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現在當晚6時許龍門某家大型百貨樓內。
「能把大致情況告訴我嗎?」我緊握著手中這把綠色的狙擊步槍問著現場的警員。
「是這樣的警官,歹徒靠牆,身處角落裡,人質還在他的手中,我們沒辦法接近。而且,歹徒現在處於情緒失控的狀態下,如果我們貿然行動,很可能會傷到人質。」
「有同夥嗎?」
「暫時不清楚。」
「哼。」陳冷哼著,「所以關口的警員注意,封鎖街區,疏散附近的群眾,隨時待命。」
「yessir!」
「談判專家還有多久?」
「還需要一些時間。」
「繼續等嗎?老陳?」我問道。
「不行,沒時間了,我來代替他。」
「沒問題嗎?」
「這麼婆婆媽媽幹嘛,他能傷到我?」陳有些大聲的吼道,「沒時間了,你去找狙擊點吧,順便,這個帶上。」
我迅速拿住了陳丟給我的東西。
「我們自己的通訊頻道。」
「明白了。」我轉身走向對面的那棟樓,「注意安全,暉。」
「呵。」她微微撇過頭笑了笑。
「我準備好了。」架好點的我說道,「你進去吧,我看的很明白,人質,是個小女孩,歹徒身上是……炸彈,他手上拿著源石遙控……」
我幹了這麼久,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太危險了,你下去吧,我來解決。」
「不,我剛剛了解到,這個人,和整合運動有關。」
「什……你是想……」
「沒錯,他不是情緒失控了嗎,我就來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問出點什麼。」
「可是,這麼做……」
「你相信我嗎?」陳問道,「這棟建築已經被他們布滿了炸彈,只要歹徒松下手中的遙控,這裡就會變成廢墟,拆彈部隊已經開始行動了。有四個炸彈,在這棟建築里。」
我感覺咽喉哽咽,這種場面,我真的沒見過。
「做吧,老陳。」我小聲道,「我來保護你們。」
「哼,謝謝。」陳向我的位置看了看,「我的暗示,你會懂吧。」
說完,她到了三樓。
「別過來!滾!滾!」
「我是近衛局的負責人,陳暉潔,我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老陳出現在樓梯口。雙手舉在半空。
「呵……呵呵,哈哈哈哈,那我豈不是值了嗎?用我一個人的性命換你的,哈哈哈!你們龍門的人和你一樣,都是些蠢蛋!都是些*烏薩斯髒話*。」
「那你動手吧。」
「陳!」我整個人驚住,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十字準星也瞬間移到了歹徒頭部。只要這層樓沒有爆炸,他們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可結果卻出乎我的意料。
「你不敢不是嗎?」陳堅定道,「當一個人面臨死亡時,可不會像嘴上說的那樣輕鬆明白。」
「你胡說!」
「你可以這麼認為!但你並不是一個人活著不是嗎?」
一個!陳的「暗號」,有一個炸彈被拆除了。
「你還有個妻子,還有個和她差不多的孩子。你捨得嗎?就只是因為染病了,所以才去當整合運動的棋子?」陳看著歹徒手中的滿臉驚慌的女孩說著。
「我不是!」歹徒狂吼道,「烏薩斯!他們把我們分開了,把我的家人流放了!她們都死了…………」
「都死了!沒有染病!無衣無粟!在那麼冷的天里!」
陳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雖然這是正確的抉擇,不過我明白,她在抗爭,在她自己的「小世界」里。
「沒人,你們沒人在乎我們!既然我們早就被這個世界拋棄了,我憑什麼!要在乎你們的性命?啊?說話啊!」
「別去想她,老陳!」
空氣緊縮到了極點。
「這不應該是你給塔露拉當棋子的理由。」陳緊鎖著眉頭,「我們兩個,有相同之處,可知道為什麼,現在,你我會在這兒嗎?你提出的那三個條件,近衛局都能接受,哪怕就算是拿我與你手中的人質交換。」
兩個!三個!
要開始了,我的心跳驟然加快。手指也漸漸扣在了扳機之上。
「我也與你一樣,以同樣的方式失去過自己的一切,但我們總會在對立的那一面,因為有人還需要近衛局,我要做的,不是去毀滅。」
「呵呵,沒用的,蠢龍!從你進來的那一刻,你所擁有的一切就已經煙消雲散了!你以為你是什麼?啊?哈哈哈,我們,整合運動,塔露拉,他們會來這裡的!把這裡燃燒殆盡!讓這裡寸草不生!你們只能引頸受戮!你們這些*烏薩斯髒話*,去死!去死!哈哈哈哈哈!」歹徒的表情變得猙獰瘋狂,叫罵時的肢體言語使得手中的孩子開始哭喊。
「看來,你是執意要與我們為敵,是吧,那麼是什麼給的你勇氣來挑戰我的呢。」陳笑了笑。
我的汗水順著額頭流進了衣服里,外面奇熱無比,可我且覺得冷的不行。
「我想……是地下的那四個炸彈是嗎?」
就現在!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可以讓人感覺時間停滯。但我知道。一個頂級的狙擊手做出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
彈無虛發,槍響,人亡。
籠罩在龍門上空的烏雲,將它的雨水,撒向灰色的大地。打在我的頭頂,與濺著血跡的大廈玻璃融為一體,我緩了一口氣,聽著樓下眾人的驚呼,又看著從樓梯口蜂擁而至的警員與一動不動,若有所思的陳。感覺有那麼幾秒鐘,心臟停止過。
我知道,這只是前奏而已。塔露拉復仇的交響曲,已經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