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蜀山石母(四)

第七十八章 蜀山石母(四)

「魏解之是誰?」

閔開嵐哽咽道:「他是你外公的學生,曾經追求過我。那時我嫌棄他長得不好看,後來一想,八成他也是因為那把鑰匙,才會追求我的。」

趙一慧問道:「他現在還在學校嗎?」

閔開嵐搖了搖頭:「你信嗎?之後我去學校找過他,想問他為什麼要害死我父親。父親對他那麼好,他為什麼要恩將仇報?可惜我去晚了!他已經死了!」

「死了?」

「對!聽說是猝死!」

趙一慧覺得這事里透著股邪性,他外公出了意外,那人就猝死了。金蟬脫殼這種事,那幫人也沒少做。

「你知道魏解之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沒有,他是個孤兒,到死的時候還沒娶上老婆!」

「他有什麼特徵?」

閔開嵐回憶道:「他長相很普通,塌鼻子大嘴,個子不高,有時候他說話的個別字裡帶著南方口音。」

「南方口音?」

「就像南方沿海一帶的口音。」

「你怎麼知道鑰匙在木頭娃娃里?」

「我也是閔家人,小時候也看到過那把鑰匙。」

趙一慧一臉平靜地看向她:「外公在死前已經預感到會發生意外,他給我留了一封信,信里專門提到讓我不要怨恨你。其實之前,我一直告訴自己,在那個年代有太多人不得不向現實低頭,所以我從來沒有真正恨過你。如今知道這些,我也對你恨不起來了。出國對你來說挺好的,離開這裡,離開我的世界,重新做個人吧!」

閔開嵐淚眼婆娑地看著她:「慧慧?」

「把眼淚留給心疼你的人!」

送走失魂落魄的閔開嵐,趙一慧坐在沙發上,直到大門被敲響。

「誰?」

「趙小姐。」

聽出是刀疤的聲音,趙一慧走出去,打開了院門。

刀疤跨進門內,恭敬道:「趙小姐現在方便嗎?」

趙一慧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從刀疤身後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姨婆。」

耙子的院子里人聲鼎沸,熱鬧喧嘩。

院子當中擺了三個大圓桌,桌上放滿了肉類蔬菜,正中間還放著一個酒精爐子,上面架著一口紅油滾滾的鍋子。

郝有富特意把吳為安排在上風位,對著門口吼道:「刀子呢?這鍋都開了,怎麼還沒把姨祖接來啊?」

陽陽在一旁開著啤酒蓋,笑道:「肯定快了!他開著黃毛的車呢!」

劉開文朝郝有富道:「你有那麼饞嗎?下午還喝了雞湯。」

郝有富擠眉弄眼地示意他閉嘴,起身道:「我去門口看看。」

劉開文暗笑在心,聽到吳為「哼」了一聲,好奇地看向他:「吳為,你想好了?」

吳為不自在地挺起背:「什麼想好了?」

「有富其實很單純,經不得兄弟的背叛。」

「那你呢?你能瞞到什麼時候?」

劉開文皺眉看向他:「什麼意思?」

吳為把玩著手裡的杯子,漫不經心道:「那個孩子會不會是莫延遲?」

劉開文一下明白吳為說的那個孩子是誰,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你是說……他們不是一直那樣?」

吳為對著他笑了笑:「我猜的。你不覺得你的恢復能力太強大了嗎?我聽郝有富說你傷得挺嚴重,看了你的傷口,估計後天就不用換藥了。」

劉開文沉默了,吳為也沉默了。

此時,院門外傳來郝有富和張小刀的大嗓門,想來是趙一慧到了。

果然,趙一慧、刀疤和兩人前後腳地走進來。

看到裹著紗布的劉開文,趙一慧關心地問道:「開文,傷口好些了嗎?」

劉開文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後腦,不知道怎麼回答。

吳為在一旁,涼涼地解釋道:「他傷到了後腦勺,沒引發顱內出血都不錯了,得堅持換藥,再有個十來天才能恢復。」

劉開文錯愕地看向他,見他眼裡閃著捉弄的狡黠。

「就是!老劉不能喝酒,得好好休息!」郝有富拿走劉開文面前的酒杯,大聲說著,拉著趙一慧讓他坐在劉開文身邊,眼睛抽搐地看著劉開文,「你倆不喝酒,坐一起挺好!」

趙一慧倒是笑了笑,沒說什麼就坐下了。

張小刀不知從哪裡竄出來,拉起趙一慧:「郝哥,我今天胃疼,我也不喝酒。我挨著劉哥,幫他涮菜,讓姨祖好好吃一頓。」

郝有富皺眉道:「你小子從哪裡鑽出來的?一邊兒去!」

劉開文笑著拍拍張小刀:「行!刀子坐吧!」

張小刀連忙坐下,拉開身旁的凳子,讓趙一慧坐在他身邊。一旁默不吭聲的刀疤提著一個小包坐在了劉開文的另一側。

趙一慧心裡有些奇怪這兩人的態度,倒也沒多說什麼。

人都入座后,劉開文舉起茶杯向另外一桌的人說道:「首先,我們幾人要感謝耙子小兄弟幫我們租下了房子,其次要感謝陽陽的兄弟們幫我們辦了不少事。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今後大家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出來,但凡是我和郝有富能辦到的,決不推辭!」

耙子臉紅紅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熱鬧一般,應景地舉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其餘小年輕都笑嘻嘻地舉起酒杯,豪放地一口喝下。

刀疤適時地走到另外兩桌,從小包里拿出幾疊鈔票。

不止劉開文,連郝有富都愣住了,刀疤什麼時候準備了那麼多錢?

刀疤退到一邊,平靜地看向劉開文。

劉開文回神,連忙笑道:「兄弟們幫我們打探消息也會用到這些,哪有讓兄弟們幫我們墊錢的道理。這些錢,兄弟們先拿著,以後不夠,再來找我們。」

那些小年輕看著桌上的百元大鈔,眼神發直,心想難怪刀娃和陽陽跟著這幾人混呢?出手大方,還會說話,頓時心裡也熱絡起來,嘴裡一個勁地道著謝,不停地吹著以後就跟著劉哥和郝哥混了。

眼見事情辦成,刀疤又默默回到座位上。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末了一群小年輕醉醺醺地走了。幾人幫著耙子收拾好院子,便知道是時候解密了,氣氛一下顯得凝重起來。

耙子便笑著道:「我那屋下面有個地下室,那裡安全。」

「地下室?」

郝有富和張小刀異口同聲道。

「嗯,是我祖父偷偷挖的,藏了些東西,地方有些小,你們不要嫌棄。」

「不嫌棄!」

「有富,我的屋是哪一間?」趙一慧突然問道。

劉開文這才注意到院子一邊有兩個行李包:「你這是?」

趙一慧落寞地笑笑:「不想住在那裡了。」

郝有富一手一個行李,領著趙一慧去了劉開文隔壁的屋子。

張小刀看著劉陽陽,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劉陽陽苦笑著:「我幫你們辦了那麼多事情,我走得掉嗎?你們這個狼窩子還安全一些。」

耙子帶著幾人進了自己屋子,走到屋后的雜物間,上手去搬靠牆的大柜子。

張小刀和劉陽陽連忙讓他站到一邊,兩人合力把柜子搬開,地面上露出一個灰白色的四方石磚,石磚的一角有個缺口。

「缺口那裡可以拉起來。」

張小刀一聽,掰著缺口,使力一提,便見石板下的隱藏空間。

耙子提來一盞油燈,交給劉陽陽。

燈光下,入口下面有個梯子,兩人便順著梯子下去。

下面的空間的確不大,靠牆放著幾個大木箱子。

劉陽陽把油燈放在箱子上,湊到木箱前,一邊看著箱子上的黃銅舊鎖,一邊問著:「刀子,這鎖有些年月了吧。」

張小刀「嗯」了一聲:「有幾十年了。」

「裡面是什麼?」

耙子站在入口上,回應道:「就是我祖爺留下的書。」

地下室里的兩人對視一眼,心道這就是耙子祖上記錄江都府怪事的本子。

見後面幾人陸續下到地下室,耙子說道:「我去院子里澆花。」

耙子把石板放下,用一個磚塊抵住,留下了縫隙。

郝有富迫不及待地問:「姨祖,你研究得咋樣了?」

趙一慧便把信件和筆記本遞給他,連同閔開嵐的事情都敘述了一遍。

劉開文仔細地聽完,又從郝有富手裡拿來筆記本,翻看了一遍,提出了一個問題:「後來帶著轉生童子進入墓室的人是誰?為什麼對墓室那麼了解。他不僅知道從哪裡進墓,還知道那些機關怎麼打開。還有,他忠心我可以理解,為什麼他能代表衛諫後人結盟,能處置衛諫的後事,他說的話能有如此分量?他是誰?」

郝有富也納悶道:「讓我們捋一捋。衛諫讓一個家奴和一個死士帶著石函去找他的後人。但他的後人已經分成了兩撥,其中一撥離開了蜀地。筆記里說是家奴去找的莫家那一撥,那麼是死士找到的閔家這一撥。怎麼又鑽出來個手下呢?這個手下還知道靈族的事情。」

劉陽陽想了想道:「有沒有可能這個人也參與了對靈族的屠殺?」

劉開文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這個人不僅參與了屠殺靈族,還對墓里機關非常了解。閔、丙!難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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