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緣分
儘管惆悵，但是還是要工作，兩人打車回了公司。
直到快下班的時候，該來報到的那個女孩子才出現。
那個女孩似乎是跑的太急，喘得厲害。
裴南季拿一次性杯子給她姐了一杯溫水，「別著急，緩一緩。」
沈檸西眼裡全是感激，還好同事好相處，感動。
等她徹底平靜下來，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
離下班時間不到二十分鐘，現在過去找人事部，怕是會被罵個狗血淋頭。
還是明天再去好了。
裴南季把這邊的情況跟許願說了一下，許願說明天再去人事那裡簽勞動合同也可以的。
裴南季這才徹底放了心。她把沈檸西帶到飲水機斜對面的工位上，「以後，你坐在這裡，還有沒有什麼問題？沒有的話，明天見。」
沈檸西點了點頭，「我沒問題，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咱們加個好友吧？」
「裴南季。」
她一邊掃碼，一邊回應。
通過之後，兩人互發了姓名。
「我叫沈檸西。」
頭像是一個可愛卡通熊形象。
裴南季點點頭，倒是沈檸西自來熟，驚嘆道，「南季，我們倆的名字也也太對稱了吧？我掐指一算，我來這裡工作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
裴南季不懂，她們名字怎麼相似，一個西，一個南，方向不同，方位詞所處的位置也不同，姓氏更加是差得遠。
所以，這孩子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對稱的？
雖然疑惑，但是也沒時間問了，手機上的鬧鐘響了，離她要去的蛋糕店上班還有四十分鐘，如果路上不堵車，一路綠燈，大概會提前八分鐘到，否則就要準點的邊緣里瘋狂試探。
雖然兼職掙的不多，但你要是遲到了，扣的是真的多。
「檸西，真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急事，著急走，你還記得出去的路吧？」
裴南季邊收拾帆布包，邊脫掉白大褂。
沈檸西更滿意，這公司不加班，員工都準時下班，甚好甚好。
她猶豫道，「我，我，我大概是還記得的吧？」
裴南季又去查看一遍，辦公室的電源都關了，實驗室該開的都開著，這才匆匆離開，順便拉了一把沈檸西。
「走，我帶你出去，你從哪個門進來的？」
沈檸西又遲疑了，「哪個門？大門進來的，有謝氏logo的門，對了，附近還有一家咖啡店。」
裴南季了解，「那你還要回那裡嗎？」
沈檸西點頭，「我爸媽在那裡等我。」
兩人一塊兒進了電梯。
裴南季把及肩的短髮扎了起來，「其實，我中午的時候見過你，在一家飯館。」
沈檸西窘迫，「其實，我平時不那樣的，我很溫柔的。」
裴南季以為嚇到她了，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性格很好，很有趣，沒有別的看法哦。」
裴南季突然想起何菲菲，「對了，我有一個朋友，也在這裡工作，她很喜歡你，想跟你交朋友。」
沈檸西結巴道，「啊？……」
「是女生。」
電梯到了一樓，裴南季把她送到她家人身邊，這才擺手，跑向公交車站。
公交車站台在對面，她已經看到了不遠處即將行駛來的車頭。
好險，遇到一個懂事的紅綠燈，正好趕上車，一秒鐘都沒多等。
另一邊，沈檸西在自己爸媽來回的打量下，蹦蹦跳跳展示自己，「爸媽，我一點事兒都沒有，不就去公司入個職嗎？你們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跟你們說，這公司真不錯，不加班，下班就走，同事也好相處，就剛才送我來的女孩子，她叫裴南季，我覺得我是來對地方了……」
老沈聽自己姑娘說話，聽得很開心。
沈母捂著耳朵道，「行行行，不說了啊，叫的車到了，我跟你爸把你送到你新租的房子里，我們明天一早就回老家了，你要是不開心，就早點回家，別硬撐著，聽見沒？」
沈檸西作揖，「是是是，母后大人，能成為你們的孩子，我真的是上輩子、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愛你們。」
沈檸西瘋狂比心，沈母表示沒眼看。
老沈回答，「爸爸也愛你。」
司機聽了一路，不由得羨慕，這一家人感情真好。
裴南季中間喝水休息的時候想到忘記告訴她一件事情了，「檸西，在嗎？公司會提供宿舍，為期半年至一年。你明天去公司的時候，可以順便把行李帶到公司來，下班我送你過去。」
沈檸西從門口接過外賣，手機放在茶几上充電。
老沈叫她，「檸檸，有個朋友給你發消息了。」
沈檸西把外賣放到桌子上，「爸媽，你們先吃，我回個消息。」
「好的好的，謝謝南季。不過，我爸媽給我租了一套房子，已經付了一年的租金，所以我……就不去住了。」
裴南季聽完語音只感覺太扎心了！
別人家的孩子一畢業就有爸媽幫著租好房子，而她辛辛苦苦一年還租不起一居室，只能跟別人合租。
沒辦法，誰讓她爹不靠譜呢？自己的爹，自己忍著。
離月底還有十來天，她已經跟中介去看過好幾套房子了，反正就是沒有很滿意的，主要還是窮，捉襟見肘。
謝晏提議讓她搬去洪景苑跟他住，裴南季沒同意。
主要是他不收租金，她感覺不好意思總是欠他的。
平時吃飯什麼的就不說了，她這要是再免費住到那裡，她的道德不允許。
親兄弟，明算賬。
可是她男朋友就像一個傻瓜，一點防備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算了，她還是做一個好人吧。
裴南季隨口一問，「需要人合租嗎？無不良嗜好，還能打掃衛生。」
沒想到沈檸西真的同意了，「好啊，南季，你搬過來和我一塊兒住吧，等會兒我給你拍個視頻，你先挑，想住哪間隨便選。」
視頻發了過來，是一個小三居，主卧和次卧差距不大，就是少了一個陽台，還有一間小卧室可以當書房。
裴南季再三確認她沒開玩笑，這才選了次卧。
「我喜歡那個帶飄窗的房間，我就住那裡，行嗎？」
沈檸西回她，「OK，歡迎我的新室友，南季，明晚見嘍。」
裴南季沒想到，房子找的猝不及防，突然就卸下了一塊心病。
好像她之前一直找不到滿意的房子就是因為她還沒遇到沈檸西嗎？
這是什麼宿命感？
她晃了晃腦袋，「一定是我想太多。」
那套小三居，一個月房租7800，裴南季按自己最高的預算先轉了她一個月租金加押金。
沈檸西見她轉了這麼多過來，堅決不肯要押金，直接把押金退了回去，讓她下個月只用轉2000就好，不然就不讓她住了。
裴南季只好收了押金，「那謝謝檸西，我在蛋糕店裡打工，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蛋糕？明天我帶給你。」
她圍著架子拍了一圈視頻，花花綠綠，色彩斑斕，香氣四溢。
沈檸西隔著屏幕都聞到了，「南季，有你在，我爸媽再也擔心我會餓瘦了！」
裴南季沒再聊下去，「檸西，先不說了，有客人來買蛋糕了。」
有顧客過來挑選，她去跟人家講解。
沈檸西丟掉手機就收穫二老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從紙盒裡抽出一張紙，「怎麼了爸媽？」
沈母嫌棄道，「吃個飯都不好好吃，眼睛長手機上了？要不然還是回家吧，沒有我跟你爸監視著你，你不知道要長歪到哪裡去？」
沈檸西求救地看向老沈，雙手合十，「拜託拜託。」
「孩子大了，總要飛出去看看嘛。飛累了，記得回家，知道嗎？」
沈檸西點頭，眼淚汪汪。
「女兒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沈母邊鋪床邊囑託道，「床鋪都給你鋪好了，都是從家裡帶來的洗乾淨的床單被罩，你一個人不要老吃外賣，有空多去運動運動，還有記得多給家裡打電話……」
沈檸西長這麼大，第一次獨自離開家裡，老兩口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隔天一早，沈父沈母一大早做好早餐放在鍋里保溫。
沈檸西醒了之後，發現他們已經走了，突然就很難過。
不過，吃完飯，她還是收拾好心情，換了一身米白襯衫加上淺卡其色闊腿褲，背上白色的小方包，清新明媚。
雖然離公司不遠，但為了不遲到，第一次還是打車去，早點到比較好。
裴南季比她晚了十分鐘，沈檸西坐在工位上翹首以盼。
看見裴南季，立馬站起來揮手，「南季，早上好！」
裴南季放下自己的布包，帶著她去了人事部，陪她一起簽完合同才回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裴南季把她帶去食堂，帶著她打完飯就去陪了男朋友，沈檸西感覺心痛，就像是自己喜歡的被人搶走了一樣痛心。
好在，部門其他的員工雖然不像南季那麼好相處，態度還算過得去。
總裁辦的謝晏打了一個噴嚏，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吐槽他。
晚上下班，裴南季特意跟店長請了假去搬家。
她擔心男朋友再生氣，就叫他去當了苦力。
還好，她的東西不是很多，只裝滿了後備箱。
謝晏得知她要搬去跟別人一起住的時候，一路上都沒說話。
裴南季感覺她要是再不說話，就要被凍死在這詭異的氣氛中。
「那個，阿晏，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確定的，並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別生氣了，好不好？」
謝晏不為所動，「不好。」
「那個跟我住一塊兒的朋友，是一個很可愛、有正義感的女孩子，人很好，一點都不用擔心哦。」
「哦。」
裴南季：……？？？
反正，我房租都交給她了，不去不行。
裴·破罐子破摔·南季。
謝晏：……
我還能說什麼呢？果然愛與不愛很明顯。
最可氣的是，到了沈檸西租住碧海雲府，裴南季還讓他把口罩和墨鏡帶上。
他他他……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她見他還在生氣，就踮起腳，趴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謝·沒骨氣·晏立馬被哄好了。
沈檸西看見一個打扮得奇奇怪怪的男人正往屋裡搬東西，打量道，「南季，這位是？」
謝晏也停下看著她，裴南季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男朋友。」
沈檸西睜大眼睛，「什麼？你真有男朋友了？」
「你以為我中午是騙你的？」
沈檸西感覺世界都塌了，這麼好的小姐妹怎麼想不開交男朋友呢。
謝晏前腳剛走，沈檸西就開始給她普及各種反面案例。
謝晏發現手機忘帶了，轉回去取手機，就聽見那個新朋友在說他的壞話，果然是個壞人。
他敲了敲門，「裴如意，開門。」
沈檸西噤聲，默聲道，「他怎麼回來了？」
裴南季把她推到她自己房間門口，「你先回房間，不要出聲。」
然後才去給謝晏開了門，臉上帶著標準的笑容，「你怎麼回來了？」
他摘下口罩和墨鏡，「我來拿手機，順便聽見了你那個所謂有正義感的朋友說我壞話。」
裴南季關了門，把他拉到自己屋裡，「你小聲點，不要得罪我的房東。」
謝晏沒找到凳子，只能坐到飄窗上去，「我巴不得，她趕你走，那我就收留你。」
裴南季一邊鋪床，一邊回他，「阿晏，你學壞了，以前多單純的人啊。」
謝晏見她床單扯不直，上前幫她。
「單純的人是沒有女朋友的。」
他直逼退她，她退無可退，抵在衣櫃處。
小聲道，「你幹嘛？」
謝晏嘆了一口氣，「我傷心，難過，無處可訴。」
裴南季親了他一口，「不難過了吧？」
謝晏思考一下，「還有99.98的難過。」
裴南季錘了他一下，「別鬧。」
他壓制著她不讓她離開，「女朋友不解決我所有的難過，我是不會離開的。」
裴南季被問得無話可說，「你……」
「別說話。」
……
謝晏離開后，裴南季去衛生間洗了臉。
一出衛生間就見到沈檸西坐在米棕色沙發上，打量著她。
裴南季拿了擦臉巾，「怎麼這麼看我？」
沈檸西捂著胸口道，「我心痛。」
裴南季去拿了張面膜敷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心痛，等你以後遇見喜歡的人，就會心軟，明白原來這就是命中注定的感覺。」
現在的沈檸西不明白，以後她會遇到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喜歡到再也看不見別的任何人。
沈檸西想不明白，所幸就不想了。
「算了，不說他了，咱們吃火鍋吧，慶祝我們住在一起的第一天。」
沈檸西準備點外賣，裴南季阻止了她，「我們自己做吧，省心省錢。」
沈檸西同意，但她還是舉手弱弱道，「但是我不會，只會燒水煮泡麵。南季，你可不要嫌棄我。」
裴南季拿著購物袋出了門，「怎麼會？我比你好不到哪去，只不過，火鍋畢竟好做，肉和菜只用洗一洗，肉再腌制一下就好了。」
兩個女孩子手挽手開始大肆採購，空蕩蕩的冰箱很快就填得滿滿的，不過一大半都是速食，新鮮的菜只夠吃今明兩天。
因為天熱，所以青菜最是放不住。
一番忙碌，沈檸西終於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火鍋，比昨晚點外賣的那家好吃太多了！！！
沈檸西吃得太撐，癱在沙發上動不了。
裴南季拿出健胃消食片遞給她，「吃兩片這個，等會兒就好了。」
她把電磁爐和碗碟端到廚房清洗。
沈檸西心有餘而起不來，「南季，你先別急，等會兒我們倆一塊兒洗，飯是兩個人一起吃的，怎麼能叫你一人洗？」
裴南季把水閥調小一點，「不用，你好好獃著，我出低於市場價這麼少的價錢租到這麼好的房子，還遇到這麼好的合租室友，你要是再和我爭洗碗這件事，我就更加心存愧疚，拜託讓我安心一點。」
沈檸西在線朝她發射愛心，「南季，你要是個男生，我就毫不猶豫選你。」
裴南季果斷打破了她的假設，「可惜我不是。」
沈檸西難過，為什麼我們的緣分這麼深？又這麼淺？
裴南季擦乾手，這才回應她，「你這個小腦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沈檸西抱拳，「姐姐，檸西的心你不懂。」
「好吧，我不懂，我去洗澡了，晚安。」
好不容易請個假，能好好休息一天，早睡早起身體好。
沈檸西：說錯了，收回，這緣分淺得都快沒有了。
裴南季躺在床上還在想，這些戲劇性的情節。
明明只是剛剛認識，兩個人的相處卻像是久違的老朋友。
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緣分一事，說不清道不明，來就接著，不來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