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付文化人不能動粗

夜幕下。

李世澤、勇哥二人正守在垃圾桶旁邊抽雪茄，在這個位置，正好能夠透過酒店的落地窗戶，看到茶餐廳里王經、邱海棠的情況。

「這東西可真難抽。」勇哥十分嫌棄的將雪茄丟在地上，換了一根萬寶路。

「不懂得欣賞。」李世澤故意朝勇哥吐了一個煙圈。

然後說道：「勇哥，以後對王經導演要尊重一點。」

「我都沒碰到他，是他自己害怕從樓梯跌下去的。」勇哥委屈巴巴。

「對付文化人不能動粗，你就算用槍指著他的腦袋，逼他幫咱們拍電影，但他出工不出力，片子拍完票房撲街，最後倒霉還是你我，和氣才能生財。」

勇哥一臉的不情願，說道：「那我給他道歉？」

「那倒也沒必要，以後別再嚇唬他就行了。」李世澤的目光，始終沒從邱海棠的身上離開。

之前他和勇哥在場，這小姑娘老實巴巴，緊張得說話都磕巴。

此刻，她和王經獨處，竟然主動攀談了起來。

勇哥突然一拍光頭，瞪著眼睛看向李世澤，震驚道：「我明白了，你這是故意給他們倆製作機會，用的是美人計啊！」

李世澤實在沒眼看勇哥。

勇哥看著邱海棠吧嗒吧嗒嘴，說道：「這麼正的妞也太便宜這死肥仔了，就應該花幾百塊在Z國城給他找個舞小姐。」

「能吃得著再說吧。」

李世澤曾經看過一篇訪談，是王經對邱海棠的評價，說邱現實中是一個很簡單的女孩。

前世無法評論，蝴蝶效應誰能說的清楚，但至少眼前這位小姑娘可並不是那種在宮斗劇里，活不到第三集的角色。

李世澤吩咐道：「給棠棠安排一個信得過的女助理，看著點她，畢竟她還是個孩子，咱們得對她的父母負責。」

「養金魚啊！我寧願選Z國城之花。」勇哥一臉你真損的表情。

邱海棠就是一朵擺在櫥窗里的花，如果輕易的就被摘走了，還拿什麼釣魚？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還得找名律師，註冊公司、擬契約都用得著，有相熟的嗎？」李世澤前世雖然是P2P高管，但他對香江的司法體系了解的並不全面，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

「流氓大狀，廖師爺。」

「什麼啊？」李世澤有點懵。

「廖師爺以前是大律師，專門給我們這些背景人士打黑狀的，後來因為干預司法公正被剝奪了律師資格，就轉行做師爺了，社團里好多兄弟的平安紙都是他幫忙弄的。」勇哥對這個廖師爺十分推崇。

「明天約個時間見見。」李世澤將抽到一半的雪茄熄滅，丟進垃圾桶，接著道：「看起來魚已經上鉤了，回去吧。」

李世澤在王經身上花費這麼多心思，不單單是為了找個導演，王經的父親是TVB的王牌監製很有話語權，能否借用TVB的製作班底，在邵氏的院線上畫，都要看這層關係。

邱海棠和王經聊天，眼神似乎一直注視著門口方向，李世澤二人抽完雪茄一回來，她立馬便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懵懂狀態。

「王導，劇本怎麼樣？」

「故事梗概沒有太大的問題，劇情結構也很專業，稍加調整就可以拍，我有幾個想法……」王經的眼神一開始還有些躲閃，等一說到電影相關專業的問題，他立馬就自信了起來。

「王導，我真的很欣賞你，這部戲如果讓你全權負責，需要多少投資？」

「我只是導演，我沒做過監製。」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相信你。」李世澤的眼神很真誠。

「電影嘛，貴有貴的拍法，便宜有便宜的拍法，我建議……成本還是要控制在150萬以下，這樣至少我能保證你不蝕本。」

王經指導的第一部電影《千王斗千霸》，票房反響不錯，但之後的幾部都不溫不火，難免有些缺乏信心。

「我信你，那就先拿一百五十萬出來試試水。「

勇哥已經習慣了。

在李世澤嘴裡，一百五十萬就好像是一百五十塊，隨便翻翻錢包就能找出來。

至於電影開拍餘款從哪弄，他承認自己沒這個智慧，操心也沒用。

接下來，李世澤和王經又深入探討了一下電影劇作方面的話題，吹的那是相當專業。李世澤把好萊塢劇作理論搬了出來，拍商業電影那一套，看王經的表情就像是拾到寶。

無論是讓邱海棠作陪，還是聊電影劇作，目的都是為了增加好感度，到最後還是要刺刀見紅講真金白銀。

皇帝不差餓兵。

李世澤答應按照香江票房的4%，付給王經製作費。

邵氏一系血汗工廠，現在的王經就是一個高級打工仔，還沒有資格參與分成。

等價交換。

王經不僅要負責電影製作，還得幫忙聯繫香江院線，以及灣島片商。

八十年代初，香江五百萬人口，灣島近兩千萬。

一般情況下香江這邊票房越高，賣給灣島片商的價格就越高，後者才是大頭。

……

次日，史林廖賴律師行。

在香江這個地方，不是社團成員，但靠社團生活的群體大有人在。這位廖師爺還真是專吃江湖飯的，竟然在辦公室里供著一尊關公像。

「廖師爺怎麼還沒回來。」李世澤蜻蜓點水的抿了一口咖啡，這已經是第三杯了。

「昨晚警方缽蘭街大掃簧，抓了上百人進去，廖師爺辦保釋一直忙到現在。二十分鐘前他復call，說馬上回來，應該快了。」

大概十分鐘后……

一位不修邊幅穿著廉價休閑裝的油膩大叔，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剛剛招待李世澤的那位掃地阿姨，看起來都比他有精英氣質。

「抱歉，我先喝杯水。」廖師爺一邊牛飲一邊抽空說道：「勇哥說你想註冊一家公司，是要放貴利還是洗黑錢，挪用公帑做假賬我們這邊也可以。」

業務範圍還挺廣。

李世澤事先畫了一幅公司架構草圖。

廖師爺接過草圖看了一眼，說道：「老千是吧。」

「……」這就被識破了。

「抱歉，冒犯了，您是守法商人，要搶錢還要求不犯法。這架構圖有點問題，像這種公司我們一般都使用三層股權架構，上層公司註冊在巴拿馬或者百慕達，中層執牌人要用自己的，我幫忙介紹價格翻一番，真出事了需要頂罪，還得再付安家費。」

廖師爺一邊說話一邊按計算器，最後數字拿給李世澤看。

十五萬！

「賺的是辛苦錢，考慮一下，最多勇哥介紹的再給你打個99折。」

李世澤被逗笑了，勇哥的面子還真值錢。

「我想請你做我公司的法律顧問，重新開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