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奪舍
秦行的大腦再一次陷入了混亂,奔涌的思緒撕扯著他的意識,他眼神空洞洞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混亂,鮮血,殘骸,有氣無力的疲憊感摧殘著秦行,秦行最終無力的倒了下去
夏思渾身鮮血淋漓,過度的修能消耗已經耗幹了她的全部氣力。她勉強的爬到秦行身旁,想抱起他,可是別說秦行,她自己都無法站穩了。夏思感到秦行身體的溫度不斷下降,作為工具她本不需要思考這些,但是面對著秦行,她不想,秦行就這樣離開,心中巨大的疼痛感撕扯著她
「秦行……不要……嗚……」
並非出於工具職責,而是……本能的不希望自己身下這個男人死去,夏思悲戚的發出一陣嗚咽
一陣咯吱咯吱的推門聲傳來
「啊呀,這真是太血腥了……嘶……誒,還有醒著的人啊」
一個雙馬尾的女孩邁著不符合現場氣氛的輕快步伐輕輕走到了夏思身旁。夏思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瞳孔死死盯住這個女孩讓她嚇了一跳
「離,開」
「哎等等等等,我不是你的敵人,張半城先生,是在這裡吧」
夏思一愣,下意識指著那斷成兩節的柱子下的一個胖乎乎的身軀,女孩撇了撇嘴嘆了口氣
「張叔咋就暈了,交付的東西是給……你……你懷裡的這個人的狀況,要死了,你知道嗎」
夏思咬緊牙,惡狠狠的瞪著女孩,淚水不住的向下流下,顯然她對女孩對瀕死的秦行的態度十分討厭,可是事已至此,秦行就無力的躺在自己身旁,自己根本無可奈何
「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這個似曾相識的問題夏思已經聽到過第二次了,她覺得很無力,每次被問道的時候都是因為自己無比弱小無法保護好秦行。她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女孩點點頭笑了
「誒,看來東西還能送出去,老爺爺的預測錯不了」
女孩張開手,一團黑色的氣焰在她的手心上翻騰,不用感知也能看出這股力量當中蘊含著的危險
「長話短說吧,我有方法救回他,也有辦法讓你能更好的保護他,不過代價是……你」
「我……?」
夏思懵懂的指了指自己。女孩點了點頭
「這團氣焰里是受我們家族調遣的一位靈,其名為五道將軍。觸摸它可以同它訂立契約藉助它的力量,支配生死,至於代價嘛……」
女孩還沒說完便感到手心一熱,夏思毅然握住了那團黑色的氣焰,氣焰纏繞住了她,夏思露出痛苦的表情匍匐在地。女孩一愣,隨即笑了,她指著奄奄一息的秦行說道
「來吧,用你的力量,拯救你所心心念念的人,你有這個實力的,對吧」
夏思被黑焰纏繞,按住了秦行的手坐在他身旁,黑色的焰氣順著夏思注入到了秦行的體內,汗水從秦行額頭不斷滲出,白色的氣團從他體內流出與黑焰交纏在一起
女孩有趣的看著眼前的一目
「柳韻之……你在……靈體……」
一陣虛弱的聲音在柳韻之背後響起。她回頭看去,張半城虛弱的扒著一塊斷牆看向她
「張叔啊,哈哈哈,我來啦,靈體……嘿嘿,給了那個小姑娘了,也是你們這裡的人吧」
看著單純無邪的柳韻之,張半城的臉上卻浮現出陰霾
「這是家主的意思,還是……」
「誒~張叔你先休息,這些事情慢慢聊,先確保那位叫——秦行的男生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對吧,靈體的問題不要緊,對吧」
柳韻之抓住張半城的胳膊,一陣冰冷的感覺傳到張半城身上,只見柳韻之伸出的手上布滿了鱗片,柳韻之一只眼睛的瞳孔里呈現蛇一樣的豎條瞳。柳家本家的標誌,張半城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次小小的行動還牽扯出來了哪些怪物啊倒底
夏思捂住臉頰,黑色的焰氣在她身上凝聚,她的耳畔傳出一個蒼勁渾厚的聲音
【與吾訂立契約之人,可是汝】
一個矮小的黑色身影浮現在夏思面前,此人穿著一身鎧甲,背後插著四隻招魂幡,左手持環形刀右手持桃木劍靜靜的注視著夏思
【吾乃五道將軍,司陰陽,掌生死,汝與吾訂立契約可有同生共死覺悟】
夏思聽不懂它的話,但是從生,死等字眼之間能感受到它似乎能幫助秦行。夏思的手顫抖的指向秦行
「請你……救,救活他」
【老夫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啊,罷了。你須知,力量伴隨著代價,生與死之間的隔閡不是輕易便能打破的】
「代價無所謂……救回他,求求你」
名為五道將軍的靈體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揮劍一陣黑焰環繞在秦行身旁,秦行靜止的胸膛逐漸開始有了喘息聲。他翻白的眼睛微微睜開,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微笑著倒在他身上的夏思
秦行再次睜開眼時,完全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夏思坐在他身旁,眼神耷拉著似乎微微入眠
「夏思?」
「唔……啊!秦行!你醒了」
夏思跌跌撞撞的來到秦行面前,竟顯得有些局促,她拉住了秦行的手,緊緊的握住。秦行的腦袋有點亂,一時之間許多雜七雜八的事情,人與記憶都充斥在他的大腦里讓他思考起來無比困難
「那個……我們現在是在?」
「樂宮山腳下的一間旅店,在大典開始前我們就在這裡住宿」
夏思的聲音有些虛弱,秦行的眼皮跳了一下,他盯住夏思,出於某種直覺,秦行的心頭一陣緊張
「你……」
「啊!找到了!誒……咳咳,病人需要休息,我懂我懂……我小聲點」
一個雙馬尾的女孩忽然推開門,夏思下意識擋在秦行面前,看清楚來人是柳韻之臉色才稍微緩和了片刻
「那個……夏思對吧,我和他有點事情要說,我知道你倆關係……很好,但是能不能稍微佔有幾分鐘嘞」
夏思下意識的嘟了嘟嘴還是鬆開了秦行的手走出門去。房間里只剩下了二人,柳韻之眯起眼睛笑道
「柳家,柳韻之,你在四方會議入場式上或許見過我」
「當然……比那時候的黑袍子美多了」
柳韻之一愣,敲了敲秦行的腦袋,被長筒白色襪包裹著的大腿跪在秦行床沿,俯下身輕輕摩擦著
「嘴這麼能說。我來是跟你提一嘴那個姑娘的事情,我這次來其中一個目的是選擇一隻靈的宿主。那隻靈……」
……
幾分鐘后,柳韻之背著手笑眯眯的打開門沖夏思努了努嘴便離開了。夏思忙不迭的進去,卻看見剛才還面色緩和的秦行的臉上,眉頭緊鎖在一起
「秦行……怎,怎麼了……」
秦行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握住夏思的手掌輕輕搖了搖頭。事情,越來越詭異了
夜晚
秦行斜靠在床頭,夜幕的降臨終於讓自己有一絲機會來把腦袋裡那些事情都好好思考一遍。自己一行人到了樂宮,接觸了流浪人,與樂宮門長和諭組織產生交集與交火,被柳家的人介入……這一切哪哪聽著都不合理,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要從其中最核心的地方找到突破口,這次事件的核心——仙蹤與諭
秦行思索起來。現在能確定的有兩件事情,其一,諭的目的是將各大門派的仙蹤通過某種方式摻入他們所負的神明意志,但是這種方式並不會損失原有仙蹤內的修能,甚至還能起到保護作用。按照潘源遠的說法,仙蹤修能普遍在流失,那麼經此一役,越來越多害怕仙蹤流失的門派便會找到諭,讓他們介入局勢。不對啊,樂宮的情況外人無法知道,想要把這種絕密信息傳播出去的話……
流浪人,秦行一陣頭皮發麻,從何旌王獠的樣子來看,二人確實與賈守稷有仇,與諭有怨,但是二人出發恐怕背後另有人牽頭。憑藉他們兩個不可能能查到連四家都無法查到的諭的下落,還偏偏是賈守稷。諭與仙蹤等一系列事情會通過二人為眼睛,傳達給流浪人再經由流浪人把消息傳播到全國各大門派的耳朵里
既然如此,那自己這一行人的目的與動機又是什麼呢?唯獨這條秦行搞不明白,樂宮與動機與流浪人是一個完整的體系鏈條,譚家乃至柳家摻和進去,更何況派自己這一行人壓根就沒有贏的可能,那到底是為了……
忽然,秦行渾身一震,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里。他下意識拿起手機想去撥打一個號碼,可是看著窗外荒郊野嶺的可怖,他又縮回了手。算了,打通了這個電話,自己未必能活著走出這裡了
秦行癱軟的躺在了床上,這其中的原委大抵被自己捋順,一切事件都顯得如此合理起來,秦行閉上眼,那個人的身影與聲音一刻不停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太一……是賜予我們神格的主神,你我是友非敵,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白玄禮,太一,諭,你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