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過去

「我恨這座城市，我恨他，別讓我也恨你。」

或許，對於陳來說，塔露拉這席話無疑也是她的心聲，我實在不知道，無聊的童年，懦弱的父親，嚴苛的家教。待在這座城市裡，她到底能得到什麼。只不過是和我一樣的童年陰影罷了。

直到現在，我依舊在為她的選擇，疑惑不已。

「啊，是小楓啊。」

「阿姨好！」

「是來找暉潔和小塔的吧，我去叫她們。」

「不用了阿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不知為何，她們的母親總是給我一種病怏怏的感覺，蒼白的臉龐，帶有些許皺紋的額頭，略黑眼圈，還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猶如閃電一般的龍角卻和這溫柔的形象格格不入。

「她為什麼長得像陳卻不像塔露拉？」我小時候經常這樣問自己。不過，答案其實顯而易見。

在得到允許后，我躡手躡腳地摸上樓，站在那個「鳥籠」門前。

「喂，你以後想做個什麼樣的人？」聽起來，是塔露拉的聲音。

「嘛......，我不清楚呢，家裡人又沒要求。」

「不是不是！你為什麼這麼死腦筋啊，我是說，以後長大了，你想做什麼事？」

「這......嘶......不知道......你呢？」陳吞吞吐吐道

「哎，拿你沒辦法，要我說啊，我要從這裡逃出去。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哪兒都可以，只要能無拘無束，放飛自我！」塔露拉莫名其妙地興奮了起來。

「噓——小聲點！」

「怕什麼，他又不在，你難道不想過這種日子嗎？整天對著那些大人皮笑肉不笑，看見他們我就覺得難受，還有那個父親大人，我受夠他了，你看看他對我們都說的什麼話？『你永遠得不到我的愛』，嘁！誰稀罕！」塔露拉的「手舞足蹈」突然變成了「義憤填膺」。

「喂，暉，你會跟著我嗎？」

「什麼意思？」

「有一天我真的這麼做了，你會跟著我一起逃出去嗎？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家，去哥倫比亞！去雷姆必拓！那怕是烏薩斯也好，這種生活，想想就會讓人心潮澎湃，你覺得呢？」

我有理由相信，那時的塔露拉一定是滿臉期待地望著自己的妹妹，可是相較於開放活潑的姐姐，陳明顯保守很多。她會是什麼表情呢？猶豫不決？躊躇不定？

「我們......還很小不是嗎？」

「......「

「很多事情，還要依靠大人，沒有他們，我們沒法活命......」

「為什麼沒有辦法？我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的！我們學的劍術不就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嗎」

「可我們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有些不可思議呢，這居然是兩個8歲孩子說出來的話。

空氣沉默了，陷入死寂之中。

還好那時我不是很笨，知道現在需要一個人站出來打破僵局，轉移話題。

「咔！」我扭開了房門。

「嘿嘿！你們看！」

「哇！！！你......你怎麼？」

「哈哈，你們肯定很驚訝我是怎麼搞到這份限量版的卡帶的，是不是？這不，我一搞到就過來帶給你們了嗎。」

兩人的表情逐漸從驚訝不已變成無可奈何，雙雙嘆氣，一副幡然醒悟的樣子。

「你們康康，嶄新的哦，製作人簽名，新增了水下十八關，還帶超難的副本，夠咱們擺弄一下午的了。」我依舊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

「拜託......下次進門的時候敲敲門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