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規的由來

花了兩枚下品靈石定製的上等席面敵不過四個銅子的炒雞蛋，你說到哪說理去。

仙子不吃、陸羽吃，不然也是浪費。

這邊，他面對山珍海味吃地滿嘴流油。

對面，仙子捧著一盤炒雞蛋就著白米飯，也甚是心滿意足。

兩人邊吃邊聊，陸羽才知道怎麼回事。

這位姬仙子患有味覺嗅覺喪失症，自從二十年前那場大火之後口鼻中永遠是淡淡焦糊味道，吃啥都沒味兒。

修仙界丹道雖牛逼卻無法解釋這是個啥情況。

陸羽能解釋。

這叫應激性創傷綜合症，一覺醒來被滅滿門的慘烈一幕給一個八歲小女孩留下了難以治癒的心理創傷，哪怕玄真宗丹道冠絕天下也治不好。

可憐的孩子。

不知為何，聽了姬茯苓親口講訴家族慘變過後，他心目中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子形象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鄰家可憐的小女孩。

尤其她落淚的時候，讓陸羽很想把她攬在懷裡安慰呵護。

只是想想哈。

不敢的。

姬仙子一惱，自己腦袋掉，划不來的。

說來奇怪，能理解應激性創傷綜合症導致喪失嗅覺味覺，『我做飯，你就能聞到味兒、吃得香是咋回事！』

兩世學醫，陸羽也沒找到對應原理解釋，只能說這是無影無形卻又無時不在的天道在作怪。

一個凡世俗人和一位絕美仙子的緣分由一盤炒雞蛋連接在一起，從此不再分開，再也不會分離，陸羽命中注定要成為姬茯苓今生今世唯一的……廚子！

『啊！誰想當廚子啊！』

如果是給這位仙子當廚子呢？

那就沒事了。

「仙子，要不要在下再做個紅燒魚？」陸羽摸了下嘴上的油汁，抬頭問道。

不是不講究用膳禮儀，其實仙子吃飯也這樣，第一天是放不開而已。

自己一個人大魚大肉吃的香，仙子捧著一盤炒雞蛋就著白米飯，有種虐待上界仙子的感覺，怪……興奮的。

「嗯……」

姬茯苓眨了眨眼睛，「明日再勞煩公子吧。」

呦呵！

你還真不客氣。

「那好。」陸羽擼了擼袖子，「待明日在下給仙子露露手藝！」

「好耶。」

一雙小手拍巴掌，姬茯苓滿臉期待。

非是仙子沒見過世面，是二十年未曾品嘗過味道讓她對陸羽做的一切菜肴都充滿著嚮往，吃什麼都如同嚼蠟的日子實在過夠了。

一頓說不上是豐盛還是簡樸的晚膳吃完。

「公子不要動，我來！」姬茯苓搶先收拾杯盤碗筷。

快成家規了。

『這仙子，能處。』

陸羽沏了一壺茶，老神在在地吸溜著紫砂壺嘴。

這不比好吃懶做、嘴上平權、心裡想錢的小仙子強百倍？

……

時間如初潮，來去匆匆只留下茫然痛楚，隱約中還有喜悅與期待。

一晃五天過去了。

這五天里陸羽窮其廚藝把一日兩餐做的無比豐盛，姬茯苓也吃得極為滿意，以至於某天開飯前猶豫不決，打出一道法決凝化成鏡子，對鏡自捏臉蛋兒。

「我是不是胖了？」

得到陸羽確定肯定又堅定的「沒有」答覆后才又開心吃起來。

趁著仙子高興，他旁敲側擊提起「主動攤牌」構想，只說了一句，冰雪聰明的姬茯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不行。

「這份執念唯有我自己了斷，否則道心不堅，難以成就大修士。」

道心是個啥玩意？

只是鍊氣五重的陸羽體會不深，涉及到高精尖領域就無法插話了；聽意思如果藉助師門之力，執念了斷的不徹底就會對修行有大影響。

姬茯苓又說，此番回到長鋏界報仇也是師父對自己的歷練，事事指望宗門出頭也會讓師父失望。

陸羽無話可說了。

不過在他看來，金大腿不就是用來抱的嘛。

經過這幾天修養姬茯苓傷勢好得很快，如今已恢復到鍊氣三重修為了，還不能祭煉赤血五靈丹，恢復進展也超出預期。

「公子金湯足浴之法功不可沒。」

泡腳成了每天晚上的保留曲目，只是姬茯苓把玄元丹調整為玉華丹，這是落英界各宗門都出產的一味丹藥。

陸羽親身體驗后發覺玉華丹相當於玄元丹的升級版，治療鍊氣期丹田脈絡傷的功效比玄元丹強三倍還不止，但成本幾乎是一樣。

某一日在姬仙子手把手指導下，他成功煉出了一爐玉華丹，也拿到了玉華丹煉丹實錄。

這麼輕鬆就舔出一款高品質丹藥來？

是的。

輕鬆到他不想學，姬仙子逼著他學，學不會都不行，「公子要從中體會《五行丹經笈要》的精髓」。

這幾天姬茯苓每天上午都講一個時辰《笈要》，陸羽記了滿滿兩玉簡的筆記，或許是丹道領悟能力提升的緣故，幾天來他對煉丹的理解提升了一大截。

稍有些小失望的是打卡獎勵。

獎勵不固定，某天是【火靈根增長1%】，某天是【陣道領悟能力增長2%】，只有一天給了功力丹。

第五天的獎勵居然蹦出個【持久力加5%】。

陸羽大為不滿。

這一項就不用加了，很累人的；自己累，小桃紅小月娥更累，讓姑娘們第二天做不了生意的裁縫不是好廚子。

倒是對「玉蓮生香」任務的超額獎更加期待了。

「裹胸大盜」那次的評估說明任務可以深度挖掘，完成的越快越好就能拿到超額獎。

不過想要給仙子做足底首先要肯當面脫襪子，腳都看不到，就不要提捧在手裡捏咕捏咕了。

有點難。

某天晚上送進金湯之後陸羽故意沒走，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還故作大方的說了句「仙子泡腳便好，不妨事的。」

結果姬茯苓羞嗒嗒低頭，「等公子走後再泡吧。」

他只得灰溜溜退出內室。

這般傳統的仙子讓人愈發敬重，可任務難完成，如何突破仙子心理防線是個難題。

五天來李叔沒有再來家。

護衛隊太忙，一天上午出門買食材看到李叔從自己家豆腐坊門口路過而不入，想來龍精虎猛丹也沒機會用。

可坊內形勢變化有些快，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坊門始終不開讓所有租戶們都不滿。

商家們不滿是因為沒有客流就沒生意，不做生意的散修更不滿，獵殺妖獸、採集藥材、搜尋天材地寶等等是他們的主要收入來源，坊門不開就沒了收入只能坐吃山空，問題是散修大多沒什麼錢。

第六天上，街口煉器店的趙掌柜上門要聯合東坊各店家「到礪劍樓鬧一鬧」，還說「小陸先生人緣好有號召力，你若去、大家必然都跟著去。」

陸羽首先對礪劍樓封門行徑大加批判，其次對「鬧一鬧」行為表示大力支持，最後委婉表達前日練功意外讓五臟六腑受傷，情緒激動有可能導致猝死實在不方便去，只能在聯合玉簡上簽名表達支持了。

下午，以趙掌柜為首的幾十家商戶找到了礪劍樓，說了什麼不清楚，只是當天晚上趙掌柜就被兩名神秘人請走喝茶了。

陸羽暗自唏噓，這個出頭鳥不好當的。

不是他圓滑世故，在明知流葉坊封閉原因以及離陽劍門的決心前提下，當出頭鳥是自尋死路。

第七天下午。

前街孫掌柜的小孫子胖小兒跑來傳話，「李家奶奶心口疼犯了，疼的坐不住，讓你快去一趟。」

陸羽立刻出門向前街而去。

李家奶奶指的不是別人，而是李叔的娘子，那位動不動給自己留「碗」豆腐的小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