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拯救反派(2)
細思恐極。
庄白暗暗發誓,等會兒吃完午飯一定得趕緊走。
午飯是菜湯,因為裴南季調料放多了,只有庄白一個人覺得好吃。
午飯過後,裴南季提議去烤紅薯。
庄白的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門檻,然後又折了回來。
「那個,在哪裡烤啊?是在火爐嗎?」
他也沒看見爐子,裴南季拿了兩個紅薯,在屋后挖了一個坑,先生了火,然後順便把紅薯扔進了火堆。
庄白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他只見過在水裡煮的軟趴趴的紅薯和那種用爐子烤出來地瓜。
有一年冬天,他餓太狠了,一直沒找到吃的東西,不得已偷跑進一戶人家的豬圈裡偷吃了豬的吃食。
還有一次,因為他見買紅薯的有急事,於是自告奮勇地幫他看攤子,結果把人家的烤爐的為數不多的幾個紅薯吃得一乾二淨,被人追了八條街。
現在想起來,腿肚子還在抖呢。
見庄白等著無聊,裴南季提議玩五子棋。
「小庄,你會不會玩五子棋?」
庄白搖頭,他巴巴地望著被餘燼覆蓋的紅薯。
天又快黑了,這紅薯再烤不好,晚上要摸黑趕路了。
「紅薯還有多久好啊?」他問了一句。
「急不得,急不得。」
庄白再三糾結,望了一眼夜幕將來的天空,狠了心,「我不吃了,我走了!」
說完,就轉身跑了。
「哎,你……」裴南季剛說了兩個字,那個傢伙就跑得不見蹤影。
還,真挺能跑。
裴南季想著,要是她大學體測也能跑這麼快就好了,不然也不會因為一門體育成績而與獎學金失之交臂。
夜色暗了,她跑回家裡端了一個木托盤,去把烤熟的紅薯帶回家。
謝晏被裴新元拉著去介紹,謝晏回來后還開玩笑道,「現在,估計莊上的狗都知道我是裴叔的女婿了。」
裴新元聽了不開心,「怎麼還叫叔?」
謝晏想了想,「那我跟如意一樣,叫你爹。」
他看了一眼裴南季,兩人心有靈犀,異口同聲,「爹,新年快樂,紅包拿來。」
裴新元回屋裡拿了酒,摟著謝晏的肩膀,「小謝啊,今天開心,咱爺倆多喝幾杯。」
裴南季感覺這個稱呼不好聽,「爹,人家有名字,叫謝晏,你別天天小謝小謝的叫。」
裴新元揮了揮手,「去去去,我們倆喝酒,你出去放煙花。」
「好好好,我不打擾你們,我去點仙女棒了。」
以前她沒怎麼玩過,只在電視上看過。
這次,要不是謝晏非要買好幾箱煙花,還順便給她買了好幾盒仙女棒,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去賣。
小時候羨慕別人家孩子的女孩,長大后就懂得了什麼是知足常樂。
煙花絢爛但又短暫,既然沒有,那能欣賞別人的風景也很不錯。
裴新元下午拉著謝晏,去裴二叔家喝了不少的酒。
眼下才剛喝兩杯白酒就有點暈乎乎的,話都不利索了,「謝宴,是宴會的宴嗎?」
謝晏用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醒酒,「不是,是言笑晏晏的晏,日日平安的晏。」
裴新元只聽到最後的平安兩個字,「平……安,平安好,平安如意,事事順意,平安好,好……」
說著說著腦袋就倒在桌子上,謝晏把他扶回房間,給他蓋好被子。
準備走的時候,裴新元突然坐了起來,呆呆傻傻,扯住了他的袖子,喃喃道,「平安啊,如意從小沒了娘,我又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爹,她跟著我吃了不少苦。所幸,守得雲開見月明,她要是有什麼地方惹你生氣了,你別怪她,告訴我,我來教訓她,你可不準辜負她,知道嗎?我妻子,她娘,可是天上的仙女,你要是敢欺負仙女的孩子,一定會天打五雷轟!……知道嗎!!」
謝晏點了點頭,「爹,我知道。我發誓,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絕不辜負她,天地為證,日月為鑒。」
裴新元眼睛還閉著,腦袋點了點頭,隨後伸出小拇指,咧著嘴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謝晏很配合他,裴新元這才安心地躺下睡覺,嘴裡還在呢喃著什麼。
謝晏安頓好他之後,就去了院子里。
裴南季搬了幾塊磚頭,摞在一起,把仙女棒插在磚塊的縫隙之處,她在一旁拍照。
謝晏點燃了兩支仙女棒,遞給她。
裴南季搖頭,「我不要,你站著別動,我給你拍照。」
仙女棒燃盡,他才問,「你就是這麼玩的?」
裴南季拉了張椅子坐下,「我怕燒到手,小時候我們莊上有個熊孩子,玩炮仗的炸到小手指,那孩子從三十晚上嚎到初二,嚎得我都有心裡陰影了。」
謝晏也沒勉強她,「那我們不玩這個了,早點休息,明天就過年了。」
裴南季點頭,「好。」
夜幕降臨,天上突然下起了雪。
卻說庄白,一個人緊趕慢趕還是沒能進了城。
這倒霉的天氣,偏又下了雪,他有點後悔,應該再住一天,等雪停了再走。
可走都走了,好馬不吃回頭草,就是凍死也不能回去。
他可是要做草原上的雄鷹,而不是家養的鴿子。
任重而道遠。
可惜,夢想藍圖中道崩殂,因為他遇見了裴南季,他的剋星。
裴南季飽飽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謝晏已經在門上刷漿糊,貼春聯了。
裴新元在一旁指揮著,見裴南季穿著毛絨絨的睡衣,頭髮亂糟糟,臉也沒洗,大過年的,簡直沒眼看。
「裴如意,小庄兄弟呢?還沒睡醒嗎?」
裴南季吐掉嘴裡的牙膏沫沫,「爹,怎麼誰都能成你兄弟?我可不想白撿一個小叔叔!那孩子昨天晚上就走了,非要走,沒辦法,你又酒醉得厲害。」
裴新元還是很遺憾,「算了,不說了,中午叫你二叔二嬸他們一塊兒來吃。」
裴南季咕嚕咕嚕喝了稀飯,「行,裴金枝不在家嗎?」
「聽說是出去旅遊了,女孩子多見見世面也好。」
簡單吃完早飯,洗罷碗,裴南季就開始準備中午的飯菜。
平時他們不和二叔一塊過年,只在初一祭祖回來的時候一塊簡單吃頓飯。
這一年,她爹老是麻煩二叔他們一家,是該好好聚聚。
謝晏貼完春聯,就來廚房幫裴南季一塊準備午飯。
他平時不怎麼做這些事情,很是生疏。
裴南季擔心他削到手,就把她趕走了,「謝先生,你去陪我爹和二叔他們聊天吧。」
裴新年一聽是大哥邀請他來家裡過年,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生怕答應慢了,大哥就該反悔了。
說實話,自從家裡的老人去世之後,兩兄弟就沒一起過過年。
他叫不來他大哥,大哥又不歡迎他。
謝晏給他們兩個人一人到了一杯茶,「爹,二叔喝茶。」
「他二叔,這可是小謝特意從A市給我帶來的,好茶。」裴新元炫耀道。
裴新年抿了一口,「確實不錯,你和南季準備什麼時候結婚?我和她二嬸一塊兒去沾沾喜氣。」
裴新元喝完之後示意再給續上,「喝不了喜酒了,婚已經結過了,我都參加完婚禮了。這次就當是補請你們的酒席。」
裴新年有話說不出,說了吧惹大哥生氣,不說自己心裡又不舒服。
躊躇許久,還是忐忑地開了口,「大哥,這……這事……不妥啊,這不在我們莊上辦個酒席就嫁出去了,免不得莊裡的人說閑話。」
他邊說邊打量裴新元的反應,生怕兄弟倆好不容易破鏡重圓又立馬變成碎片。
裴新元倒是一點也不在乎,「辦什麼酒席啊?凈折騰,別人怎麼說我管不了,嘴長在人家身上,我的孩子只要過得開心幸福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謝晏也解釋道,不是不辦婚禮,只是沒有找到好的契機。
主要還是裴南季拍完婚紗照之後感覺沒必要再辦婚禮,那可太累了。
裴南季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好不容易把菜都備好。
何曼在家裡包餃子,晚來了半個多小時。
裴南季廚藝一般,自家人吃還行,上不了檯面。
所以,她一瞅見何曼端著一籠屜餃子過來,就立馬接了過來。
「二嬸,你來了,辛苦你掌勺了,我幫你打下手,好不好?」
何曼一進廚房,發現排骨已經燉上了,高壓鍋正咕咕冒著熱氣,要炒的菜都已經切好了,擺正盤子里。
不由得感嘆道,「如意真的長大了,越來越厲害了,這刀功,非常棒,不像金枝那丫頭,切個菜不是切刀手,就是切成塊,一點兒也指望不上。」
裴南季拿了一個新圍裙遞給何曼,「二嬸,你可別誇我了,再誇我就要膨脹了。」
「好好好,不說了,時間不早了,咱們加快速度。」
中午十二點,各式的菜被一盤一盤端上桌子,菜沒怎麼吃,酒倒是喝了不少。
何曼操心家裡的事情,吃了小半碗飯就先離開了,裴南季是聞了一中午的菜味,早就聞飽了,也沒啥胃口,勉強吃了一碗飯就吃不下去了。
她也沒閑著,洗了蘿蔔白菜和五花肉,剁了豬肉蘿蔔白菜餡。
她不太會發麵,所以直接在鎮上買了現成的餃子回來。
在她包到第二百四十八個餃子時,謝晏他們終於散了席。
她爹和二叔都喝得醉熏熏,謝晏先把裴新元扶到床上躺著,然後又把裴新年送回家。
他回來的時候,裴南季已經把餃子皮都包完了,餡料倒是還剩下一些。
離晚上吃飯還有段時間,裴南季把廚房收拾乾淨,準備休息一下。
謝晏就像是她的尾巴一樣,她走哪裡,他跟哪裡。
她伸出三根手指,「謝先生,這是幾?」
謝晏掰著她的手指頭,「我-愛-你。」
裴南季搖頭,看來真是醉了。
她準備扶他去休息,「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謝晏點頭,「好。」
可是到了床上,他完全不像一個醉了的人。
某隻大灰狼還委屈道,「我又沒說我喝醉了,這只是你的猜測。」
裴南季咬牙切齒道,「你酒兩可真好。」
謝晏不自在道,「我其實喝的是白開水。」
裴南季有話說不出口,都被吞進了肚子里。
裴新元一覺睡到天黑,主要是餓了。
吃完晚飯,就準備看電視了。可是她家的電視年代久遠,一會卡著,一會亂碼。
裴南季提議,「要不我們玩牌吧?」
裴新元想著自己反正睡不著,打會牌消磨消磨時間。
只是,打了好幾把,都是他贏,一點意思都沒有。
「不打了不打了,無聊。」
屋子裡靜了片刻,裴南季聽到有撓門聲。
她心裡慌慌的,拉著謝晏一起去開門。
起初謝晏並沒有聽到聲音,但是老婆說聽到了那就是聽到了。
離得越近,聲音好像越小了。
裴南季想起自己看到的喪屍片,世界末日來臨,被感染的喪屍用爪子撓門聲就是這樣。
她顫抖抖的問,「不會是末日要來臨了吧?」
結果手上的七彩繩子就像死了一樣,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她銀行卡里還有八千塊錢沒花呢?,想想就可惜。謝晏見她抖得很,環著她的腰前進,「要不然,我們不去看了?」
裴南季雖然心裡打退堂鼓,但是腳步卻停不下來。
「去看,都走到這份上了。」
謝晏開了門,她捂著眼睛不敢看,「是什麼東西啊?」
庄白嘴唇慘白,「大姐,我不是東西,不是,我不是人,呸,我是人不是東西,算了,你想怎麼理解都行。」
說到最後,他開始破罐子破摔。
大概是身體適應了吃糠咽菜的日子,好不容吃頓好的,結果還吸收不了。
他又是嘔吐,又是腹瀉,人都差點沒熬過去。
「大姐,姐夫,好人有好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麻煩給點吃的吧,行行好!」
主打的就是一個,大丈夫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