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同居女孩李鶯
「你個混蛋小子！又不換衣服就弄髒我收拾的東西！」
「哎哎哎李姐！錯了錯了！別，別抻我胳膊！」
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秦行此刻卻抱著頭躲在沙發的角落裡。一個高馬尾穿著緊身衣的女孩怒氣沖沖的揪著他的頭髮，秦行剛被淋濕未乾的頭髮被她捏住死死揪著，
「你這個混蛋傢伙每天去公司回來就把我收拾的屋子弄的一團糟！當時合租真瞎了我的眼了！出來！你這混蛋」
被秦行喚作李姐的女孩是秦行一起合租的室友李鶯，確切說她年齡只比秦行大一歲，之所以這麼叫是因為……無論是吃喝還是收拾屋子，有關生活的一切事物全要靠李鶯來拾掇。若是靠秦行自己來，別說兩個人的生活，一個人估計都不怎麼能自理。秦行可憐巴巴的貓在沙發間躲著李鶯的拳打腳踢，雖然只是個女孩，但是李鶯可不是好惹的，秦行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和自己不一樣，李鶯是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自己這樣具有能力的人被統稱為修者，在公司（四行聯合公司）中，自己這樣的身份的人被安排為公司做事，而於此同時公司也招募大量有好身手的普通人。由於修者的數量太少，不能事事都派他們，所以這些普通人便擔負起了公司日常的事務。這個叫李鶯的女孩正是「特勤科」的成員，平日里專門從事些護衛，保鏢之類的工作。秦行還記得自己第一天在張半城的辦公室里看見她伸手被她按在地上涕淚橫流的模樣
「行了行了，不跟你一般計較，今天買了點肉，和其他的凍起來的吃的湊合湊合做一頓燒烤吧」
「李姐~你太好了~我愛死你了~」
「咦——你發什麼癲，滾滾滾」
「別這麼冷淡嘛，這就是為什麼你在公司找不到合適的男……啊啊啊啊啊！」
「混小子蹬鼻子上臉是吧！」
李鶯深吸一口氣拽住秦行的頭髮死命往地上砸，伴隨著秦行的慘叫聲和一陣悶響。有些昏黃的出租屋終於清凈了
……
「你小子……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李鶯饒有興緻的望向幫自己洗菜的秦行笑道。秦行抬起頭看著李鶯，淡粉色的大兩碼折扣睡衣一直垂到她的膝蓋位置，宛若連體睡衣一樣，與她平日里穿著的那身鑲嵌著甲胄的護衛服形成了鮮明反差，淡赭色的髮絲在燈光的補充下如融化的巧克力般絲滑。高高紮起的馬尾此刻被她隨意的披散在肩上，纖細白凈的腿彷彿惹出火一般靠著櫥櫃，更加動人了幾分
「混蛋，看哪呢」
李鶯又抬起手作掐的動作，秦行急忙低下頭作可憐狀。李鶯的手倒也沒真掐下來，只是沖著秦行揮了揮便一笑了之
「你這動作真慢啊，平時沒怎麼干過這些活吧？」
「瞎說，我可……嘖，被你說中了」
看著李鶯那一臉戲謔，秦行撇了撇嘴。從小雖然父母不在身邊，但是爺爺平日里一直照顧自己的起居。中學輟學混社會之後大多數時候都在網吧和青年旅館里度日，別說有……這樣的女孩給自己做菜的想法想都不敢想過啊……
李鶯年紀雖然不大，平日里和秦行也鬧來鬧去，但是到了這些生活上的瑣事和工作上一向是十分負責任的，秦行看著她每天忙裡忙外的其實內心也是很不落忍的，只不過……男人嘛，可以心裡想，但是嘴上絕計不會說的
「你小子！別烤糊了！」
一陣焦香在簡陋的出租屋搖搖晃晃的陽台上騰起。陽台用幾根鋼筋管簡陋的焊接延伸出窗戶，這原本是秦行之前心血來潮要養花特地亂搭建的平台
「你懂什麼！這叫風雅，風雅！」
「你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想養花？？」
李鶯那時嘲笑道。李鶯好像秦行肚子里的蛔蟲一樣，秦行的興緻只持續了三天，但一時興起搭建的陽台卻便利了李鶯不少，這也成了二人在狹小的出租屋內唯一能透氣的樂園了
秦行叉著腰喘著粗氣好不容易從煙熏火燎中緩過神來，被層層大廈遮擋住的太陽終於因為傾落照在了遠離市中心廣廈林立的出租屋區。二人所在的出租屋區匍匐在遠處大廈的腳下，作為四行聯合公司身份並不高的員工，在X城這座都市裡能混到白給的出租屋就已經是謝天謝地的好事了
「你打小就在這裡嗎？」
李鶯好不容易收拾好了自己的灰頭土臉模樣，洗了把臉把小木桌支好，清爽的撩了撩頭髮，看著佇立在夕陽餘暉里的秦行問道。秦行想了想說道
「沒有，我是離開爺爺鬼混后一路漂過來的，要不是路費不夠沒準就去上海BJ了呢」
「真是敢漂啊你」
李鶯噗嗤笑出聲來。她揣起手斜靠在叮咣作響的鐵管焊接成的陽台圍欄邊緣，看著遠處自顧自發獃。秦行依稀想起來她有次喝醉了曾經說過自己的經歷……
李鶯出生於雲南一個普普通通的村落，那村子重男輕女思想嚴重，因此在她八歲時當她有了弟弟后，她在家中的地位急轉直下，不得已只得靠給同村人挑水挑糞換錢上學，即便這樣，她還是在父母的逼迫下勒令退學。你們不待見我那我自己想辦法上學！李鶯白天在家裡面幫忙看地，夜深人靜的時候織當地的一些特產服飾偷偷拿去賣，平日里在村子里大人們有的看她可憐也樂意雇她。兩年的時間斷斷續續的她終於攢夠了上學錢。可是……
「女孩子就老老實實嫁出去！上什麼學！命都是我們給你的，錢還不拿來讓你弟弟走出去！！」
那一夜雨下的很大，在西南地區的雨裡面也排的上號了，李鶯奪走了幾件舊衣服，帶著它們和五百塊錢衝出了家門，再也沒有回家……
X城的街巷裡，歲數不大的李鶯氣鼓鼓的正在廝打兩個想要對自己圖謀不軌還偷錢的混混
「活膩歪了你倆？！看到我就是女生就覺得好欺負了？」
正當兩個混混跪地求饒時，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李鶯身後。李鶯下意識向後一記手刃卻似乎打在什麼軟軟的沒有形狀的東西上面，隨即一陣嘖嘖的讚歎聲傳入耳畔
「小姑娘身手很不錯嘛，看你這個樣子像是沒有工作的，來我們公司當保鏢怎麼樣，待遇好著呢」
李鶯看著男人手上戴的那塊珠光寶氣的表和那憨態可掬的面容，游移著目光盯著他。四行聯合公司，李鶯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與這個男人的名字——張半城。從此四行聯合公司的特勤科就多了一個顯眼的女生
「怎麼啦？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鶯揮了揮手看著秦行微微皺眉的樣子問道
「想接我的話又怕談到我的過去戳我？你小子啊~」
李鶯說著慢悠悠的走近突然伸出手摟住秦行的脖子把它夾在胳膊肘下。秦行沒有辦法，憋紅臉只得作求饒狀，李鶯看他好笑這才鬆開手慢慢悠悠一屁股坐在鐵柵欄邊一個破舊的皮沙發上
「哼，別自作多情行不？我在想我的活呢」
秦行說著下意識伸手想掏煙可是卻被硬塞進了幾串麵筋和魚豆腐。看著李鶯舉起的酒杯和被她踩在腳下的煙盒，秦行撇了撇嘴
「不許掃姐的興，敢抽煙我就抽你」
秦行只得強忍煙癮下去拿起那幾串烤串解解癮
「怎麼？什麼表情！？不好吃？」
「沒——李姐的手藝好著呢」
「噗，那你形容形容怎麼個好法」
「入口柔——一線喉——哎！！」
「你個混蛋又想抽煙是吧，我敲不死你」
李鶯烤的一盤烤串被二人片刻清掃一空，說是二人其實都讓給了秦行，李鶯只是象徵性的吃了兩串，端起酒杯自顧自喝著
「喂，你小子。姐姐我做好的吃的一聲不吭都吃完了？」
秦行拿著剔牙的簽子壞壞的看著李鶯，意思是我都吃進去了，你還能讓我吐出來不成。李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喝下一紮啤酒，打了個酒嗝捏住他的胳膊癱進沙發里呢喃道
「我們跟你們那群異類可不一樣……我們……是普通人啊，平日里工作你們倒是司空見慣，我們呢？明面上任務中不能怕那些啊，可是私下裡完成任務閑暇時想想那樣刀光劍影的日子……呵」
「別想點有的沒的，傻蛋」
想到這裡，秦行有些難言，伸出手輕輕摟住李鶯傾斜的肩膀。清涼的晚風掃去了油煙味，晚風吹過X城的鬧事與車水馬龍的街市，人群中或歡笑或喧鬧又或是抱怨都夾雜在了風裡，映著徐徐落日吹在秦行心坎里
「怎麼？皮痒痒了？」
李鶯看著秦行不安分的手瞪了他一眼
「混蛋，別不知好歹」
「是是是~」
秦行扣住李鶯的纖細手，斜陽最後在二人身上眷戀了片刻，入夜了
「可惜啊，這註定不是我命中注定的生活啊」
秦行頗有玩味的看著臉頰紅撲撲的李鶯。輕輕抬起手，少商穴用力，一陣白光浮現。空氣中的壓力似乎不穩定起來，遠處秦行脫下的大衣被牽引了過來，秦行接住蓋在李鶯的身上。微醺下的李鶯仍然下意識露出嫌棄的表情，不停擺著手
「都說了別讓我聞煙……咳！咳咳……」
李鶯嘟嘟囔囔罵了幾句到底是沒有拒絕
「和你們這些異類不一樣啊，我沒那樣的能力自然也不想過這樣天天刀口舔血似的日子。只要賺夠錢，能解決生計還能支持我找下一份工作我一定第一時間就走。跟混蛋老爹他們一刀兩段之後日子是過的苦了點，但是自由啊~」
李鶯瞟了秦行一眼，看見秦行正耐心聽著她的宏圖大志，李鶯不由得得意起來，故意拉起長音
「秦大少爺就在這破公司里好好獃著吧~等我遠走高飛你就想死我我也不會回來咯，除非……」
「除非什麼？」
秦行配合的問道
「哼哼，除非你能求我讓我心情好點，沒準能拉著你這個笨蛋一塊從這離開，到時候啊，就是本姑娘發善心咯」
「是嗎？大好人」
秦行笑著捏了捏李鶯的手，李鶯白了他一眼。酒精的困意漸漸上頭，李鶯倦怠的靠在秦行肩上，打著酒嗝迷迷糊糊的揉著他的頭髮
「你這……破頭髮……哼……臟死了」
「等李小姐幫我燒水呢」
秦行看著李鶯有些微微凍紅的肩膀揉了揉，把耷拉下來的大衣又往上提了提
「沒有本小姐……你還……活不了了？」
「是啊，沒有李鶯秦行可就成廢人了啊」
李鶯紅撲撲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得意，她橫過身子蜷縮在秦行的大衣下，老舊的皮沙發被二人壓的吱吱作響，李鶯晃了晃肌膚緊緻腰肢上的面料下覆蓋著的豐腴，笑著抓住秦行的胳膊嘟嘟囔囔著
「哼哼……廢物……看你這樣……那到時候我走的時候，我一定要……」
「要什麼？」
李鶯沒有回答秦行的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秦行覺得暗暗好笑，平時裝腔作勢的李鶯喝醉了居然是這個反應，真是看多少次都還是會覺得好玩啊。他忽然有點煙癮犯了，從李鶯披著的大衣口袋裡掏出來了一支煙叼在嘴裡，剛剛想點忽然瞥見身邊熟睡的李鶯，撇了撇嘴笑著擺了擺手又把煙塞了回去
「麻煩女人……」
夜上掛清月，滿船星夢壓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