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來早就露餡了

開了個【角先生】的方子，陸羽自我評價：陰損了些。

可不陰損不行，不然姜夫人不會走。

姬茯苓忽然來前堂，陸羽擔心姜夫人過多糾纏破壞了自己在姬仙子心中的形象，那就得不償失了。

再者，即便沒有姬茯苓，他也不是沾花惹草之人。

女人是麻煩。

現在還不麻煩嗎。

三年來主動想當同草堂老闆娘的女散修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想要的話，這前後四間的小院都裝不下。

他只是不想要而已，好像小桃紅不是女人似的。

就算想要，哪怕要只小母狗也不會要姜夫人。

一年前來到流葉坊的姜夫人那時的稱呼是張夫人，據說兩年前的稱呼是王夫人，三年前的稱呼是李夫人，再往前是趙夫人、劉夫人……

到底有幾個，陸羽也不大清楚，聽說這位頗有幾分動人姿色的女散修嫁給姜修士之前，就至少有過七任前夫了。

每一任夫君活不過兩年，而姜夫人的修為卻從鍊氣二重提升到了鍊氣圓滿。

細想腳後跟都發涼。

陸羽就算獎勵自己一輩子也不會碰這樣的女人，姬茯苓來前屋也算給自己解了圍。

只是……

「仙子有事傳喚一聲便好，何勞仙子親自來？」他恭恭敬敬地欠身一禮，盡顯君子風範。

「不必這樣嘛。」姬茯苓溫柔笑道，「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事事勞煩公子，茯苓已過意不去，公子不必如此多禮。」

「仙子是前輩，理當如此。」陸羽一本正經地答道。

『這般知禮的君子怕是少有了。』

雲羅紗下貝齒輕咬朱唇，姬茯苓心緒有些蕩漾，一顆芳心不由加快跳動；她低了頭，玉琢般的小手捏著裙擺，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來前屋是為什麼。

「對了，這本《五行丹經笈要》借與公子，哪裡不明白就說出來，你我一同參詳。」

說著，她遞出一枚玉簡。

陸羽驚訝道：「這、合適嗎？」

本門重要典籍給別人借閱是宗門大忌，要是給姬仙子帶來麻煩就不好了。

他的手倒是死死握住了玉簡，

姬茯苓嫣然一笑，「無妨，這是家師元嬰期自撰的心得體會，與宗門無關的。」

到底跟宗門有沒有關聯、算不算宗門之物，她也鬧不清楚，反正師尊給自己了，『本姑娘想給誰，就給誰！』

陸羽大喜，深施一禮，「在下謝過仙子！」

「公子別這麼客氣嘛。」姬茯苓忙屈膝回禮。

「一定要謝！」

「公子過謙了。」

一時間兩人對拜，只差兩身大紅衣裳了。

然而，一聲咳嗽打破了郎情妾意、舉案齊眉的美好氛圍。

「咳！」

前門走進一人，卻是李長林。

「叔？你怎麼來了！」陸羽心下暗驚，忙讓座。

眼下這個形勢，李叔身為流葉坊十二衛之一的護衛長正是最忙的時候，突然來串門就有些蹊蹺。

卻見李長林冷著臉不落座也不說話，回身關上了前門；前門一關，防禦陣法就自行開啟了。

似乎有什麼機密事要談。

姬茯苓忙懂事地向李長林屈膝一福，就轉身要進後院，卻被李長林叫住了。

「姑娘，別走。」

聲音冷冷。

「叔，這是……」陸羽跟姬茯苓交換眼神，愈發察覺事情有些不妙。

李長林臉色極為陰沉，刀子般的目光從蒙面白紗上掃過，最終落在陸羽臉上，「小羽，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陸羽張了張嘴沒說話，卻抬手示意姬茯苓稍安勿躁。

就在剛才李叔話音未落之際，他看到姬茯苓眉心亮起一點藍光，再慢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姬茯苓秀眉一挑，目光掃來，彷彿在說：『不動手嗎？！』

陸羽搖頭，『不要動手。』

李長林背手不說話，只看著兩人。

屋中一下變得凝重起來。

……

「叔。」

陸羽撩袍，緩緩跪倒。

不知哪裡露餡，不過顯然李叔已經察覺了。

兩天前的那個晚上陸羽就沒有十分把握能瞞過李叔。

那時李叔回頭已有疑惑之意，自己把他拽進前堂塞了一瓶龍精虎猛丹岔開話題，算是把事情遮掩過去了。

但能活到鍊氣圓滿的散修沒有一個不是老江湖，紙里終究包不住火。

不過李叔沒有告發，不然就不是一人登門這麼簡單了。

陸羽事先想到了這一點，這是對李叔人品的了解，所以不讓姬茯苓動手；即便重傷未愈，築基期圓滿修士的本命法寶驚蟄劍也不是李叔能防住的。

跪在李長林面前，他只跪著不說話。

「唉……！」李長林重重嘆氣，「起來吧孩子，叔沒告發你；若是告發，就不是叔來了。」

陸羽起身也默默嘆氣，沒說道謝的話。

大恩不言謝。

能讓李叔違背原則，這是爺倆兒的感情，說客套話沒用。

「叔，你是怎麼發現的？」陸羽低聲問道。

自覺那晚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沒有什麼破綻，吃一塹、長一智，哪裡沒能瞞過老江湖的眼睛？

「傻孩子，那晚前腳出門、後腳我就明白了，只是這幾天太忙，沒空來找你。」

李長林瞄了眼如臨大敵的姬茯苓，「靈識探查之下她是一介凡俗人，放在平時也就算了；你說她祖父半月前傳訊，雲波山距離流葉坊兩萬里之遙，只有福隆商行開通了那裡的行腳線路，但福隆商行的靈舟不載凡俗人，她是怎麼來到流葉坊的？」

凡俗人半個月能走兩萬里嗎？

陸羽連連點頭，額頭冒汗。

這就是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是無縫，有個天大窟窿；江湖經驗，得學啊。

姬茯苓也微微點頭。

那晚她只是裝睡，搜查者進屋后說了什麼自然一清二楚，暗自佩服此人修為雖不高，江湖閱歷十分豐富。

其實破綻不止這一個。

床單上有血。

若是把女孩子折騰到酣睡，破瓜血跡在床單上該是什麼形態，李長林很清楚，都是血、蹭上去的和吐上去的大有不同。

只是這話當著女人的面不便說。

「叔，現在怎麼辦？」

陸羽眼巴巴看著李叔，心知李叔既然主動上門就是把這件事扛下來了。

李長林不答，看向姬茯苓拱手道：「前輩如何稱呼？」

知道這是一位築基圓滿修士，別管年紀多大，在鍊氣期面前都是前輩，必須要有該有的尊重。

「仙子芳名姬茯苓。」陸羽代答。

「姬前輩不用緊張，我膝下無兒無女、待小羽如子，今日上門就是怕你們再露馬腳，那樣李某就算粉身碎骨也無法保全你們了。」李長林神色沉重。

「大恩不言謝，茯苓必有報答。」姬茯苓鄭重屈膝一福。

李長林連連擺手，「什麼報答不報答，先過關吧，過不了這一關，你我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這麼嚴重嗎？」陸羽問道，沒想到李叔是護衛長都沒有逃脫之法。

李長林點頭道，「如今大長老簫道然親自坐鎮礪劍樓，斷定刺客必在坊內，只是依靠事先布下的靈識隔絕陣法藏匿起來，今日早晨傳下旨令，一日不抓住人、一日不開坊，寧可流葉坊廢掉也要把丟失的東西找回來。」

陸羽「嘶」地一聲，感覺牙好疼。

知道事情大，還是沒想到大到這種程度。

寧可廢掉流葉坊！

能讓離陽劍門付出如此大代價，姬茯苓到底拿了離陽劍門什麼東西？

他不由看向姬仙子。

李長林也看過去，「前輩，李某今日來就是跟你商討此事，你先告訴我拿了什麼，我們才能商討脫身之策。」

屋中為之一靜。

姬茯苓看了看李長林，又看了看陸羽，語氣已有些氣憤，「不是我拿了什麼，而是這件東西本就是我家的！」

說著，玉手中出現一枚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