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屍蠱盤門
王宇誤打誤撞地砸開了地面的石層並發現一個罈子,雲志從裡面取出一張摺疊起來的羊皮畫。這可是重大發現,隱藏起來的東西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眾人立即圍了過來,胡爺根據罈子的燒制方法和成色判斷出這是四千年前的東西,羊皮畫雖然被封閉保存,但經歷千年早已失去水分變得乾癟無法展開,陳教授激動地讓人把水杯放在火堆上燒開,將羊皮架在水杯上方利用水蒸氣逐漸濕潤。
許久后,羊皮畫吸收足夠的水分變得鬆軟,陳教授和王宇迫不及待地將其展開,上面是一些彩色的畫和少量象形文字,最醒目的就是眾人所在的寨子,當時這裡還完好無損一片祥和,工匠們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也畫得栩栩如生,遠處的石門上刻畫著一條大黑蟲,姿態和眾人看到的那條完全一樣,但顏色卻是黑的,周圍還爬著密密麻麻的蜈蚣。王宇奇怪地問為什麼黑蟲的顏色不一樣,他們見到的和山體一樣是灰色的,陳教授則認為可能是歷經多年顏料脫落,屬於正常現象。石門上方還寫著一行字,眾人看不懂,得等陳教授比對翻譯,但其中一個符號白珊和柳傍都見過,翻譯過來就是「蠱」的意思,他們生活的寨子里到現在還在使用。
旁邊畫著一具棺槨,蓋子上密密麻麻地刻著蟲子。陳雨潔一眼便認出這就是司馬懿墓中的那具懸棺,道:「這張羊皮應該是當時工匠留下的線索,我一直以為司馬懿只是把驩兜帶了回去,沒想到連棺槨也沒放過!」
雲志道:「你們說這會不會就是三清先生提到的『萬蛇裹屍棺』?」
「有可能,可惜三清還冒險進入毒霧,就算他當時闖過去進入墓室,也找不到驩兜的棺槨。」胡爺搖著頭表示惋惜。
「我一直有個疑問。」野狼說:「既然司馬懿把棺槨和驩兜的屍體都帶回去了,那我們來這裡還找什麼?」
「我們找的是那種蟲子的根源,司馬懿在墓中並沒有留下這個問題的線索,只能親自來了。」陳教授一邊翻看著筆記本一邊說。
棺槨下畫著一個湖,岸上長滿花草,一條小溪匯入湖中,湖面上一條木船正駛入一片濃霧。眾人都認為這裡畫的就是外面的山水,唯獨雲志心裡清楚並不是,這是他夢中曾去過的地方。
「唉!」王宇嘆了口氣:「這幅畫也沒什麼意義嘛,棺槨被偷走了,山水我們也闖過來了,那扇門也沒有開啟的方法。」
柳傍道:「不是還有那行字么,等教授翻譯出來也許會有幫助。」
雲志看著圖想著自己做過的夢,隨後發現羊皮畫的一角微微有些翹起,再仔細一看,這居然是兩張羊皮重疊粘在一起,可能是因為脫水后又濕潤才使得其互相分開。雲志讓白珊幫忙,兩人緩緩將上一層羊皮揭開,下面果然另有玄機。這一張上畫著一處山體峽谷,谷壁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洞穴,巨大的黑蟲在谷底昂首挺胸,而在黑蟲面前盤旋著一條頭上長著冠的巨蛇,無數小蛇環繞在其身邊,兩側的峭壁上伸出許多鐵鏈將巨蛇牢牢捆住,使其動彈不得。黑蟲像王者一樣俯視著巨蛇,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地位。
眾人一時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畫里的意思,只有那條黑蟲之前見過,但這條峽谷是哪?巨蛇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被鐵鏈鎖起來?一系列的疑問此時也得不到解決,只能邊走邊看,陳雨潔讓王宇把羊皮畫收好,隨後問:「怎麼樣了?父親。」
「有一些文字沒有對照,只能翻譯出個大概意思,但是有點奇怪。」象形文字屬於史前文字,一些簡單的可以根據其繪畫的內容判斷出想表達的意思,但現代人和古人對同一件事物的理解不同,更多的文字還是無法解釋。「這裡像是在說開門的方法,大體意思是需要使屍蠱復活,才能打開永生之門。」
「屍蠱?永生?這都是什麼意思?」胡爺問。
陳教授道:「屍蠱可能是那條黑蟲的名字,永生是我自己配上去的,這幾個字元實在搞不明白,只能配一個貼切的詞。白珊、柳傍,你們聽說過屍蠱么?」
兩人搖搖頭,雲志道:「那復活是什麼意思?我們要讓門上的屍蠱活過來么?」
陳教授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已經盡最大努力來翻譯了,也許不準確。」
一時間眾人都陷入了沉默,第二層羊皮畫上的內容和陳教授做出的翻譯令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無奈之下只能先休息,待第二天再去研究石門怎樣開啟。而在黑暗的空間中,幾條小蜈蚣從山體的縫隙中偷偷鑽出。
早上六點鐘,考古隊匆匆吃了幾口壓縮餅乾便集體來到石門旁,陳教授頂著兩個黑眼圈,昨晚毫無頭緒的推測令其整晚都難以入睡。石門還是原來的樣子,雲志摸著屍蠱怎麼也想不明白如何讓這石頭雕刻復活。
「先別想這些了,我們還是利用科學的方法來解決吧。」陳雨潔拍拍雲志的肩膀道。「張晨,確定門內沒有機關么?」
「確定,整扇門都是實心的。」
「周邊呢?我們再仔細找找。」陳雨潔心裡很清楚,如此厚重的石門靠人力根本不可能打開,必然會有隱藏的機關。
「教授、胡爺、王宇,你們三人再好好研究下羊皮畫上的文字,看能否找到突破口。其他人分頭找,只要感覺異常就立即報告。」雲志吩咐完向上發射兩枚鉤爪,陳雨潔和張晨負責搜索門上方,其他人則在兩側的山壁上尋找。
許久后,只有白珊發現偶爾有些小蜈蚣在附近游竄,其它再沒有什麼異常。陳教授多次比對了文字,但翻譯出的結果大同小異,現在能確定的就是黑蟲被稱為屍蠱,「復活屍蠱」要從何說起,這還不得而知,另外畫中還出現了許多蜈蚣,這有什麼暗示也猜不透。陳雨潔不死心,盡然找不到機關,那就沿著屍蠱的線索繼續找。
張晨接到命令,和白珊兩人從最頂端一寸一寸地摸著屍蠱下來,來到中間時,白珊發現有幾片石鱗破碎脫落,裡面露出了黑色。張晨一看就知道這裡正是自己前一天差點摔下去時手指摳住的地方,但當時並沒有將鱗片摳下去啊。
正在兩人疑惑之際,裡面的黑色突然活動了一下,兩人被嚇了一跳差點掉下來,再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條黑色的蜈蚣,之前和裡面的黑色背景融為一體,不動的話根本發現不了。雲志發現兩人的異常便詢問怎麼回事,得知情況后立即拿來羊皮畫,黑色的屍蠱、蜈蚣、復活,雲志把這些都結合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後來到屍蠱雕刻前一拳打了上去,鱗片順勢而碎,裡面露出黑色。
陳雨潔看到后驚奇地問:「這是?兩層雕刻?」
雲志撿起地上掉落的石鱗道:「羊皮上畫的沒錯,黑色的屍蠱在下一層,上一層只是為了遮掩。」
「難道裡面真的封著那條屍蠱?我們要想辦法讓它復活?」王宇一想到那巨大恐怖的模樣就嚇得往後退。
「不是。」陳雨潔摸著裡面的黑色:「這也是岩石雕刻成的,可『復活』到底是什麼意思?」
雲志道:「我知道,現在需要進行一個大工程,我們得把整條屍蠱剝離出來,之後它自然會復活。」
眾人不清楚雲志到底要做什麼,但對他的判斷一向都是毋庸置疑,外面一層石鱗雖然不算堅硬,可想要全部摳下來也不是件易事,幾人輪番上陣,半個小時過去了也只摳下十分之一。雲志跑到不遠處的山體裂縫,裡面不斷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見自己的猜測被證實,立即讓眾人加把勁趕緊將整條屍蠱摳出來,可越往高處越難,鉤爪槍在瀑布那裡丟失了三支,剩餘兩支也只夠兩人在上面同時工作。
又過了一陣裂縫裡逐漸有蜈蚣爬出,它們像是受到某種牽引從四面八方向石門聚集過來。眾人看到后大驚失色,正要準備戰鬥卻被雲志制止:「都退後,如果我的判斷正確的話,這些蜈蚣不會攻擊人。」
此時野狼和陳雨潔正吊在上方,見蜈蚣爬上石門野狼立即讓陳雨潔先行撤退,自己則靠鉤爪的拉力猛然向上跑,雙手的指虎不斷揮舞,想利用最後這點時間盡量多的清理石鱗。也不知道是野狼碰觸到了什麼機關還是其他原因,突然石鱗像是受到連鎖反應自動脫落,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過後,整條黑色的屍蠱盡顯無餘,比起之前顯得更為恐怖真實。
野狼見狀趕忙翻身跳下,九人匯合后躲在遠處觀察情況,只見越來越多的蜈蚣鑽出,全部爬上石門彙集到屍蠱的身上,沒過多久就覆蓋了整條屍蠱的身體,此時周圍也不再有蜈蚣爬出。黑色的蜈蚣不停蠕動,從遠處看就像屍蠱的身體在不斷扭動一樣,此時眾人才真正明白「復活」是什麼意思,原來只要將屍蠱表面的鱗片清理掉,露出裡面的黑色材質就會吸引蜈蚣攀附上來,到時候就會產生像是屍蠱活了過來的錯覺,羊皮畫上密密麻麻的蜈蚣表示的就是這個意思。
王宇不停地吞咽著口水:「看著有點噁心啊,難道這些蜈蚣就能給我們開門么?」
雲志道:「不清楚,既然圖上這麼說了就應該可以,我們靜觀其變。」
陳雨潔讓張晨再去抓些魚來,另派野狼和柳傍去找一些可用的木棍,張晨一看又要烤魚一溜煙就跑到湖邊,許久后帶著一網兜魚回來,而陳雨潔則讓其將魚身上的油脂全部刮下,又從衣服上撕下些布條裹在木棍上再塗滿魚油做成火把,這樣可以節約手電筒電池,剩下的魚肉照例烤熟帶上。
就在這時石門上發生了變化,只見屍蠱身上泛起一陣陣白煙,蜈蚣隨著煙霧的升起逐漸掉落下來四下散開,接著白煙越來越濃,一股刺激性的酸味傳出,之後隱約可以看到屍蠱身上似乎出現裂紋。幾人怕煙霧有毒立即帶上防毒面罩,待得散去些后慢慢向石門靠近,此時屍蠱身上遍布蛛網式的裂紋,雲志用白刀輕輕一捅,整條屍蠱如同玻璃一樣開始破碎掉落,最後石門上露出一個完整的屍蠱形空洞。
白珊驚奇道:「原來是這樣,製造屍蠱的黑色岩石可以吸引蜈蚣爬上來釋放毒液,之後毒液再和岩石發生化學反應使其碎裂。」
陳教授道:「如果沒有羊皮畫的提示,恐怕我們根本想不到,這麼巧妙的設計很難想象在當時的生產條件下是怎麼做到的。」
此時的白煙還沒有完全散去,門后漆黑一片,眾人不敢冒然進入便先行後退,白珊拿出空氣分析儀檢測出門后的空氣不含有毒成分,氧氣含量與外界相差不大,看來山體內一定還有很多與外界連通的隱秘通道。
眾人從空洞處魚貫而入,雲志和野狼打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面開路,其他人點起火把。進門后是一條彎曲的岩洞,四面都經過打磨比較平坦,轉過幾個彎后牆壁上出現一些畫像,大部分都是惡鬼,少量是當時工匠建造這裡的情景,陳教授讓隊伍放慢速度,這些壁畫對研究當時的文化社會有很重要的意義,另外也許上面還畫著之後的路。
但陳教授明顯是想多了,當時施工的壁畫都是之前大家走過的地方,但有一點很明確,就是這裡的每個空間基本都是天然形成的,並沒有經過太多的人工挖掘和修整,那些蜈蚣和食人魚也是這裡的「原始居民」,聰明的三苗部落完全利用天然的地形和生物來組成陵墓的防線。
又走了一陣接近岩洞的出口,前方傳來流水聲,並且透出微弱的光線,這不是自然光也不是火光,看起來更像是某種冷光燈射出的光線,說明前面有人。雲志舉拳示意停止前進,並關閉所有燈源熄滅火把,悄悄地摸到出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