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屍沉大海
2-屍沉大海
骨骼暴裂的聲音頓時從車輪下發出,鮮血和五臟六腑噴得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王總和另外一名記賬員當場就吐了出來。
待桑哥從車上下來時,那人的身子已經變成了兩截。
可是這並不是桑哥想要的結果——死的是王景陽,同時還撞廢了那輛路邊的繩納。
怎麼搞的?桑哥火冒三丈,同時也嚇傻了等待他的王總。
報案,賠償……
一切只是個意外。
但是張楚認為是自己害死了王景陽,何紫雲整日以淚洗面,她恨張楚。
每當張楚抱著萬分歉意來到何紫雲住處的時候,何紫雲總是破口大罵:「張楚,你這個王八蛋,你是有預謀的,是你殺了王景陽!」
張楚總是低頭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無意中除去了王景陽偶爾會讓他感到興奮,真正的追求漸漸開始。
人死燈滅,人走茶涼。比如說有人去你家坐客,人家走了之後你不可能再繼續為人家添茶倒水——這是正常的現象。
何紫雲的悲傷持續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漸漸地她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日子,一切似乎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她再也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王景陽這個人。
冬,寒冬。
當年的冬下起了這座城市歷史上最大的雪。
兩個人終於走到了一起,只是似乎總有些什麼東西擋在中間,那是一種說不清楚的隔閡,或許就是王景陽,或許是那個意外,只是兩個人誰都沒再提起過。
日子過得很快,張楚至今依然記得他與何紫雲第一次擁抱時的情景,那一刻,兩個人的心裡都流動著一種刻骨銘心的痛。
思緒被一個簡訊所打斷,張楚揉了揉眼睛,回到現實中來。上顯示:您有新的電子郵件,請注意查收。
他立即撥號上網,迅速進入米小偉為他申請的電子郵箱,下面是信的內容。
張楚:
這封電子郵件是用發出來的,我現在還沒死,不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讓有些人高興,也許有的人會很失望。
他的事現在怎麼樣了?如果我估算不錯的話,很有可能他還逍遙法外吧?嗯,我知道,他是個強人,如果這麼容易就把他推倒,那似乎又顯得有些可笑。
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我現在很難受,每天都在吐,我的胃幾乎都吐了出來,你能想像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么?
人啊,沒有遭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
其實,他死不死已經沒什麼關係了,現在,所有的事我都能放得下——
東海市的夜晚永遠都顯得五光十色,既使是在這個深冬的季節里,這座城市永遠都充滿著活力。
馮文彬通過一張新的SIM卡撥通了方成的:「兄弟,哥哥的事已經都辦利索了,咱們今晚動身!」
殺手方成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哥,咱們去哪兒?」
「計劃有些變動,我想來想去,還是通過日本飛到美國最安全,夜裡十一點,準時出發。」馮文彬的辦公室里一片漆黑,只有他嘴邊一點紅星忽明忽亮,他如同暗夜裡的幽靈般側卧在沙發上,強忍著內心的激動。
「哥,這次咱們一走,是不是真的不再回來啦?」
馮文彬嘿嘿一笑:「這個狗屎地方,咱們絕對不再回來啦!你準備一下,還有一個小時時間,最好你現在就下來,多換幾輛計程車,然後到候大海那裡,記住,一定要甩掉所有的尾巴!」
「呵呵,這個您放心,兄弟的手段你知道!」
掛斷電話,馮文彬心裡一陣陣緊張起來,今晚,他要把方成丟到大海里餵魚。
這支煙終於吸到了盡頭,馮文彬站起身子,略顯疲倦地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悄悄從後門溜出,伸手攔了輛計程車。
一個小時的時間裡,他換了十幾輛車,轉遍了東海各條大街。
最後他來到郊區一處偏僻的小路上,那裡有他事先停放好的一輛二手夏利車。
發動車子,馮文彬神不知鬼不覺地駛向那個不大的村莊,那裡有他的老朋友候大海正在焦急地等候。
夜黑風高殺人夜←探出腦袋看了看天空,果然沒有一顆星星,心裡暗嘆:真是個好日子!只要方成一死,我這邊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候大海看看那隻馮文彬為他買的摩托羅拉,時間顯示:二十三點四十五分,他顯得有些緊張,畢竟偷渡的事從來沒幹過,加上馮文彬又給他數額不菲的傭金,是喜是憂,現在竟然有些分辨不出來。
正自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忽然他聽到了汽車發動機由遠至近的聲音,緊接著,聲音消失,換成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他忙拉到屋門,馮文彬正大步走進院子。
「哥,你來啦。」
馮文彬不語,快速進屋,然後關上了門:「船準備好了么?」
「好了,您放心吧!」候大海顯得有些興奮。
兩個人不再說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遠處子夜鐘聲一下一下地傳了過來,馮文彬感覺到有些冷,對他來說,那聲音似乎是在為誰送葬一般。
「你怎麼了,哥?」候大海問。
「沒什麼,我有點冷,十二點了吧?」
候大海點頭。
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方成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背後背著一隻大包。
「你包里都是什麼?」馮文彬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他給盼來了。
「一些現金和重要物品,什麼時候動身?」
「這就走!」馮文彬轉頭看看候大海:「大海,你到外面觀察觀察,看看有沒有什麼情況。」
「好。」候大海答應一聲,轉身出門。
不到十分鐘,候大海跑了回來:「哥,沒事,一切正常。」
「好,我打個電話。」馮文彬按下了一串電話號碼,片刻,對方接起。
方成側著耳朵,一聲不吭。
「百通,怎麼樣?那邊的大船準備好了么?」馮文彬對著電話問,順便,他把聽筒音量調到了最大,以便方成可以聽得清楚。
只有馮文彬自己知道,這是個圈套。
對方說:「哥,就等你們了,海上要起風了,你們快點。」
「知道了,半個小時以後到。」馮文彬掛掉電話,騰地站了起來:「我們出發!」
海上無明月,低頭不見底。
果然如同電話中所說,起風了。三人一行迅速登山那隻不大的漁船,片刻,漁船緩緩離開海岸,向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駛去。
……
一個小時過去了,方成顯得有些心急,耳邊是呼呼的海風,他實在有些忍耐不住地問:「哥,怎麼還不到?大船在哪兒呢?」
「出去看看。」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船艙,大風吹得二人幾乎無法站直身子,馮文彬打著一隻手電筒向船頭喊:「大海,還有多遠?」
「風太大,快了!」候大海轉頭大聲喊著,無奈他是頂風,聲音立即被吹得無影無蹤。
馮文彬這邊根本就什麼也沒聽見:「你去問問他!」
方成依言把著欄杆向船頭走去,就在這時,馮文彬悄悄地掏出了那隻早已準備好的鐵鎚,左手的手電筒照著方成的腦袋,瞄準,一……二……
「咔!」聲音不大,方成的腦袋已經開了花,鎚子深深地陷入了他的後腦,身子立即軟軟地倒了下去。
明亮的手電筒光線下,黑色的鮮血迅速地涌了出來,流到了甲板上,染濕了方成的那身黑衣。
「大海,停船!」馮文彬目露凶光,大聲喝道。
候大海不知所以,見身後突然少了一個人:「那小子呢?」
「停船!」馮文彬又吼了一聲,他的眼睛里已經布滿了紅紅的血絲。
候大海忙關閉發動機,拋錨停船。
「啊……」眼前的景象讓候大海大吃一驚,身上冷汗涔涔而下:「你……」
風漸漸地小了,候大浩乎還沒反應過味來,依舊是站在那裡,獃獃地看著死去的方成。
「沒事了,過來幫忙。」馮文彬冷靜地說。
屍體被推進了海里,船被二人用寒清洗了數十遍。
候大海難忍心中的害怕,聲音似乎都變了形:「哥……不、不、不會出事吧?」
「出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麼會隨便出事?跟我進船艙。」馮文彬打著手電筒,身上幾乎已經沒有了力氣。
打開艙內的頂燈,候大海已經跟了進來。
馮文彬拉過方成的那隻包,一股腦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幾捆百元大鈔,、手錶、還有一些隨身換的衣物。
看到錢,候大海的眼睛亮了一下。
「大海,你看,這裡足有三十萬塊錢,都是你的,我一分不要,其它的東西立即沉到海底。」
候大海頓時輕鬆起來,將其餘的東西裝進旅行包里,又在船上搬過兩塊石頭,拉好拉索,噗通一聲扔了出去。
「這回放心了吧?」馮文彬問。
「嘿嘿,哥,只要有錢賺,我什麼都不怕!」
這塊心病一除,馮文彬終於笑了出來:「明天把船再好好洗洗,實在不行重刷遍油漆,一定要做得乾淨……」
最近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事都顯得有些沉重,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明天而奮鬥,可是突然之間,馮文彬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人需要活得輕鬆一些。
什麼樣的生活才叫生活?
事實上,白開水一樣的生活最適合人類的生存方式。白開水,平淡而無味,每天喝著白開水會讓一個人感覺到無聊,偶爾喝點飲料大概會增添不少色彩。
其實白開水才是最可貴的,當你需要的時候,才發現它有多麼的珍貴。
他認真地想了想,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白開水雖然平淡,但卻遠不如飲料、烈酒來得有滋有味,人生,就一定要轟轟烈烈!——
北方的冬夜不但黑,而且極長。
天亮的時候,張楚發現自己竟然在沙發上睡了一夜,那封來自米小偉的電子郵件居然都沒來得回,揉著惺忪的雙眼,伸了個懶腰,這才慢騰騰地走到衛生間洗漱了一番。
門被敲響了。
他不耐煩地擦乾了臉,向門口喊了聲:「誰啊?」
「四爺。」
「什麼……四爺……」他忙打起精神跑了過去,貓眼裡站著五個人,中間的正是四爺,另外四個是他的保鏢。
他怎麼會知道張楚的家?這麼早他來幹什麼?
張楚連忙開門:「四哥,您來啦,快請進,快請進,您怎麼知道我住這兒呢?」
四爺和手下的四個人連鞋都沒換,直接走進屋中,潔凈的地磚上留下了幾行帶雪的腳印,轉而化成了水。
四爺抬頭在房間里打量了一下,然後坐在了沙發上,兩邊各站兩名保鏢:「你這裡條件一般啊……嗯,你應該叫我四爺才對。」
張楚一愣,不知道他突然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脫口而出地叫了聲:「四爺。」
顯然,他有些不解。
「嗯。」四爺點點頭,從茶几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紅塔山,一名保鏢躬身為他點燃。
「四爺,您找我有事?」張楚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似乎突然之間從很高的地方掉下來一樣。
「你把老五弄到哪兒去了?」
「老五?我不知道。」張楚愕然,一時不明白四爺話里的意思。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誰會知道?你告訴我。」四爺輕輕吐出一口煙,語氣平淡而極具壓力。
「我真的不……」
四爺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一個月之內我再見不到他,那麼他欠我的八十萬就由你來支付,這段時間內你別想離開蒼北,鐵路,公路,各個路口都有我的人,你好好想想吧。」
四爺的話聲未落,一名保鏢從身上摸出了一台卡片數碼相機,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對著張楚拍攝了一翻。
「什麼……」張楚腦子裡一陣大亂:「四爺,這個,似乎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吧?」
「和你沒關係難道和我有關係?告訴你,那天我很欣賞你是有原因的。」四爺臉上露出詭異的一笑,繼而說道:「小兄弟,至於是什麼原因,我想你是個聰明人,老五他欠我錢,又來和我套近乎,我不過是刺激刺激他罷了……」
一名保鏢笑出聲來,四爺的臉一板,那人的笑聲忙收了回去。
「……」
張楚無語,心想:這叫什麼世道?這種事和我有屁關係?你們也太野蠻了吧?
但他又不敢張揚,他知道在這個地方自己絕對不是四爺的對手,愣愣地站了一會,說:「四爺,冤有頭債有主,四爺您突然把這麼大的帽子扣在我頭上,我有點承受不起。」
「你說什麼?」一名保鏢怒目而視,並且把手伸進了衣服里,那意思是想要動手。
「說吧,告訴我老五在哪兒?」四爺揮揮手,那名保鏢的手又從衣服里抽了出來。
「我……」
怎麼辦?張楚一時沒了主意,好端端的到哪兒都惹事,心中不僅罵道:四你媽逼爺,你看你那副人模狗樣,我還當你是好人,原來是來害我的,他媽的,還有於志寬,你媽的於志寬,都是你害我!沒有你,我今天能這樣么?
「這樣,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找回老五,咱們什麼事兒沒有,如果我見不到他,就按剛才說的辦。」
四爺說完便站起身子,背著手向門口走去,一名保鏢將一張名片扔在了茶几上,不客氣地說:「想好了給四爺打電話!」
「四爺……」
「怎麼?想好了?」
「我……」
「我什麼我?我給你三天時間。」四爺扔下了最後一句話,也是最後通牒。前面的保鏢推開門,一行五人魚貫而出。
陣陣冷風自樓道內拂過張楚的腳下,吹進屋中,立即將室內的熱氣置換出去。
他呆立半天才想起應該把門關上,一個聲音問:「你有八十萬么?你知道老五在什麼地方么?」
他搖頭頭,無力地坐了下來。
整整一天,他哪裡都沒去,天黑的時候才發覺飢餓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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