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戰（1）

「彼得，帶上桌子上的手環，它搭載的微型傷害可視化模塊可以實時檢測您的身體狀況，您該出發了。您遲早得面對這一切。」

「媽的……這就趕我出去了。」彼得罵了一句，他能做的僅此而已，後巷教會了他面對現實，他不得不戴上手環，帶上點乾糧，邁開雙腿像門口走去。

「閘門即將開啟，單向力場盾生效。」

「開閘倒計時：3、2、1……」

彼得用力咽了一口口水，他雙手緊緊握住冰冷的『霜之碎片』。

「閘門已開啟，祝您好運。」

彼得咬緊牙關。

黑色厚重的金屬閘門不緊不慢地在轟鳴中向打開，彼得立刻沖了出去。

迎面便是那隻黑色的怪物。

只有在見到異想體時，人才會真正緊張起來，只有當那樣的怪物真真切切放在你眼前，你才發現你先前做的思想準備什麼都不是。

「操操操，真不吉利！」彼得驚恐之下罵了一句，但他已然無法回頭，身後的閘門立刻被關上，他只能面對這一切。

走廊里的燈亮著，照得這怪異的走廊和可怖的怪物。

彼得嚇得動作一滯，但他手中的霜之碎片似乎正在指引著他，那銳利的矛散發出逼人的寒氣，他似乎依稀看到了「冰雪女皇」的身影——他剛剛在異想體管理須知中看到。那冰藍色的袍子、冰藍色的劍、發著光的冰藍色眼睛、漂浮著的腦袋、巨大的雪花狀冰刺……

回過神，手中的霜之碎片已然狠狠刺入了宇宙碎片的一條腿中！他二話不說，拔出、再刺、再刺！

「彼得，保持清醒，別被E.G.O控制，它們有的只會讓你瘋狂地攻擊，而不會在乎使用者的安全。你要試著控制它。」

尖銳而怪異的吼叫聲中，宇宙碎片頭上的觸角脹大了一倍，另一條黑色的「腿」便朝著彼得橫掃過來。那並不如何迅疾，但彼得身子一僵，慢了一拍，被一記橫掃踢中左肋。

「呃啊！」彼得慘叫一聲，被擊飛了出去兩三米遠，那把霜之碎片也留在了宇宙碎片的腿中，持續造成著少量傷害。彼得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衝擊，骨頭都快散架了一般，但受到的傷害似乎比想象中要小。

「彼得，你本來36點健康現在還剩22點，42點理智還剩38點。不建議強行奪回近戰武器。沒有逆卡巴拉活性抑制器的宇宙碎片活性為1150點，現在還剩1094點。」

「我去，TETH級就這麼離譜？靠！」彼得手中不停，一邊向後退一邊熟練地上膛了背後的步槍。

「彼得，瞄準它的主軀幹攻擊。丟掉了近戰武器，你只能邊打邊退。我先使用減速彈抑制它的移動，同時為你計算撤退路線。」Andres的聲音直接從彼得的腦海中響起，那是彼得所佩戴的手環的效果。

「砰、喀拉、砰、喀拉……」

彼得迅捷地開出一槍又一槍，宇宙碎片尖聲咆哮著，可動作緩慢了下來，Andres的減速彈已經命中了它。

「正在精確掃描控制部……」

「注意後撤，你的後面是控制部主休息室，在它即將能夠攻擊到你時迅速撤入主休息室並上對面的樓梯，去控制部電梯間。目前探測到已經出逃的異想體『渴求智慧的稻草人』也停留在控制部，你可以嘗試乘坐電梯下一層，穿過控制部下層走廊進入一個控制部左副休息室，引誘那個異想體和宇宙碎片互相攻擊。我會用子彈輔助你逃脫兩個異想體的圍攻。」

「操，又來一隻，他媽的……」彼得一邊開槍一邊後退。

「注意，我建議你先停止攻擊，因為HE級的『索求智慧的稻草人』的攻擊性強於目前還剩下938點生命值的TETH級『宇宙碎片』。優先引誘它至『稻草人』處。」

「你想讓我死？哪有人會……」

「您能信任的只有我，彼得先生。」

「……」

耳邊響起尖銳的叫聲，它正悄悄靠近。

彼得感到一絲膽怯，但他此時已經不再有剛剛逃離『清道夫』時突然撞上異想體的驚悚感了，這讓他心跳加速，但不至於精神崩潰。

「我手裡現在只有這把槍，你確定要……」

「那就信任這把槍，它可是潛力巨大的E.G.O，您得知道。」

彼得轉身向控制部主休息室跑去，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宇宙碎片有沒有追上來。

「他媽的，還信任這把槍……」

……

「關門，快、快啊、快……呃！呼，嚇死我了……」

電梯門不緊不慢地合上，將宇宙碎片那刺耳的尖叫擋在堅實的門外。

但迎接彼得的卻是另一個更加詭異可怖的傢伙。

「彼得，小心，稻草人注意到了電梯的動靜，它正向這邊移動。噢，它開始攻擊電梯門了，雖然這對有力場保護的電梯造不成什麼傷害，但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你可要小心。它會使用農具攻擊你，注意躲避。在面對它之前做好心理準備。電梯門大約還要兩秒打開。」

電梯緩緩拉開了一條不大的縫，彼得自認為準備好衝出去了。

他繃緊神經，深吸一口氣，向前踏出一大步——

沾滿了深紅色血跡的鏽蝕刀鋒——四個——明晃晃伸到了彼得面門前一寸處！

「我操操操操！」彼得趕緊一縮腦袋，剎住車，他差一點點就要撞上這把破舊而沾滿血跡的四齒釘耙了。

電梯門繼續打開，彼得透過那昏暗的燈光，看到了一個乾枯的身影——那是「腿」？枯樹榦般的四肢卻是長得令人發怵，破舊的園藝服掛在那同四肢一般細長的軀幹上，沾滿血跡的紅格子襯衫已經破敗不堪，殘破的衣物碎片就掛在它如同枯樹榦的粗糙手臂上，搖搖晃晃的，怪異可怖的身姿上，寬大的破草帽的帽檐已經耷拉了下來，整個地遮住了它的腦袋，一隻漆黑的瞳孔透過那草帽上的破洞，對彼得流露出深深的渴望……

「跑，彼得。它的攻擊力不是那麼高，你的護甲還能讓你抗下兩刀。」

但是已經晚了。

當稻草人高高揚起它那銹跡與血跡交融得分不明晰的四齒釘耙時，它的眼中閃過一絲血紅色的光芒。

「動起來、動起來啊……」彼得不斷嘗試著跑動起來，他瞳孔驟然放大，那鐮刀在空中揮舞就彷彿慢放了一邊，突然的驚嚇讓他的身體就是怎麼也動不了……

伴隨著尖銳的破空聲和金屬撞擊摩擦的聲音，彼得的E.G.O護甲胸口已然多出四道深深的印痕，一絲絲殷紅正慢慢從裡面滲出。

「啊——！」彼得慘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像前衝去，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跑。

顧不上胸口的疼痛和衝擊帶來的短時間呼吸困難，彼得從稻草人的腋下一下鑽過——那細得跟個樹枝的身軀沒法形成有效的阻擋。

彼得沒看到稻草人另一隻手的鐮刀。

帶血的鐮刀如月牙般彎起，冷冷的寒光從重重鏽蝕的刻印中隱隱透出。

一倒紅褐色的閃光狠狠地命中了彼得的背後。

「嚓！」彼得的E.G.O護甲背部被一刀擊穿，鮮血立刻流了出來，染得他身後殷紅一片。

「呃啊！——」彼得感到背後一陣撕裂的痛楚，開放性的傷口讓他流血不止。他摔了一跤，打了一個難看的滾，儘力向遠處爬去，似乎這樣就可以逃離那個稻草人。

「治療彈使用。」Andres令人安心的聲音突然響起，一粒小得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子彈迅速命中了彼得的傷口並鑽了進去。K公司的納米技術在這顆子彈中放入了大量鎮痛劑和納米生物機器人，它們在彼得的血液中高速行動、展開，填補著他的傷口，大劑量的激素迅速激活了彼得的自愈進行輔助，並主動修復傷口，讓彼得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完蛋……」

稻草人轉過身，長長的手臂下垂幾乎要碰到地板，三米高的屋頂不夠它伸直雙腿，只能彎著膝蓋，整個身軀重心后移，仰著腦袋，向彼得大搖大擺地走來。

彼得勉強地挪動著身子，試圖站起來，可是他的傷口還未完全癒合，他無力逃跑，只能像受傷的獵物一樣看著稻草人高高舉起它的鐮刀……

突然，一陣難以名狀的尖銳叫聲從電梯間傳來——那正是宇宙碎片。

稻草人絕不會把背後露給危險的傢伙，它的鐮刀正渴望著鮮血。它扭過身子，立刻揮舞著鐮刀向宇宙碎片衝去。兩隻異想體立刻扭打在一起，稻草人的鐮刀深深地刺入宇宙碎片的軀幹之中，宇宙碎片也尖叫著狠狠用腿抽打、刺擊稻草人。

「彼得，在保持安全距離的情況下攻擊稻草人。」

「他媽的……疼死我了……讓你也嘗嘗挨打的滋味兒！」彼得趴了一小會兒等傷口癒合，還未完全恢復，他已然爬了起來，恐懼轉化為了無邊的憤怒，他再次架起手中的來福槍，對著稻草人的後腦勺就是兩槍。

稻草人表現出了疼痛的感受，似乎被激怒了一般地回頭。宇宙碎片抓住機會，立刻趁著稻草人分心又給了它兩個巴掌。

彼得繼續射擊。他的動作逐漸嫻熟起來，他已經掌握了這把槍的使用竅門。在來到這個鬼地方之前，他還是精通射擊的。

可是就算在宇宙碎片和彼得的共同攻擊下，宇宙碎片仍然逐漸處於劣勢之中。

「嘶——」尖銳的叫聲震得彼得的腦袋嗡嗡直響，但他仍然在射擊。

宇宙碎片用力的用前腿掃向稻草人的腰部，可稻草人迅捷地用左臂擋下了這一擊，右手一揮又在宇宙碎片的身體上拉出嘗嘗一道黑色的傷口。

在連續射擊了一兩百槍后，宇宙碎片反而先支持不住了，它的一條腿已經被徹底砍斷，渾身遍體鱗傷，它體內黑色的噁心液體和塊狀組織撒得到處都是，身上的三顆心形圖案也黯淡了下去。

終於，在稻草人奮力當頭一擊之後，宇宙碎片在最後一聲無力的慘叫中倒下了。

彼得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立刻停止了攻擊。

稻草人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具「屍體」。它突然停止了動作，只剩下黑色液體從它的鐮刀末端的刀尖上一滴滴落下的聲音。

「彼得，宇宙碎片已經被稻草人鎮壓，現在稻草人原有的2500點活性現在還剩下180點左右，立刻攻擊！你手中的武器會造成它所害怕的黑色傷害，你能在20槍內解決它！」

「它……它他媽的在向我衝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