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坎坷的工業化道路
李長庚在驪山上的講話，在次受到了世人的關注，因為在他的講話里提到了兩個關鍵問題，一個是大鍋飯，一個是一夫一妻制。
實際上許多國人都在盼著吃大鍋飯，畢竟這個時代還是窮人多，能有免費的飯吃，實在是件大好事，其實這是一個錯誤。天下那有免費的午餐，東北實行大鍋飯制度是因為東北三省地大人少，省下來的土地用於種植大豆這種經濟作物用於出口換取工業設備。大鍋飯實際上也算是工資的一部分，只是通過這種形式，盡最大努力地節省下糧食，用於工業建設。全國要把大鍋飯做到東北那個標準是肯定不行的，李長庚的想法是先實行企業大鍋飯，基礎設施建設大鍋飯，然後才是農業大鍋飯。在後世大鍋飯是搞平均主義，被各種批判，數落各種弊端，但是我們也不能忘記大鍋飯帶給國家的好處。
大鍋飯實際上卻實是搞平均主義，但我們為啥要搞這種平均主義呢，真的是為社會主義建設嗎？不——答案是不一定，李長庚在黨校的一位老師對他說過，沒有大鍋飯就沒有中國的工業基礎。建國之初國家財政幾呼從零開始，我們發展工業靠的是蘇聯的貸款扶持，貸款不是援助是要還的，我們國家每年都要償還蘇聯大筆外債，拿得出手還債的只有農副產品，為了全力發展國家工業，國家想盡辦法省下每粒糧食還債。知道蘇聯人怎麼收債嗎？就拿蘋果來說，蘇聯人在黑河口岸用篩子過，大了不行，小了不要，合格的才留下，不合格的全都扔到黑龍江里算我們的。國家為了要蘇聯人的工業設備，咬碎了鋼牙地挺著蘇聯人的刁難。建國后的前三十年時間，國家就是靠著人民吃大鍋飯省出來的糧食，換出了兩彈一星。換出了核潛艇，換出了國家工業化體系。后三十年改革開放的輝煌成就，若是沒有這前三十年全國人民勒緊褲腰帶打下的基礎，拿什麼山寨全世界，吹什麼世界工廠！
工業化對中國來說，不僅意味著經濟實力的增強，國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而是意味著對外國經濟的依賴中解脫出來，經濟上取得獨立自主。世界大國實現工業化的道路大體上可以分為三種：第一種是民間發動的工業化，以美國為典型的市場經濟為主，漸進式的從輕紡工業到重工業、機器製造業。特點是經歷的時間較長，協調比較好、效益比較好。
第二種是政府發動的工業化，以前蘇聯為典型的。以計劃經濟為主，有領導有計劃地以高速發展重工業為中心，建立起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其特點是速度快，對鞏固國防有利，但投入多，易忽視農業、輕工業，使經濟發展不夠協調。影響了人民生活的提高和改善。
第三種是民間和政府共同發動的工業化，以德國和日本為代表，其特點是民間和政府各取所長，優勢互補，經濟調整比較靈活，容易在高新技術和高利潤產業取得突破。但在低利潤和低技術行業以及基礎學科理論上存在後勁不足的缺點。德國和日本二戰戰敗也是原由於工業上的高低發展不平衡，德、日兩國能造一切高科技術武器，但在產量上卻被美國和蘇聯兩頭工業巨獸活活地耗死！
這三種發展模式各有各的優缺點。德、日雖然工業先進，但畢竟都是小國，船小好調頭，即有速度又有靈活性，產業附加值也高，這種模勢中國只能有限度地借鑒，卻不能全般照學。第一種美國式的發展。是有一個前題那就是美國本身就是一個移民國家，國際資本可以暢通無礙地進入美國投資發展工業。最重要的是美國打贏了一戰和二戰，兩次改變世界的戰爭，使得美國在二戰後出現了一個工業化的奇迹。美國在工業、科技、經濟等全方位地領先於全世界。中國不具備美國式的工業發展條件，這條路也是走不通！
那就只有蘇聯的工業化思路了，蘇聯的工業化道路是比較適合中國借鑒的，重點突破重工業，在最短的時間內快速提升國家終合實力。使中國在短時間內飛躍性地完成工業化產業鏈的布局，進入世界工業強國的第一級方隊。
中國的工業化道路就是在和時間賽跑，因為中國要抓住十七年後的那場改變世界的機遇！蘇聯工業化模式雖然實行了優先發展重工業的方針，但如果以此就說蘇聯一貫忽視輕工業，甚至把它說成主觀上已不顧人民死活的程度，那也是不切合實際的。那個國家的領導人也不會這樣腦殘地忽視人民的生活需求。蘇聯的輕工業沒有發展起來的原因主要是受到了蘇聯人口的制約。滿足了重工業和農業的生產，就無法在滿足輕工業發展的需求，因為輕工業大多是人力密集型產業，在加上沒有外部銷售市場，輕工業產品只能靠國內內部需求來支撐，自然發展不起來。
中國在人口這一點上是有優勢的。不但有著充足的人口滿足輕重工業人員需求，還能提供一個巨大的內部消耗市場。任何一樣生活必須品都能拉動一個行業的發展，比方說電器化普及以後，從計電錶到家用電器，四億人口一億個家庭，以現在全世界的產能也要十年時間才能完全普及。這麼一個巨大的市場需求，這麼長的發展周期，完全可以把中國的家電行業養出一批巨獸出來。
下定決心的李長庚開始籌劃以蘇聯的工業化模式為核心在加入德國的經濟發展模式，以重工業為突破口，集舉國之力衝擊重工業領域，全國實行大鍋飯制度，勒緊褲腰帶干工業。
李長庚是那種說干就要乾的人物，東北重工業已經搭起框架來了，在加上搬遷了德國的魯爾工業區，基礎實力已經相當不錯了，將是未來中國發展重工業的龍頭。接著就是發展華北工業區、華南工業區、華中工業區、西北工業區。重點突破能源、鋼鐵、機械、化工、電力，這五大重工業基礎行業。為了能對這些行業進行更有效率的管理整合，李長庚在重工業部下面設立了冶金工業部、機械製造工業部、化學工業部、國家電力部、國家能源戰略委員會，五個部委！
所謂工業基礎煤鐵先行，李長庚計劃一口氣在全國開工建設了十六個大型煤礦廠。山西大同、河北開灤、河南平頂山、安徽淮北、山東兗州、江蘇徐州、黑龍江雞西、遼寧鐵法等。
大型鋼鐵企業一口氣幹了八個，鞍山、太原、包頭、北京、上海、天津、武漢、哈爾濱。
開發大慶油田、秋明油田、華北油田，並在鄂木斯克、哈爾濱、天津建設三個大型石化工廠。
在全國要建成十個十萬千瓦的巨型發電廠，五十個兩萬千瓦的中型發電廠，六個裝機在十萬千瓦以上的大型水利發電站，五千千瓦以下的水電站100座，五千千瓦的火電站30座。
鐵路每年全國至少修建一萬公里以上。一級公路修建八千公里，二級公路修建一萬六千公里。
兩個月後李長庚的工業計劃一透露出來，嚇得剛過幾天舒服日子的大總統徐世昌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手中李長庚的工業計劃目錄小心地問道：「啟明啊，你要抓緊時間把中國變強大這是好事，可這麼做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且不說我們能不能修建完這些工程，就是修建完了。我們上那找那麼些工人啊？我們上那弄這麼些錢來啊！」
「大總統多慮了，完成這份計劃要五年時間，我管這個計劃叫做國家五年發展計劃。我們可以一邊建設一邊培訓工人嗎，工廠蓋好了，工人也就培訓得差不多了。至於錢嗎，大總統覺得我李長庚是缺錢的人嗎？」
徐世昌見李長庚說的輕鬆心裡更是沒底了，小心地問道：「要不我以大總統的名議召開國民代表大會。選舉你來當這個大總統吧，考朽年邁實在是精力不夠啊！」
李長庚笑了笑說道：「大總統多慮了，你看到的這只是一個發展綱目，具體如何實施，庚的國家計劃發展委員會正在制定實施細則。由於是高度機密而且具體文案十個這樣大的屋子也是裝不下的，所以庚只帶來一個目錄給你看一下，大總統不妨移步隨庚去參觀一下國家發展計劃委員會！」
徐世昌還能說什麼，心中不停地打著鼓。害怕李長庚拿他這個大總統當替罪羊。徐世昌隨著李長庚來到國家計劃發展委員會，這個委員會的確是夠機密地，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軍事營地，大門口掛了一塊國家特別警備司令部的牌子。
當徐世昌進到一幢小樓裡面就感覺大不一樣了，連續七道門卡檢查，就連李長庚都不例外，細緻的檢查。連李長庚眉間的一個痦子都不放過。從裡面工作人員說話的聲音來判斷，這裡的工作人員百分之百都是東北口音。徐世昌的神情立刻凝重起來，這個李長庚看樣子玩的是真格的。
李長庚看了下一個門牌對徐世昌說道：「大總統這是國家計劃委員會，電力規劃起草組第一小組火力發電起草組的綜合辦公室。」徐世昌隨著李長庚進到屋后。就被眼前緊張工作的人員吸引了，十幾個磚家模樣的人中外都有，圍著黑板上掛著一幅圖紙討論著施工問題。這些人見到李長庚進來，立刻停止討論，連問候都沒有，一個帶著眼鏡地中年人開門見山地對李長庚說道：「委員長，這個圖紙我們正在研究，設計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我們發現國產的鼓風機達不到設計要求。」
李長庚來到圖紙前看了一會，那個帶著眼鏡的工程師講解道：「這裡是鍋爐吸風機用於吸出爐膛煙氣，形成負壓燃燒。這裡是鍋爐送風機用於向爐膛輸送新鮮空氣助燃。」李長庚看了一會問道：「問題出在那？」
這時一個老外說道：「委員長先生，問題出在目前我國生產的離心式風機功率滿足不了設計需要！只有設計更大型號的風機才行。」
李長庚點點頭想了一會又問道：「我們可不可以上多組風機？」
這時又一個工程師說道：「委員長的辦法，理論上是行的，但實際送風量是硬性指標！」
李長庚有些不服氣，找來一張圖紙放在桌子上畫了一張草圖講解道：「大家看我的想法是，一颱風機的風量不夠，那麼我們就在加兩台，由這三個密封的通道形成一個聚能的漏斗形裝置。對了我們黑龍江風機公司不是有一種為礦山設計的軸流式風機嗎，你們有沒有考慮過？」
老外工程師搖搖頭說道：「委員長離心式風機是現在發電廠的主流選擇。在者軸流式風機。」老外說不下去了，因為李長庚手敲著引風機的位置。
「我們為什麼要跟著別的思路走？我覺得軸流式風機更適合煙道設計，如果軸流式風機一組不夠，那麼我們就在加上一組！」
聽了李長庚的話，那位開始說話帶著眼鏡的工程師點點頭：「委員長的想法應該是可行的，但多組風機設計在成本上是高於單組風機的，並且維修起來也不方便。我們的想法是讓哈鼓設計生產更大功率的風機。」
李長庚搬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風機這玩意以前誰重視過，可就這麼一個玩意，在重工業上的應用到了離開就玩不轉的成度，電廠需要風機、礦山需要風機、冶金行業需要風機、石化行業還需要風機，可是國內現在能生產風機的企業只有哈爾濱鼓風機廠一個生產廠家，這個廠的發展速度已經夠驚人的了。但這種看似結構簡單的風機，對冶金要求，對軸承要求，對軸桿要求，到了另人髮指的程度，這玩意生產技術有多少錢人家都不賣你，到了更高一級的壓縮機就更是到了另人望而止步的程度。
李長庚就是知道哈鼓的困難才一次次的想著其它方案。可現實就是這樣讓人無耐。哈爾濱幾座發電廠國內不行國外買，怎麼著都能運行起來，可現在全國幾十上百家發電廠，從國外買人家賺你十倍的錢，都算講良心。重工業就是這樣一顆螺絲釘的生產都能卡住一個國家的脖子。
徐世昌見李長庚的神情就知道麻煩了，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向國外購賣呢？」徐世昌話音一落，所有工程師都看向坐在那裡想著事情的李長庚。
李長庚從兜里掏出煙，起身走到窗檯點著。一邊抽一邊向外看著，煙抽到一半的時候頭也沒回地問道：「現在世界上能達到我們風機要求的國家都有那些。」
一位工程師想了想說道：「美國、德國、英國這三個國家能達到我們的使用要求，日本生產的風機還不如我們哈鼓呢，法國和義大利比我們強上不多！」
李長庚聽完將手中的煙頭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腳踩滅：「干，我們自己干，我們今天賣人家的了，明天就還得賣人家的。子子孫孫都得賣人家的。我不相信外國人能做到，我們中國人做不到，我們不但要做到還要做的最好，老子這就去哈爾濱給他們坐陣。哈鼓必須給老子拿出過得硬的產品，拿出來老子重賞，拿不出來老子給他們行軍法！
工程師們彼此對望一眼，心道看來是把這位爺給逼急了，哈鼓這回有得受了，可憐的哈鼓成立不到兩年，發展到今天這種水平，也算得上是奇迹了，卻還要被這位不知足的大爺蹂躪！
氣呼呼的李長庚拉著徐世昌離開火電設計小組。徐世昌勸道：「啟明莫急，萬事開頭難，發展工業要一步步的走踏實才行。」
李長庚停下腳步看著徐世昌說道：「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我們落後列強太久了，人家列強可以不著急的慢慢走，而我們卻只有拼著命的往前跑才行。中國人要想實現工業化，實現強國夢不拿出點破釜沉舟的決心是不行的！我不是捨不得拿錢買國外的先進設備，世界工業發展日新月異，製造業強國，越強則強，越弱則弱。我是怕我們永遠買下去，那樣的話我們國家的裝備製造業在過一百年也翻不了身！大國就要有重器！」
徐世昌被李長庚的氣勢震懾到了，自已當年入仕不也是想著強國想著中國追趕上列強，那時候跟著李鴻章賣軍艦，賣鋼鐵廠，買機器廠，買了一大堆先進的東西，結果幾十年了中國工業還是那個水平，在天津一個生產火柴的作坊也算工廠了！李長庚說的好啊，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大國就要有重器！
一天的時間徐世昌都跟著李長庚參觀他搞的這個國家計劃發展委員會，像火電廠小組一樣各種問題層出不窮。李長庚時而與工程師們一起討論，時而暴跳如雷。然後讓他的機要秘書將這些情況一一記下，計劃安排他的行程。徐世昌經過這一天的參觀，對國家重工業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以前他以為軍艦大炮才是重工業，現在他才明白，重工業遠不是軍艦大炮那麼簡單，大到一座水電大壩，小到一顆螺絲釘，光聽數不盡的困難就讓人頭大了好幾圈，真不知道李長庚是怎麼受的，光提出鼓風機問題的小組就有五六個。
從國家計劃發展委員會出來的時候，徐世昌對李長庚說道：「啟明真想不到，工業如此之難啊，當初我們這些洋務派想簡單了。你不介意我這個大總統和你一塊去那個哈鼓去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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