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灰燼中的火星

坐落於帝國東部城區的聖東學院，有著悠久古老的歷史，聖東、聖西、聖南、聖北，四大學院，是華榷推行絕對教育所努力的成果，他在數次叛亂之中，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底層，那滿是屍骨與絕望的底層。

據說每個平民學院的地下都埋葬了一批人，沒有人知道是誰，因為民間並沒有這樣的記載，相對於漫長壽命的天使，或許還有幾個人記得這些陳年往事。

聖東學院近些年來一直處於衰落狀態，一方面是沒有培養出什麼好的人才，一方面是周邊的治安環境變差了許多，光搶劫，今年就發生的數十餘起，其他惡性犯罪的發生率也在不斷提高，聖東學院甚至向政務廳學院部申請了衛隊名額，有趣至極。

據秦曦調查（找路人詢問），聖東學院的院長似乎是從帝國科學院退下來的，名叫零·聖·安東尼，這種姓氏和名稱比較古老，至少擁有兩千年的歷史，得知這些還不夠，秦曦還想辦法詢問了部分學長，總算大致了解了聖東學院的框架組成。

聖東學院由院長帶領的教師議員會、副院長帶領的學院教育部、年級系組領導教師組織的年級教育部三大部分組成，其中以教師議員會為聖東學院最高權力機構，學院教育部為監督機構，年級教育部為執行機構，聽到這樣的組織架構，秦曦的第一感覺是還行，哪裡怪也說不出來。

大致了解了聖東學院，就要開始準備入學考試了，雖然是平民學院，但整個社會的風氣重視「有用」，天賦更好的人肯定更有用，如何分辨，很簡單的方法就是考試。入學考試還有不到三個月，大致是秋月開始入學考試，現在是溫月，也就是初夏，所以秦曦的時間還有很多，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雨嫣快步上前打開門，是隔壁漢斯太太領著她的孫子過來了，後面的蘿拉夫人也探出頭來揮手，她身邊還有一個瞪著大眼睛到處瞅的小女孩。

「快請進快請進~」

雨嫣開始招呼兩位鄰居進家做客，秦曦也自覺的為客人倒上熱騰騰的茶水，

前天聽母親說了自己要帶一下隔壁鄰居老奶奶的孫子外加母親的好朋友的女兒，所以秦曦準備了一天，購置了一些差不多的教學工具，而後就給母親雨嫣說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今天鄰居們都來了。

「雨嫣太太，您家的布置很溫馨吶~」

「謝謝，漢斯太太，這位就是霍沃了吧，胖嘟嘟的，真可愛。」

「是的，他比秦曦小兩個月，兩個月後剛好可以入學。」

漢斯太太臉上掛滿了慈祥，她恐怕已經有五百歲了，亞天使的壽命極限是八百歲，可以說是即為長壽了，也是多虧了華榷研發的「不死基因」和全民接種，讓天使帝國有了更多的時間來發展。

「阿姨好，姐姐好！」

他很有禮貌，但明顯能夠看出他有些拘束，想必在家是一個很會折騰的熊孩子。

「阿姨好，姐姐好！」

是蘿拉家的曉晴。

「真乖，蘿拉夫人，她長大后肯定是個漂亮的女孩子，甚至比你更美麗。」

「我就當你是在奉承了。」

蘿拉夫人笑了笑，雨嫣也笑了笑，兩人關係更好一些，也會相互開點玩笑。

「以後你們兩個就要跟著你們的秦曦姐姐好好學習，聽到嗎？」

「知道了！」

小胖子霍沃第一個搶答，顯然他很喜歡秦曦，至少漂亮的女孩子對異性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也知道了！」

「等一下，漢斯奶奶、蘿拉阿姨，我有一點意見想要告知你們——」

秦曦拿出桌底下的幾本書，秦曦自己收集的紙張，自己總結編寫的部分天使帝國的基礎知識，編訂也是雨嫣幫著編訂的，看上去確實跟那些知名書籍相差不大。

「在未來為期兩個月的培訓中，我有信心讓霍沃與曉晴進入更好的班級，至少銀翼班，但，這要付出的代價會稍微有點大，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不要理會他們的哭聲就行。」

秦曦自信且平靜的說著，而霍沃和曉晴瞬間打了個冷顫，表情稍微扭曲了一點。

漢斯太太和蘿拉夫人坐直了身子，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還沒等雨嫣出聲，漢斯太太便發話了：「如果只是這點代價，我欣然同意，我覺得代價更大也是能夠接受的，能夠進入更好的班級學習，這對馬麗家族來說是件大好事！」

「如果是她不聽你的話，請不要手軟，蘿拉家很久沒有出現過希望了。」

蘿拉夫人也懂得秦曦的意思，她們的態度很堅決，秦曦的內心也很平靜，果然，在哪都跑不掉的補習，以及更深層次的利益關係。

「漢斯太太、蘿拉夫人，你們還是再考慮一下，小曦她......」

雨嫣還想再說些什麼。

「雨嫣夫人，我雖然沒有上過高等學院，但——」

漢斯太太拿起秦曦放上桌面上的書，「我從未聽過見過六歲便能寫書的天使，儘管這些大都是整理而來的，這遮蓋不了她的光輝。」

漢斯太太閱歷還是挺高的，蘿拉夫人則是點頭附和，她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含義。

「雨嫣夫人，我們會保密的，畢竟說出去也沒人信。」

蘿拉夫人笑道。

雨嫣是溫文爾雅，但不代表她沒有智慧，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雨嫣不是不懂，聽到蘿拉這麼說，雨嫣只是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漢斯太太抿了一口茶水，又看了看秦曦：「那麼，拜託您了，我們就不久留了。」

漢斯太太和蘿拉夫人起身準備離開，雨嫣也起身送一下他們，霍沃想跟著漢斯太太，卻被漢斯太太一個眼神瞪住了，不敢亂來。

三人走出小院，在外面繼續交談，屋內，秦曦好好的打量了霍沃和曉晴，雖然不太聰明的樣子，但現在秦曦沒得選了，欲成大事，必須要有一個超級天團，一個人絕對成不了氣候的，秦曦從桌下又拿出兩個小冊子：

「你們兩個跟我來，我帶你們熟悉學習環境。」

說罷朝著複合木材製作的樓梯走去，教學室在二樓，二樓也就三個房間，秦曦的卧室，雨嫣的卧室，以及被改造成教學區的雜物間。

「好的」

兩人畏手畏腳的跟著秦曦上樓，清脆的腳步聲在樓板上響起，秦曦打開門，這是一個整理好，堆放了很多書籍的小房間，一眼看去，一個書架的數學書讓人眼花繚亂，看來雨嫣為了秦曦也是付出了很多的，書籍雖然便宜，但架不住量多。

「這就是以後我們學習的地方了，我會在兩個月的時間內，教會你們很多知識，從開始就超越同齡人一大截，但這一切都要你們的配合。」

「我們一定會好好配合你的，曦姐。」

曉晴用胳膊肘杵了一下霍沃。

「嗯嗯嗯！」

霍沃拚命點頭。

「既然你們同意，那麼就先坐下吧，第一堂課，我要教你們的是時政課，這些內容絕對不能外傳知道嗎？不然你們可能會被抓進監獄裡面去，還會拖累自己的家人！」

「明白！」

兩人正襟危坐，開始注視秦曦，秦曦也在第一面小石板上用被灼燒過的樹枝寫下「時政課」三個單詞。

「開課之前，有個問題要問你們？」

「你們知道一枚帝國金幣等於多少帝國銀幣嗎？」

秦曦拋出了第一個問題。

「25枚！」

兩人顯然不知道秦曦這樣問是為什麼。

「那麼請問你們的父母多久才能賺夠一枚金幣呢？」

曉晴霍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他們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一枚帝國銅幣可以購買一威克（天使計量單位，一威克約等於三市斤）的生命蔬菜外加十個達米婭糕點，正常來說，三枚銅幣就能維持一個亞天使家庭一天的正常生活，而現在，我們一天生存要五個銅幣，據我了解，工廠做工，一個月也才六枚銀幣，這意味著什麼？」

秦曦又發問了，是罕見的長難句。

「一枚銀幣可以換48枚銅幣，一個月是35個生產日，五個休息日，換算下來……」

曉晴伸出了雙手，開始計算，霍沃也嘗試著算一下，但這對於他來說太難了，他的心智是正常的六歲學前心智，曉晴要稍微成熟一點，窮人的孩子會更早的直面生活。

「意味著一個月的工作能夠省下88枚銅幣？」

曉晴試著回答。

「這個答案稍後你就知道了。」

秦曦轉過身，拿出一個小冊子。

「聖東學院每月的開銷約在一枚銀幣左右，雖然它學費全面，但總要買點書，買點學慣用品，學院舉辦活動要參與，這些都是需要錢的地方，一個月省下88枚銅幣，就剩40枚了，但你一個月能夠不食用複合肉類嗎？那樣的話營養該如何跟上呢？」

曉晴也懵了，顯然這些問題有點超綱，但確實是迫在眉睫的生存問題。

「我……我不知道……」

「是的，以前你們不知道，但現在你們應該知道了！你們的父母，收入並沒有達到每個月六個銀幣，供給你們到學院學習，是他們最後的希望，是他們唯一堅持下去的動力，所以，要明白我們學習的目的！」

「我們是為了不辜負父母、爺爺奶奶的希望，是為了不遠的將來，自己能夠看到父母、爺爺奶奶的微笑而學習的！」

秦曦語氣重了些，讓這個小房間內的氣氛很凝重。

「我明白了！我會認真學習的！」

曉晴不敢直視秦曦，顯然她並沒有完全明白，只是她知道，這些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們要去承擔這種壓力，顯然是不合適的，但不明白自己為何學習，也是不合適的。

「你們能夠明白這些東西是最好的，接下來進入正題，聖東學院。」

秦曦寫下：「進入聖東學院的第一步」

「要知道聖東學院的考試內容是對外公布了的，內容包含《天使基礎科學》《天使基礎數學》《天使基礎文學》《天使基礎地理》《天使基礎宇宙學》，這些都是基礎的常識，同樣也是我們學習的重點，而我們要學的並非這五本薄薄的書，只有懂得更多，才能在考試中發揮優勢。」

說罷，秦曦從抽屜里拿出了選購的十本天使基礎書籍，分發給霍沃和曉晴。

「時政課，還要了解現在帝國發生的事情，了解帝國現在的狀況，只能通過帝國日報這明面上的一種途徑，但，我比較閑，我花了一天的時間去跑了一下東部城區的大部分市場，配合昨日帝國日報上登載的部分消息，未來兩個月內，會爆發一場小規模的糧食危機，霍沃、曉晴，如果你們家有餘錢的話，可以多囤積一點主糧。」

「曦姐你怎麼知道的？」

秦曦把特殊材質的帝國日報遞給曉晴，霍沃也湊過頭去看。

「上面寫了，帝國剛從主糧生產總基地運載了一批主糧回來，算上運輸時間，運輸程序，差不多就是一兩個月，現在看不出來，半個月後絕對會有糧荒的趨勢。」

曉晴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板塊上找到一個小標題，關於市場與糧食的。

曉晴複述了一遍：「帝國運輸艦隊近日受長老議會命令前往帝國糧食生產基地參與糧食運輸任務，據悉，本次任務是帝國運輸艦隊第425次運輸任務，帝國運輸艦隊從未有過失誤，每次都能光榮的完成帝國的指令，是帝國的驕傲！」

「這麼短的新聞是怎麼推算出有糧食危機的？」

霍沃不理解。

「呵，當然是因為敏銳的洞察力。」

而秦曦的心裡話是，當然是因為貴族制度的通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