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赴宴（1）
第4章赴宴（1）
這會兒還沒正式開宴，大家都熱熱鬧鬧，聊著天說著戲。
忽然，不知誰說了一句，「那姑娘是誰？」
眾人陸陸續續回頭，錯愕的望著那長廊里出現的姑娘。
她年約十五六歲，身姿窈窕，上身合體量身的煙綠色羽紗衫，下身翡翠色撒花洋縐裙，扶著廊柱的纖纖玉腕上，滑垂著一對白玉鐲子。
腰身楚楚，清清涼涼的裝扮，已是讓人看得目瞪口呆。
寧輕輕走錯了席，這是男席，她卻尚未察覺，還在那扶著柱子左顧右盼。
眾人看去，她梳著未嫁女子的垂鬟分辮，一雙清秀的黛煙眉如遠山摹畫，靈動的明眸盈盈閃閃。顧盼神飛間透著迷惑，粉腮襯著紅唇，帶著幾分焦急。
好一張生動如畫的容顏，又不失落落大方。
這時候，男客們恍然大悟，想必這個美人走錯了席，瞬時都議論紛紛。台上的戲完全被這個誤闖的美人奪去了目光。
那一頭的閣子里，著紫茄色雪青緞袍的男子，餘光已經瞥見了園子里的情形，他的神色微凝，依舊仿若不察地低頭飲茶、看戲。
偏生有人故意尋他麻煩。
「三弟，這寧二小姐當真有意思，果然是一位難得的佳人。二哥恭喜三弟覓得佳偶啊。」
說話的正是著湖青色錦袍的宋王，當今皇帝的二子蕭子湛，是晉王蕭子雋（jun四聲）的二皇兄。
宋王收回了外頭看趣的目光，看向三弟晉王，那雙桃花眼眯著，笑容如沐春風，卻難掩他揶揄哂笑的本意。
那晉王眉頭舒展，唇角淡淡一抿，呷了一口茶，分明帶著一抹不屑。
「多謝二哥謬讚。」
不咸不淡，不當回事。這正是晉王的作風。
事情偏偏不結束。園子里開始有人對他隔空喊話。
「喂！那不是寧二小姐么？」
話一出，大家議論紛紛。晉王蕭子雋明顯能聽到有人說，什麼，她是晉王爺的准王妃？哦，難怪她不言不語，走錯難免……
大家目光紛紛投向那邊的雅閣，希望看見那位有冷麵王之稱的晉王。
晉王向來為人低調、行事周全，前些日剛從靖州立了功回來，中宮卻為他配了一門親事，便是安定侯的嫡二女。
蕭子雋的面上始終波瀾不動，坐在那淡然的飲茶看戲，時不時還來上一塊點心。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外頭的人沒看到晉王出來，有些掃興。
這時候孫家少爺，年輕的將軍孫祈佑過來了，他一身玳瑁色的錦繡寬袍，神采飛揚，俊美如鑄的臉上現出一抹擔憂。他自己的姨妹走錯了席，這多少讓他中將軍的臉上無光。
孫祈佑瞟一下那閣中的晉王沒有動靜，便吩咐了下人，自個過去了。
「二妹，你姐姐在沁園等著你入席呢。」
這會兒，寧輕輕因著自己的莽撞生了點歉意，她撅著嘴，一副求證的模樣：「姐夫……我闖禍了嗎？」她打了手語。
「沒事。二妹，你且隨孫管家去那邊園子吧。」
*
沁園的女席，寧輕語裡外張羅著，她見晴川在那兒來回走動如熱鍋螞蟻，便走了過去道：「晴川，你也別老在這兒等著了，出去瞧瞧——」
晴川就等這句，因著這是孫大姑爺家，她不敢妄動，這會兒脆生答道：「大小姐，那我去尋二小姐了！」
因著二小姐難得今日藉機會出來，便先去了趟怡簫院，只讓她晴川先一步而來。
女席這邊是設在這長廊亭子里，很是涼爽。年輕的女眷和小姐們在那聽唱曲，扇著羽扇，嘴上還聊天說笑，一刻也閑不住。
看見那寧輕語離開，這閑話就說到了寧府。
「你說這個寧二小姐不會不來吧？」問話的是宋王的側妃明月，崔尚書家的千金，明艷動人。
一旁拿扇子的夫人擋著嘴笑道：「宋王側妃還別說，真有可能啊！今日聽說那晉王也來，想必是那二小姐知道避嫌了！」
「又不是坐一起，見不到面，沒的失了侯門的氣度。」
「可萬一碰上了咋辦？不過呢，話說回來，這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
眾人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都拿著帕子掩著唇角。誰不知道這寧二小姐是個說不出話的，且沒有大家閨秀的一點舉止。
「這晉王都說少年老成，向來眼光高，今次中宮指了她，不知作何感想？」眾人又開始嘖嘖重提舊話，暗裡低嘆生了個好門第，啞巴也人上人。
「能攀上晉王妃的位子，人家上輩子定是積德燒香了！」
更有人笑著揶揄，「可不是？我看是上輩子修了長城，立下不世之功了呢！你們啊，先去算一下上輩子吧！」眾人當了樂子。
有人便插話過來，「你們好歹也顧慮著這是孫少奶奶家，這萬一回頭有人傳了話過去。」
眾人這才止了打趣孫家少奶奶妹子的事情，又正襟理了理坐下聽曲。
正此時，有話傳來。
「大小姐，二小姐來了。」晴川的聲音。
此時寧輕語去別處張羅了，沒在。
眾女眷瞧去，果見一十六七歲的少女輕快地走了過來，一身翡翠綠的窄腰撒花裙子，身段窈窕，活脫脫的；黛眉如畫，櫻唇點丹，瞳眸漆黑閃亮，靈動俏皮。
真真是一等一的美人，絲毫不比寧輕語差。
寧輕輕落落大方地走了過來，看著眾人齊看她的目光，只是含著笑，略略點點頭。她向來在這人際這塊打馬虎眼，故而這會兒四下看去沒幾個認識的，只能一概點頭。
她本是啞女，其實原不應苛求了。
於是人群里有人低聲嘀咕，「還好。倒也識相……」
也有人說，「瞧她樣子，含糊我們也就罷了。宋王妃，也算她未來的王嫂，這麼怠慢，真是無禮！」
有人故意捧宋王側妃的大腿，但卻踩著別人上台。
待寧輕語來了，她笑著拉過自家妹子，「二妹，你可來遲了。我們老壽星可要罰你了。走，跟我去北堂屋去！」
……輕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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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