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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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素英與林茜認識是因為她的手藝。九幾年的時候就認識了，鄭素英是個裁縫，她是中原人，到明陽來已經二十多年了，一口地道的明陽口音，時不時也說普通話，林茜經常有事沒事就到她鋪子上和她閑聊。鄭素英長得高高大大，一米七幾的個子，與林茜一米五幾的個子比起來，身高上占足了優勢。不過林茜與她在一起，也沒覺得有啥子沒面子的，有志不在個高，況且用外貌來論人，是十幾二十歲小青年的專利，林茜早就過了這個年齡了。

這天林茜下午到鄭素英鋪子上，進了這個店，（店面有近三十平米，每個月房租要一千好幾。）鄭素英招呼道：「林老師來了，好久沒見你呢。」

林茜就說：「我在天元那個朋友，與老公兩個鬧得不可開交，經常我給她兩個聊去了，你說嘛，她當時結婚還是找我給她搞的計劃生育假證明，才沒兩年，又離了。你說是不是麻煩。」

鄭素英就說：「你太肯幫忙了，計劃生育證明你都要開。你二天幫我個忙呢，你不要說幫不了哈。」

林茜問道：「幫啥子忙，只要幫得了的，我肯定就幫，但幫不了的忙，我也不可能估到幫。」

她就說：「你說這個話等於沒說，我想我們女子二天考大學如果差點分的話，你找你們東江招辦的同學打個招呼，把我們女子錄進去，我給你拿錢感謝嘛。」

林茜忙著說：「這個事情我不得行，你分不夠，我哪敢去找人呢。」

鄭素英的女兒過兩年就要考大學了，女子非要考東江大學，東江大學是全國重點大學，林茜當初就是從東江大學哲學系出來的，她聽林茜說過東江大學招辦有自己的同學在裡面當了領導了。鄭素英就說：「你看，說喊你幫忙你就嚇到了，你們那個侄女當時還不是差幾分，你姐幫一下，她就上了大學了，少走了一年彎路。咋個你就不得行呢。」

林茜直接說：「我跟我姐不一樣，我平時本來也跟班上同學沒什麼聯繫，我覺得喊我求人，我根本張不開嘴。我們那個侄女讀書有我們老大，工作有她三爸幫，用不著我去操心。」說過這話，林茜看了一陣布料，說：「我可能要不了好久要回我媽他們那兒，想做件衣服，二八月穿的嘛。」

鄭素英就推薦道：「這種布料嘛，這個是一種品牌的料子，做出來穿在身上很時尚。」林茜看了看，這是一種面子是一種黑色的，但裡面還有一層紅色，看起來有層次感，說：「就做這種料子嘛，做個啥樣式呢？」

鄭素英想想說：「做個中式的，做盤扣，袖子那個地方也做個盤扣，你不信嘛，我先做起了，放在這兒我多打幾天廣告，肯定效果好。」

於是就量了尺寸，林茜問價格，她回答說：「二百四嘛。如果多收十塊，不好聽。」

林茜笑了把錢給了。

下午李琴約了林茜出來在公園耍下，林茜知道李琴的心思，她評了副高了，想在林茜面前炫耀一下。兩個人見到時，李琴頭髮是燙過的，嘴上畫了口紅，穿著一件毛呢大衣，直截了當地說：「林茜，你現在一個月工資有好多呢？」

林茜就給她說了一千八左右，她就說：「我現在副高評了，漲了兩百塊錢上來，也給你差不多了。」

林茜不解地說：「你漲了兩百嗎應該比我還高嘛。」

李琴就說：「你忘了啊，我和江燕萍那陣助教都晚了一年，不是遭周大龍整了我們了嘛，那道職稱晚了，人家說，一步晚了，就步步都趕不上趟了，也是，就因為他那次整了我，所以我發誓要早點評了副高，把這個錢漲上去，你不曉得我寫文章搞得好辛苦，發一篇文章都要出幾千塊錢，只一般的刊物發文章還不得行，人家那些高評委的人都說的你首先文章要寫得多，但只是多還不得行，還要在核心期刊上發得了才得行，這個核心期刊你曉不曉得好多錢一篇文章了，少說七八千，還有幾萬塊錢發一篇文章的。哎呀，反正這道我的副高過了，正高我就不想了，我們這下空了就打麻將。」

林茜笑著對李琴說：「就是，你現在收入高了，兒子也大學讀出來了，你是該耍了。」

李琴就教育的口氣對林茜說：「我給你說啊，林茜，你也去寫幾篇文章嘛，那個計算機還有外語，你那個腦殼稍微花點功夫，哪有過不了的嘛。你也去評個副教授嘛，不過你們張涵把你拖累了，要不是娃娃拖累的話，你哪會不打主意去評呢。」

林茜聽這話心裡就不爽，直接回擊她說：「我本來就沒把這個職稱太當回事，我有個講師級別就可以了，魯迅還就是個講師哩。我覺得那些純粹的理論文章，對我來說不適合，我是適合寫形象化的東西，成天寫理論太枯燥了。」

李琴卻說：「我曉得，你一天緊想的是你要寫小說，我給你說，你寫那個小說做啥子，寫那個學校不得承認你，又不得給你漲工資，寫論文才漲得了工資，你就是個死牛筋，緊是不開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