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妖氣
行至一處寬闊廣場，散有著一塊塊照壁，上面貼滿了黃色紙張，周遭有不少閑著無事的平頭老百姓，在議論紛紛，瀏覽查看。
「這一期的天地人榜嗎。」見到這一幕，顧諦心底瞭然。
天地人榜是大晉皇室立的榜單，給天下高手排定座次。
畢竟江湖人，或許不好色，不圖錢財，可唯獨那一個「名」字，卻終是少有人能看破，難以跳出，這也就給了人利用之心。
天榜乃法身高人的排名，當前僅有十人在列；地榜則是陸地神仙之外的成名高手榜單，只列前兩百，基本是外景七重天以上的宗師；人榜乃年輕高手之榜，離江湖最近，紛爭最多，也最受矚目。
顧諦沒湊上前去查看的意思，草草地掃過一眼，便打算略過，繼續向前，但就是這一眼，卻讓他挪不開眼睛了。
「嗯？這股氣息是……」
顧諦驚疑不定，腦海里思緒紛亂。
「竟然是妖氣，大晉腹地，少林山腳下的鯉城裡，竟然藏著妖物？」
「沒記錯的話，少林里的確鎮壓了不少妖物，甚至裡面僧人，就有妖物變化的『內奸』，潛伏多年，但總不至於，就這麼巧，我散個步的功夫，就被我給撞見了吧。
來不及多想，顧諦本打算再仔細感應一番，卻不料，眼前只是一晃，卻是多了道人影。
還不等他做出反應，那嬌俏的聲音，便在耳畔響起。
「咦，小顧，你醒的好早啊，不過，怎麼跑這裡來了？」
「妖女！」顧諦心頭又是一驚，暗道怎麼都撞到一起了。
被顧諦覺察的那抹妖氣，亦不動聲色散去，似是正主恰好遠離，繼而微不可察。
顧諦有點在意，不過注意大多被許卿吸引，莫名地，他總覺得妖女臉上表情很不自然，心情似乎不太美妙。
末了，他只得壓下心思，道：「只是靜極思動，打算轉轉罷了。」
「是嗎。」許卿不置可否，態度頗為平淡。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她眼睛撲靈撲靈地眨著，透著一抹淡淡的憂愁，但只是一閃而逝，顧諦跟妖女交匯目光，強壓下內心念頭。
「好啦，既然在這遇見你了，那我們便就近尋一處地方，解決下早飯問題吧。」許卿拉扯著顧諦，聲音清脆悅耳。
她扭頭轉身，走在前面，顧諦亦步亦趨地跟上，寡言少語。
兩人路遇一家包子鋪，旋即便找了張桌子，挪開椅子，相對而坐，秉持著「食不言」，解決完用餐問題后，妖女這才突然提及到正事。
只見，許卿美目盼兮，尾音略略上翹，神情露出幾分女兒嬌俏之意：「說起來，小顧，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少林禮佛一番。」
顧諦動作驀然一滯，感覺剛才妖女身上的失落，彷彿只是錯覺一般，驚道：「你認真的嗎？洗劍閣、真武派他們，應該還尚未離去吧？」
自家可是邪魔九道，真想不開，也不能作死往人家臉上撞啊！
考慮到少林那位空聞方丈，其實是邪魔九道當中，滅天門的門主，「魔師」韓廣假扮的。
顧諦甚至已經放開過腦洞，把不合時宜來到少林的許卿，當成滅天門安排在素女道的姦細。
甚至不久前的妖物，很可能都是她剛接觸過的……
但是，這依舊無法解釋，為何「魔師」韓廣不召來滅天門本門的弟子，更何況妖女身處三山四水一帶，要趕到秦州地段，即便她是一名半步外景，也依舊很麻煩。
「不行，我不清楚的地方太多了。」顧諦頭疼得厲害。
許卿顯然是認真的，見顧諦表情變化，猜到他心有顧慮，隨即又道：「放心好了，我們就只是去禮佛一番，不做多餘事情。」
顧諦心道，說得好聽，但實際上不就是踩點嗎？
可惜，妖女並不受顧諦主觀意志而改變。
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鯉城本就坐落山腳，背靠少林，出城西行，伴隨著十里腳程，顧諦和許卿便臨近一處集市。
不過，顧諦兩人目的性極強，並未停留，略略一觀察周遭來往之人，繼續前行。
不多時，就來到上山要道前，入口立著一處牌坊，上書「蓮台山」。
恰逢萬象更新的時節，冬陽昭昭，流水潺潺，兩人越過牌坊，隨即步入山路，在半山亭處，便見到了負責通報客人來臨，讓知客迎接的少林弟子。
顧諦落後妖女半步，由許卿負責交涉。
只見，那妖女裊裊多姿地邁著步伐，走到少林灰袍弟子跟前……對方也注意到兩人，主動迎了上來。
「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停步，不知到我少林何事？」年輕僧人青色鬍渣醒目，上前行禮道。
「妾身家中老母病患，疲躺卧榻，近些年來，散盡家產，只為尋一良醫救命，可惜事與願違，時到至今，也未能如願。」
許卿俏臉露出一抹悲戚，恍若本色出演，顧諦聞言，嘴角一抽的同時，也配合地演戲。
「如今，家裡也已支撐不起這份負擔了，老母怕是挺不過今天冬天……」許卿欲言又止，又是一聲嘆息。
「善哉善哉。」年輕僧人略一低頭，「所以女施主來我少林，是打算焚香禮佛？」
「是，雖然只是聊以慰藉，但終究是能心安幾分。」
「阿彌陀佛，那小僧接下來去通報知客院。」
說罷，僧人扭頭轉身，眼神示意另外一人，似是隱晦交流，而後就邁著步子，上山去了。
半山亭內，有石桌石椅石碑，前兩者供訪客休息，後者屹立邊緣，用蠅頭小字刻著《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
顧諦表情不變，許卿俏臉憂愁，餘下那一僧人，也不說話，只是沉默作陪。
沒過多久，先前那僧人，便與一名穿著黃色僧袍的知客共同返回。
知客僧主動迎上來，手合頌念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兩位施主，接下來，將由我來帶你們參拜本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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