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石門
胡爺坐在中心位置,張晨和野狼負責在圓的周長上畫出八卦標記,經過細緻地推算,一個完整的八卦方點陣圖被畫在地上,胡爺用短劍做指針,很快就確定出能穿過石像群的線路,而生門的入口正是小河流入石陣的入口。此時還有個問題,方向有了,但距離還不清楚,沿著線路走多遠、哪裡是拐點還需要在石像中推算,但考古隊不可能每隔一段距離就在地上畫一個八卦。
雲志說這個不是問題,他在之前三次進入陣中發現個別石像上刻有特殊標記,很可能就是拐點的位置,而且第一具帶有標記的石像就在小河的入口處,這也進一步印證了胡爺推斷出的線路是正確的。
胡爺在紙上畫下準確的方向後眾人也不再猶豫,來到入口處果然發現一具石像的臉頰上刻有一個很模糊的圓形標記,而周圍其它的卻沒有。胡爺找到修門的方向,隨後帶隊走在最前面,野狼貼身保護,王宇和柳傍負責查看這條線兩旁石像的臉頰上是否有標記,張晨負責分辨流水聲在哪個方向,以便走錯后眾人還有一條退路,雲志親自守護隊伍後方,防止意外發生。
這一路行進得極其緩慢,大約一個小時后柳傍終於找到第二個帶標記的石像,胡爺以這裡為基點確定好開門方向,又是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達,最後的死門如法炮製,胡爺的判斷果然是對的,只要按照特定的線路走,就不會被石像影響方向。此時已經下午三點多,眾人從早上八點左右出發,用了將近八個小時才看到出去的希望,然而在快走出的時候,線路再次與一條小河重合,不一樣的是這條河是筆直向前的。
來到出口處,胡爺卻止步不前,道:「這裡是死門,你們說我們現在是走出死門?還是走入死門?」
眾人不語,說走出死門是對的,八卦亂石陣迷惑人的方向感和視覺,走出去算是死裡逃生,但說走入死門也不為過,這趟冒險才剛開始,後面還有什麼要命的機關誰也不清楚。
「別研究這怪嚇人的問題了,趕緊出去吧,說不定這條河又引導我們回到水潭了。」王宇早就走不動了,現在滿腦子都是出去趕緊躺平。
「不會,之前河是彎曲的,這裡不一樣。走吧,我們的每一步本來就是踏入死門。」陳雨潔率先走出石陣,這裡的環境雖然和之前並無太大差異,但感覺完全不同。
沿著河繼續向前,兩邊的山壁逐漸出現在視野中,頭頂也可以看到棕色的山體,說明空間在收縮,大約半小時后,河水匯入一個大型水潭,水潭上方架起一座三米多寬的木橋,白珊試探性地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橋面雖然看上去比較堅固,但歷經這麼多年安全性還是不敢保證。
陳雨潔見附近沒什麼危險,遂下令就地休息補充體力,張晨還盼著水潭裡有他心心念念的魚,顧不上一身的疲憊脫掉衣服就跳了下去,陳雨潔順便讓他看看水裡有沒有危險。只見張晨兩次露出水面換氣,沒一會兒就帶著一網兜魚上來,興奮道:「有魚就沒有危險,木橋下面是石頭砌成的支墩。野狼,快來和我收拾,柳傍點火,我們烤魚乾。」
「來了來了,昨晚的燒烤佐料不錯吧,我還有。」王宇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要不再熬些魚湯?」
「哪有時間熬魚湯?你們快些處理,烤乾點我們帶上。」陳雨潔的話瞬間就讓王宇失去笑容,嘴裡還悄悄嘟囔著表示不滿。
張晨烤魚的一系列操作讓眾人有了更多的休息時間,最先熟的幾條切塊兒分給眾人打牙祭,其餘的烤到脫水以備儲存,之後眾人來到木橋旁,前方一片黑暗,手電筒照過去也看不出橋究竟有多長。為了保險起見,陳雨潔將隊伍分成四隊,自己和雲志走最前面探路,陳教授和野狼為第二隊,張晨和柳傍在最後,四隊之間分別保持五米的間距,如果橋面突然坍塌導致落水,也不至於影響其他人,而且可以互相救援。
正常情況下木頭在這種潮濕環境中用不了幾年就會腐爛,而搭建木橋的木頭全部都是硬度高耐腐蝕的黑檀木,並且表面塗了一層類似於現代釉漆的東西做保護層。幾人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不斷傳出的嘎吱聲顯得極其刺耳,很多地方已經出現空洞,好在只要是完好的橋面就可以承受住成年人的重量。
就這樣隊伍有驚無險地通過了木橋,再向前走一段距離,路被一道山體擋住,近乎垂直的岩壁上人為地挖出一條向上的台階,每階大約一米多高、十幾米寬。
胡爺來到台階旁仔細看了看道:「磨損的痕迹很重,磕碰也不少,台階以前經常有人走,而且還搬運重物。」
陳教授道:「可能是修建這裡的工人,那麼多石像耗費的人力可不在少數,而且要在岩壁上開鑿出這條台階也不是件易事。」
「走吧,我們上去看看。」陳雨潔話落後率先翻上台階,眾人也跟上去,這裡大約有百餘級台階,爬到一半時就可以聽到上方傳來流水聲,登頂後面前是個空曠黑暗的空間,只能聽到轟隆的落水聲,這裡應該有一條山體內的瀑布。
「需要照明彈么?」野狼問。
陳雨潔點點頭,粉紅色的光線亮起,整個空間一覽無餘,眾人本以為這裡還會是什麼洞穴或者什麼機關迷陣,但唯獨沒想到面前居然是一座苗寨。
苗寨除了眾人所在的台階處外其他幾面都被高聳的山壁包圍,側面一道瀑布流入下面的水潭,水潭又引出一條河流入另一側的山壁下,河面上有兩座倒塌的水車,房屋依河而建,但早已破敗不堪,對面的山壁上有一道巨大的石門,上面刻著一些畫,但距離太遠看不出是什麼。
「這座山裡的水系太過複雜,到處都是暗泉瀑布。」胡爺道。
「水多不好么?有魚呀。」張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水潭。
「胡爺,你說對面的石門后是墓葬么?」陳教授問。
胡爺捋著鬍子沉思片刻道:「不是,這個寨子明顯是工匠們的住所,墓葬不會離得這麼近,但一定是必經之路,而且絕對不安全。」
陳雨潔下令道:「我們過去看看吧,野狼、張晨、白珊、柳傍,你們四人去搜尋寨子,找一間房屋晚上住。」
照明彈逐漸熄滅,眾人穿過寨子來到河旁,這裡每隔一段距離就搭起一座石橋,野狼四人分成兩組尋找適合過夜的地方,陳雨潔等人徑直來到石門下。
石門有十幾米高,當幾人看到門上的刻畫頓時露出喜色,畫里正是那條司馬懿墓中壁畫上的巨大「黑蛇」,但這裡刻畫得更為精細,「黑蛇」的頭部像蟲子,身上長滿鱗片,嘴裡是一圈圈尖牙。
「這不是蛇吧。」王宇驚訝道。之前的壁畫沒有這麼細緻,而且刻畫出的「黑蛇」處於畫中視線較遠的地方,雖然看得出長相怪異,但也無法分辨到底是什麼生物,考古隊只能先將其命名為「黑蛇」。
陳教授摸索著石門,望眼欲穿的眼神似乎想看清裡面的一切:「當然不是蛇,這是一條巨大的黑蟲,和我們遇見的長相一樣,但之前最大也不過小指粗細,這個……」
陳雨潔道:「這個看上去可能和母鉤蛇一樣大,會不會還活著呢?」
「也許吧,不過至少證明我們找對了地方。」雲志看到門上的刻畫也不像其他人一樣表現出太多驚訝,而是更加確定夢裡場景的真實性,早在司馬懿墓中,當其他人還都認為這是「黑蛇」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就是條巨大的黑蟲了。
整扇門由一整塊兒岩石開鑿而成,上面連一點縫隙都沒有,幾人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打開,胡爺到兩側的山壁上試圖尋找可以開啟石門的機關,但一無所獲。
陳雨潔道:「先回去吧,一會兒我們讓張晨過來聽聽有沒有機關。」
寨子里的房屋都是木質的,大部分已經損毀嚴重,個別幾間雖然完整,但踩上去地板會塌陷,腐敗的氣味也令人作嘔,完全無法過夜。
野狼失望道:「只剩下這一間了,再不行我們就去湖邊搭帳篷。」
「最好是可以住,帳篷里又小又擠,還要聽張晨的呼嚕聲。」柳傍一想起那聲音就全身哆嗦。
「別抱什麼希望,這木頭房子保存成這樣已經不容易了。」
門早已腐爛壞掉,兩人慢慢走進去,這裡一共三個房間,互相用門洞連通,意外的是地板並不像之前一樣一踩就塌,反而顯得很堅固,房間四周的牆是用木頭搭建的,但野狼卻發現地板下和木頭裡都包裹著厚重的石頭,這也使得房屋歷經幾千年都沒有坍塌。
「這裡不錯啊,都是石頭建造,至少不會塌。」柳傍興奮的喊著,終於不用和張晨睡在一起了。
野狼查看了每個房間:「你不覺得奇怪么?為什麼只有這座房子是用石頭建造的呢?又不是缺少建材。」
「這一定是當時族長的房子,你看位置也幾乎在中間。」柳傍趕緊把裝備卸到邊上的房間里:「我要和陳隊還有白珊姐姐住這間。」
「你想得美。」野狼上去就是一腳:「趕緊打掃一下,我去叫他們。」
隊伍匯合過來,眾人一起把房間地上的木板清理出去燃起火堆,分配好房間后大家圍坐在屋外一起吃晚飯,之後討論石門的事,張晨不願參與這些,都是你怎麼吩咐他怎麼做,遂想帶著柳傍去水潭捕魚,胡爺則一把拉住他道:「捕魚一會兒再說,先和我們去看看門上有沒有機關。」
張晨無奈只得跟過去,但一番敲擊下來並沒有聽到門內有什麼異常,之後又利用鉤爪爬到高處,情況還是一樣。下來時鉤爪突然脫落,還好張晨身手敏捷,死死摳住凸起來的鱗片才不至於摔下去,隨後慢慢爬下安全落地。幾人一時找不到開門的方法只得先回去,但誰都沒有注意到被張晨摳過的鱗片正在脫落,裡面露出一片黑色。
「我們去抓魚吧,回去還能熬個魚湯當宵夜。」張晨美滋滋地說。
柳傍和王宇一聽瞬間興奮起來,陳雨潔看也沒什麼事,就默許了他們三人的做法。其他人回到屋子將燒完的木頭灰鋪在房間地面上,很快石頭都被暖熱,避免夜晚睡的時候會著涼。許久后張晨他們回來,果然又帶回許多魚,王宇趕緊準備木材點火架爐,其他人也期待再喝上一頓美味的魚湯。陳教授和胡爺早早躺在裡面休息,兩個老朋友你一句我幾句地聊著天,雲志和陳雨潔坐在旁邊研究明天要怎樣通過石門。外面的魚已經燉好,張晨直接將吊爐端進來,眾人又圍起來品嘗著美味。
很快一鍋魚湯就見底,幾人躺在地上一下都懶得動彈,張晨唆使著王宇去收拾一下吊爐騰開地方睡覺,王宇自然不會聽從,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推脫著,最後還是陳雨潔發話讓這兩個活寶一起去收拾。王宇悶悶不樂地端起吊爐,一天的疲憊再加上飽餐一頓使得他雙腿發軟,剛邁出一步便摔倒在地,吊爐也被扔飛出去。
張晨見狀大驚:「快接住,那是吃飯的傢伙。」
話音剛落,「啪嚓」,吊爐應聲而碎,幾人都呆住了,這下可再沒有魚湯喝了!
「你個掃把星。」張晨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了,捏起王宇的脖子把頭按在吊爐處大吼:「給我想辦法把它拼起來,要不就把你做成吊爐。」
王宇自知闖了大禍,哭爹喊娘地求饒,不過這事兒也就他倆很在意了,其他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坐在那裡笑。
突然喊叫聲停止,張晨還不依不饒地罵罵咧咧,但幾句下來見王宇一點反應都沒有,便問:「你被罵傻了?給點反應好不好。」
王宇依然沒吱聲,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地面,然後一把推開張晨又扒拉開弔爐碎片,道:「這下面是空的,裡面好像有東西。」
雲志聞言立即衝來,原來這裡只是蓋了一層石片,吊爐將其砸碎,露出下面的空洞。
「手電筒。」
陳雨潔立即過來幫忙照明,雲志將周圍的石片全部砸開,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罈子,壇口用泥巴封得嚴嚴實實。雲志正要打開,陳教授擔心裏面又裝的是黑蟲便制止。張晨敲了兩下道:「應該不是蟲子,裡面很空。」
雲志根據重量也判斷出裡面並沒有裝太多東西,即便是黑蟲也只有幾條,不必驚慌。隨著罈子的開啟,雲志從裡面取出一張疊起來的羊皮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