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塊金磚
翌日，顧諦從床榻上醒來。
睜開雙眼，並未在意洗漱引發的動靜，一陣清理和收拾后，顧諦踱步走到門前，輕輕一推，某道倩麗人影映入眼前。
只見，許卿背手在門前，似是翹首以待，她年歲本就不高，單看樣貌，更是恍若十七八歲的懷春少女。
顧諦走進幾步，看得更清楚了，略感驚訝，正視著眼前的人，將許卿這極其美好的妝容，映進腦海當中：
細細看去，許卿本來披散著的長發，這次有好好打理，挽作成隨雲髻狀，那俏麗的臉蛋，也經過細細地一番整理，肌膚細膩光潔，鼻頭挺翹，眉眼分明，那狀似嬌憨的眸子，略略閃著嫵媚。
這副裝扮哪怕顧諦「見多識廣」，也是頗感驚艷。
「小顧，你這是看呆了嗎？」那妖女窺出顧諦異樣，痴痴地笑著。
「是有點。」顧諦臉色不變，竟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他將心底變化盡數壓下，道：「不過你這樣有什麼意義？我們接下來的行程，會旅居蓮台山腳，過於引人矚目，這並無好處。」
素女道的修士，都是標準的紅顏禍水……無論床上床下！
「我記得你事先說過，要消除身上門派特徵，盡量不去惹是生非，避免他人關注的。」
顧諦心道，雖說素女道稱不上人人喊打……畢竟玄女一脈扛起了半邊天，但邪魔九道的名聲總歸是負面的。
更何況，吸人骨髓的魔道妖女，更是跟佛門犯沖啊。
「啊啦，乖徒兒你竟然這般關心為師嗎？」許卿故作驚訝道，隨即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佛門修士注重清修，那些大德高僧更不會輕易下山，只要別真去招惹那群和尚，人家也沒必要計較我們一兩個過路的人。」許卿跟顧諦解釋了一番，又補充道。
「當然，佛雖慈眉善目，亦有金剛怒目手段，若真給人家上眼藥，惹急了那群禿子，就算是一百個你我，也不夠人家收拾的。」
也就是說，別蹬鼻子上臉對嗎？顧諦心底做出完美詮釋。
在一番整頓過後，兩人付錢離開酒家。
一如既往地，許卿走在前面帶路，為節省時間成本，那妖女並未走官道，兩人施以輕功，橫穿于山林間。
顧諦抱著靜待時機的想法，這一路上頗為沉穩，內斂心思，顯得有些冷淡，但許卿也不疑有他，畢竟這符合顧諦人設。
顧諦輕功身法只能說一般，事實上，除了許卿給的內功心法，質量頗高以外，顧諦所掌握的，就只有一些江湖流傳的雜門武學。
受限他的提縱能力，許卿頗無所謂地放慢腳步，而兩人一前一後，也不搭話，如此這般前行著。
在夕陽餘暉落盡前，終是抵達一座大城。
——鯉城。
站在城門前，眼見城門如畫卷般緩緩展開，顧諦心頭落定。
「還好，在入夜前趕到了。」
「為師似乎很少帶你進這般大城。」
注意到顧諦心不在焉，許卿與他漫步街頭，忽地提起此事。
「景緻或有不同，看似包羅萬象，其內在卻一成不變，」顧諦略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無非是換批人，換個故事罷了。」
顧諦回望一眼那矗立一地的城牆，牆頭聳入天際，直插雲霄般一眼看不到頭，其氣派可謂磅礴，格外壯闊。
許卿抿嘴一笑，在她看來，顧諦這頗有種嘴硬不服輸的意思，不過少年心性，倒也貼實他的年齡。
兩人穿街走巷，鯉城街坊四鄰，以縱橫相交，成棋盤狀分佈，此時人際並未稀疏，人潮湧動下，頗有紅塵煙火氣息。
「就選這家店了。」許卿遙遙一指，做出決定。
顧諦抬頭看去，不遠處有一家點起燈火的酒樓，雖略顯喧囂，嘈雜聲陣起，卻也恰到好處。
他點點頭，跟在許卿身後挪步，亦步亦趨，心裡卻也忍不住腹誹，「說起來，前段時間，這妖女一直在三山四水處活躍……素女道吩咐派遣的任務，我大概是能猜個七七八八的。」
「但臨近少林、真武、洗劍閣等武道大宗交流之際，連忙趕到鯉城，這真的是素女道的安排嗎？」
不是顧諦看不起許卿。
實在是……負責帶隊的外景高手們，不是絕頂高手，就是宗師一流的長老，就算撞不到人家眼前，許卿顧諦總歸是冒著風險的。
「也不對，涉嫌邪魔九道的大人物，此地倒是還有一位，但妖女若是跟他扯上關係，那……」
跟妖女分配好房間，顧諦一人走進，合閉房門，確定周遭無人後，臉色驀地一陣變化，隨即，他緩緩地長吁出一口氣。
「那將是最壞的可能，不過為防萬一，還是早做打算吧。」
顧諦望著窗外，難以入眠，仰躺床榻上，黝黑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晦澀難懂的光，他默默地閉攏雙眼，許久，才墜入夢中。
月光如水，透過窗口，斜斜照在顧諦身上，彷彿給他披上了一層輕紗，莫測難明，神秘至極。
良久，亦或是只過去了一剎。
顧諦驀然睜開眼睛，一抹精光轉瞬即逝。
「真的進來了……」
「就如我想的那般，我身上，也有著『天意』嗎？」
沉下心頭的猜測，顧諦猛地翻身坐起，故作警惕地掃視周遭。
也在此時，一道隱含戒備的清脆女聲，徑直鑽進顧諦耳中。
「這是哪裡……」
顧諦掃視周遭，打量著環境。
這裡是一片類似漢白玉的石塊鋪成的廣場，中央空空蕩蕩，周圍則是一圈龍、鳳、夔牛、貔貅等仙禽神獸的雕像。
說話之人，就在顧諦身旁，他打眼一看，恰好看到一張明艷不可方物的臉蛋。
黛眉大眼，黑髮簡單挽起，柔順披下，身著一襲鵝黃長裙，年齡大概在十六七歲，可卻看不出一點稚嫩之色。
見到這少女，有那麼一瞬間，顧諦心裡想的是：
「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兩塊金磚我想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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