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恨意
聽到腳步聲后,彥紫猛的抬起頭,這時能發現彥紫的面容比較陰柔,喉間也沒有象徵男子特徵的喉結。
發現來人是少年之後,彥紫的神色頓時放鬆下來,眼中還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柔情。
彥紫站起身,柔聲道:「主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您一定還沒用膳吧?晚上屬下去廚房拿飯時,廚房裡那個可愛的小丫頭還特意多給了屬下一些,屬下用熱水給您溫在那裡,您趕緊用一些吧。」
可愛什麼?小小年紀就知道色咪咪的看男人了。一想到那個輕薄自己、還害自己出醜的罪魁禍首,少年就氣不打一處來,在心中腹誹。
不過少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已無食慾。」被小丫頭氣飽了。
「這段時間苦了您和公子,大廚房飯菜確實差了些。這段時日屬下正在加緊排查府中各處被人埋下的眼線,等都排查乾淨后,您就可以放心的在東院小廚房中用膳了。」彥紫帶些愧疚的說道。
少年知道彥紫誤會自己在嫌大廚房的飯菜不可口,也不想多解釋,只是詢問道:「他現在狀況如何?」
「公子現在已無大礙,知覺正在慢慢恢復,等他痛覺恢復后,會發出一些聲音,可能會有些吵。要不您今晚就去別的地方安置吧。屬下之前已經囑咐過赤,讓他著人在隔壁給您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彥紫解釋道。
「不用,我在這軟榻上閉會眼,兩個多時辰后還得外出。對了,明日一早應當就有太醫過來替他把脈診脈,你想個辦法讓他的傷口看起來嚴重一些,最好看上去十天半個月起不得床的那種。」少年搖了要頭,囑咐了一番,便徑自躺到軟卧上,閉目休息起來。
「是,屬下知曉了。」彥紫聲音中帶些雀躍的應道,然後細心的走上前將宮燈熄滅了。
慈寧宮
慈寧太后坐在黃花梨制百鳥朝鳳鳳椅上,手指微顫的指著方才被她砸在地上的一塊木質腰牌和一個銀色的梭子鏢,眼睛嚴厲的看著下方的鄭皇后,呵斥道:「哀家之前是怎麼告誡你的?莫要輕舉妄動,莫要輕舉妄動。怎麼?是不是現在哀家年歲已大,說的話也作不得數了?」
「兒臣不敢,不過這腰牌是齊王府的,暗器是魏王府的,怎麼著也找不到咱們身上來。」鄭皇后慌忙跪下請罪,但仍舊不忘替自己辯解幾句。
聽見這話,慈寧太后氣得身子都有些打顫了,她使勁的拍了一下鳳椅道:「你是當這天下人都是個傻的,還是當皇上是個傻的?若是找不到咱們身上,那這腰牌和暗器皇上為何既不往齊賢妃的柳楊宮送,也不往楊德妃的華瑞宮送,偏偏要送到哀家的慈寧宮呢?
齊王和魏王就這麼傻,去暗殺人,還特意留下這麼明顯的身份標誌么?現在梁王遇刺、卧床不起,刺殺現場留有齊王府腰牌和銀制梭子鏢之事全京城都已傳遍。你以為齊王和魏王以及他們身後的齊家和楊家是吃素的?會任由別人扣個屎盆子在自己頭上?」
鄭皇后嚇得一抖,低聲說道:「兒臣只是氣不過,那個賤種非嫡非長,皇上卻將自己之前潛邸的寧王府賞予他。
而且,那賤種幾乎和那賤人長得一模一樣,皇上之前對那個賤人的痴迷程度母后您也曾看見過。
馬上臨近春節,到時皇子們都要進宮住些時日,兒臣怕皇上見那賤種的次數多了,又想起那個賤人,更將心偏到他那裡去……。」
「皇上將寧王府賞給梁王,可能僅僅是因為這麼多年對梁王多有冷落,對他的一種補償而已,皇上不是還沒有將寧王這個封號賞給他么?即便皇上存了這種心思,梁王宮內宮外皆無助力,豈是那般容易的?
這立儲君之事,也不是皇上一人說了就算。你以為當年劉昭儀之事皇上真一無所覺?他閉門在乾清宮那三天,心中肯定也經過天人交戰的,只不過迫於現實的壓力,他選擇將參與的穩婆、醫女全部仗斃滅口而已。
其實,沒有任何助力的梁王或許是你和揚兒最不用防備之人,不僅不需要提防,現在還是體現你這個母后慈愛賢惠的時候。
還有揚兒,既嫡且長,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你看你平日將他驕縱成何等模樣?一個出身低微、遭遇堪憐的庶弟都不肯放過之人,又怎能讓天下人誠服於他,效忠於他呢?天兒本是個有大才的,卻被你教導得性格溫順綿軟,缺少大志向。
哀家知道你是怕日後揚兒與天兒之間出現手足相殘之事,所以才教導天兒與揚兒之間要兄友弟恭。
可是,這裡不是民間,為君者,有能者為之。皇上都未開口呢,你怎麼就將這皇位許給揚兒了?現在皇上明顯更偏愛天兒多一些,萬一皇上對天兒有意,你又當如何?揚兒又當如何呢?」慈寧太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訓導道。
「揚兒與天兒都是兒臣的孩子,如若皇上對天兒有意,兒臣自然無甚意見,也會勸揚兒放寬胸懷。
至於母后說的對待梁王之事,兒臣也知道應當如此,可能一看到梁王,兒臣就想起那個賤人,想起皇上明明躺在兒臣身旁,夢裡卻一聲聲喊著那賤人的日子。
想起兒臣在生揚兒之時,心中恐慌,想皇上在產房外面陪著兒臣,哪怕只是喚喚兒臣的名字也能給兒臣壯壯膽。可就因為那賤人感染了風寒,皇上便執意要留在瑤池宮照顧她,甚至連揚兒生下來后,他也僅僅只急匆匆的看了一眼便走。
而那個賤人生產時,皇上卻不顧血光之災的風險,甚至忤逆母后,不顧一切的衝進產房。原本兒臣心中還對自己干過的事有幾分愧疚和罪惡感的,那一刻,兒臣卻覺得自己太婦人之仁了,竟然還留下了那個賤種的命。
母后您不知道,皇上如此,兒臣心中有多痛!兒臣從小就喜歡皇上,仰慕皇上,得知自己要嫁給皇上之後,兒臣晚上經常從夢中笑醒過來,兒臣幾乎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因為那個賤人,兒臣覺得自己變成了這個世上最凄慘的人……。」
鄭皇后充滿恨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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