妥之舉,也不知洛雲侯府如何應對,

「老師,會不會只有我們這裡有學子鬧事,而洛雲侯那邊,相安無事。」

裴少卿一聽是科舉舞弊的事,有些微醉的眼神,忽然變得清白,誰不想沾染此事,不說掉腦袋,查到背後是誰賣的考題,萬一查了不該查的人,如何是好,他官小言微,到時候,就怕不得好死。

「此事,為師知曉輕重,你只管查貢院的事,外面,全部由洛雲侯和皇城司去,這樣,就算外面鬧翻了天,與你何干?」

南子顯眯著眼,顯然是想好了辦法,科舉舞弊的事,宮裡和朝廷,未必不知曉,原因就在於洛雲侯臨陣還能換考題,而且考題還迅速到位,看來,洛雲侯知道,宮裡也應該知道,所以,當無大事。

這樣解釋,讓裴少卿心中一松,只是貢院如何查?

「老師,那這裡應當如何查?」

「你小子,動腦子想想,貢院里,無論如何都查不到,考場三日什麼情形,你應當看在眼裡,說是查,不如說是穩住局面,等外面的消息,老夫看來,此次就算是查案,應當會不了了之,背後之人也不傻,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收尾,活該送了性命。」

南子顯眼中精光一閃,他這幾日,也尋思著是哪些人敢如此大膽,泄露考題可是滅族的勾當,內廷和內閣皆有嫌疑,護送的禁軍也逃不了干係,最後就是誰得利,可惜最後,一無所獲,

裴少卿此時已經完全醒了困,酒意退下,也知道當日學子鬧事,雖然彈壓下去,但是也不能拖著,派人去洛雲侯府那邊盯著也好,忽然腦中有些靈光一閃而過,想到城外已經有了藩王上供的車隊到了,會不會是這些人,勾結內廷,暗自出賣考題,攪渾京城局勢,

「老師,您說會不會是那些藩王,勾結內廷,想以此攪渾京城,好渾水摸魚,弟子聽說城外驛館,來了關內王爺上供的隊伍。」

南子顯猛然一驚,確實有可能,內廷那些太監,監守自盜,把考題偷出來,交給某個王爺,藉此機會擾亂朝廷視線,以此想渾水摸魚,也不是不可能,

「少卿,萬事皆小心,未必不是如你所想啊。」

一聲嘆息.

江南煙雨,

只要飄落凡間,就是長久的時候,蘇州織造局的主事,秦大人府邸,門前忽然闖進來一群差役,對著大門就是一陣敲打,

「快,快,把門打開,」

一陣急匆匆腳步聲傳來,門房管事,趕緊回了後院,稟告老爺,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衙門的人在門前叩門,好像是禍事來了,」

秦家老爺,也就是妙玉父親秦生,江南蘇州製造局主事,一臉的煞白之色,站在屋內,望著屋外的管家驚慌失措的樣子嗎,呢喃了一句,

「該來的都來了,打開府門,隨本官過去。」

「是,老爺。」

管事哆嗦著嘴,知府衙門會不會是誤會了,畢竟老爺,可是和甄家認識的,

招呼了幾個小廝,跟在老爺身後,就去了前院,

而在府門外,

金陵通判,馬廣誠已經帶著大批的衙役到了此處,

「怎麼還沒有打開門,」

面前的捕頭擦了擦汗澤,回道;

「回大人,前後門都被弟兄們給堵上了,跑不了,實在不成,讓弟兄們給撞開。」

話音剛落,

大門就被打開,秦大人背著手走了出來,譏諷了一句,

「不必了,馬大人,別來無恙,不知今日到本官府上,所為何來?」

眼見著正主已經出來,馬廣誠也不做遮掩,往前走了幾步,

「秦大人,別來無恙,」

雙手抱拳,施了一禮,只是嘴角的笑容始終不減,秦主事搖了搖頭,不予理睬;

「有話快說,馬大人今晚虎視眈眈帶著這麼多人,到本官府上,不會就是來給本官施禮的吧。」

「哈哈,秦大人真會開玩笑,本官能來,想必秦大人分心知肚明,奉楊公公口諭,立刻捉拿朝廷欽犯秦生,抄沒家產,送往京城刑部,不得延誤,秦大人,請吧。」

馬廣誠似笑非笑,自從楊公公和景大人定下改田為桑的時間,整個江南知府,以及衛軍,府軍,還有皇城司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加以阻攔,就連江南布政使庄大人如今也是退避三舍,好似放棄一般,不再過問,

這樣一來,

衙門的人,還有部分府軍,就開始在各縣張貼告示,三日為期,必須要剷除青苗,補種桑樹,凡是不聽朝廷告示者,全部拿下,發配江北開採玉石,

這一下,就引起整個江南百姓的非議,各種謠言四起,有的地方甚至出現各地聯防自保的情況,

而官面上,自然是殺雞儆猴,蘇州織造局的主事,就成了第一人,

「哈哈,馬大人,都說金陵知府衙門的三位大人,一直膽小甚微,如今看來卻是膽大妄為,江南織造局什麼情況,除了本官,就只有沈萬和那個裱糊匠知道,捉拿下官可以,以後的製造局,可就是你們的埋骨之地,」

一聲暢快淋漓的大笑聲,讓周圍的人,顯得有些忐忑不安,馬廣誠也是心神攢動,織造局歷來都是江南的金疙瘩,怎麼聽此話,好像是個大麻煩一般,誰能信,

「秦生,你少在那巧言令色,還埋骨之地,我看是你的埋骨之地吧,等你進了京城,押入詔獄,看你還嘴硬,來人啊,把他綁了,其餘人,進去抄家,看看秦大人貪墨多少銀子。」

「是,大人。」

一陣應和,一隊人馬立刻沖了進去,到了院子,自是敲敲打打,進的屋內,宛如蝗蟲過境一般,只要是有隱蔽之處,全部查看一遍,卻未有所得,僅僅是在庫房,有著三萬兩現銀,而秦生,則是被反手綁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麼多人在秦府翻了一圈,毫無所獲,捕頭帶兵走了出來,

「啟稟大人,秦府只有白銀三萬兩,並無他物?」

「什麼,這麼少?」

馬廣誠皺著眉,根本不相信,堂堂織造局主事,只有這點這家產,誰能信,

隨即轉頭看過去,厲聲問道;

「秦大人,府上的錢財去了哪裡?」

「哈哈,馬大人,本官就這麼多銀子,想要再多,只能去織造局拿了,」

秦主事一臉的悵惘,緊接著好像想開一般,又是張狂一笑,哪有銀子,有再多,也不夠織造局用的,

眼見著秦生油鹽不進的樣子,捕頭眼珠子一轉,小聲說道;

「大人,小的記得秦大人還有一女,說是在外面出家,會不會把家財放在那裡,聽說此女著實不差。」

一眼看去,滿臉的壞水,馬廣誠眯著眼,知道此人心術不正,可是這麼點銀子,如何向大公公交代,只要有了銀子,其他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無所謂,

「此事你連夜去辦,一定把銀子拿回來。」

「是,大人,卑職這就帶人去,」

捕頭滿臉驚喜,趕緊答應,一招手,一隊人馬就急匆匆往城外跑去,

而留在此處的人馬,

馬廣誠則是揮了揮手,把人帶了回去,一路上,還琢磨著秦生的話,銀子全在織造局,難不成是在沈大人手裡,畢竟沈大人可是江南首富,這難辦了,

一路勞頓,回了衙門,把事情安排妥當,這才回了府邸,誰知,

剛到了府門前,就看見門前來了一個車隊,馬車上清一色蓋著黑布遮擋,來的人不多,只見為首的一人恭敬的候在那,而且手上還拿著一些包裹,也不知裡面是何物。

見著大人來了,趕緊跪在一旁,

「大人,小的乃是沈大人府上的管事,今個來,給大人送一些東西。」

眼見來人直接挑明話語的由頭,馬廣誠掀開車簾,問道;

「不知你家大人,想送本官何物?」

說著話,眼神時不時得瞄向那些馬車,猜猜這麼多箱子,所謂何物?

「大人,小的不敢隱瞞,這些是一些田產地契,那些箱子,一箱是秦大人收受賄賂的賬冊,剩餘幾箱,約有五萬兩銀子,是我家主人孝敬大人的。」

雖不是白天,但是夜裡在街上如此直白的言語,到還真沒有人敢這樣的,馬廣誠微微一笑,沈大人還真是個妙人,這邊剛剛抓了秦主事,他那邊就有了動作,真是利落,

「好,東西地契,本官替沈大人收著,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秦主事是回不去了,有了這些,直接押解京城,入了詔獄,本官會上摺子,等刑部接了案子,秦主事,縱然是有萬般能耐,也是無用。」

這就是昨日和賈大人商議過的,就是要把此案辦成鐵案,只要刑部接了案子,內閣那邊不出紕漏,秦主事就萬劫不復了,

這銀子地契,自然是囊中之物,索性直言挑明,管事聽了一喜,滿口答應,

「謝大人,奴才一定轉告,我家主人還說,來日方長,還請大人務必留心下面各縣,以免出了疏漏。」

「哼,一群賤民,還能翻出浪花來,能出什麼疏漏,你回去讓沈大人寬心,本官已經稟告景大人和大公公了,已經抽調兵丁,明日,本官就開始去淳陽縣視察,」

馬廣誠眯著眼,現如今,下面四個縣,只有淳陽縣,最為頑固,其他幾個縣的縣令,雖然不怎麼配合,但是好歹告示是貼出來了,只有淳陽縣令,左三貴,仗著是庄大人的門生,竟然敢明目張胆阻攔,俗話說殺雞儆猴,先去會一會,

「是大人,卑職一定轉告,」

眼前的管事又在地上磕了頭,而後緩緩退下,只留下門前的馬車,馮永誠一揮手,馬車就進了府邸,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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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平陽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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