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交換柳家大小姐

秦行昏迷的這段時間，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並不全然了解。張半城在白玄禮與賈守稷走後強撐著身體第一時間找到被趙禮藏起的潘源遠，儘管他沒有告訴老人情況，但是憑外面那場面他便全然知道了一切

左子賢因為忘川解憂心法使用過度昏了過去，潘源遠用琴瑟術解開施加在樂宮弟子們上的能力。樂宮弟子們恢復清醒便手忙腳亂的對樂宮進行了修復

儘管時不時有小道消息傳來，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切的緣故，這一切事情的始末終究輪不到他們關心

秦行緊張的坐在旅店的一個房間內，張半城的小組成員全部都在，還有……柳韻之。秦行驚奇的發現，幾乎小組中的每個人都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向她，就連夏思的眼神也是充滿了忐忑

「嘿，別這麼看我啊，咱們以後就是一塊行動的同伴了嘛」

「？！！」

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詫的表情，除了宋仟。張半城看著宋仟嘆了口氣

「小宋，你……一個人回去嗎」

宋仟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剛剛從忘川解憂心法里蘇醒的她精神狀態糟糕極了。可何旌幾次要求想陪在他身邊都被她拒絕

「一直對大家有所隱瞞，我並非是從小就是樂宮的弟子。我來自北方的丹青門，和何旌是師兄妹關係。十幾歲的時候與他一同叛逃。他無依無靠，只得四處流浪，我在機緣巧合之下，經家主介紹來到了樂宮」

看著幾個人驚愕的表情，宋仟看向秦行，秦行卻沒有半點驚訝，他比其餘人更早看出端倪，有些事儘管不說，也十分清楚

「還有師哥，沒有人能從柳家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我本以為能躲過，沒想到，呵呵，柳小姐，他們還是派人了」

幾道目光唰唰的落在柳韻之身上，就連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錢書誠也皺起眉頭，而一直和宋仟關係很親的胡萊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柳韻之並沒有驚慌失措，淡淡的說道

「這件事不是我的意思，是上面本家與諸位的譚家間的交易，怪不得任何人」

上面……難道是譚霖？所有人渾身一冷，拿柳韻之進入張半城的小組為條件換走宋仟和何旌回到北部去柳家，很明顯這完全是不對等的交易

秦行皺起眉頭，他雖然來的時間最晚。但自從四方會議后的日子，他通過各種手段廣泛搜集修者界的情報與消息，信息雖然魚龍混雜但也獲得了許多利益關係的消息

北部的柳家分為本家與外家，本家無疑有強大實力但其子弟並不在少數，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那位柳正衫老爺子的棋子。如同柳韻之，雖然嘴上都是柳家大小姐，但實際上不過是如這次交易一樣，是籌碼罷了

柳韻之輕佻眉毛，看向秦行，秦行不知道她是明白自己的處境還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也不說話只是笑笑

「張叔！讓宋姐她走，肯定不是家主的意思，一定是……」

「她已經同意了，由不得我們左右」

胡萊憋紅了臉，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來話，他瞪了一眼柳韻之指著她說道

「那就讓她回去！就算宋姐是北部的人那她現在也是我們的同伴」

「爭取下……還是爭取下吧」

錢書誠也忽然插了嘴，宋仟看著二人，心裡不由得一陣百感交集。張半城捂住腦袋，沉默不做聲，夏思輕輕握住秦行的手不說話，而秦行則盯著一旁的柳韻之

現場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氣氛。砰的一聲，門被推開，只見一個有些虛弱的男人走了進來。何旌身上幾處纏滿了繃帶，以血換墨的手段極其瘋狂激進，他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此刻他的精神狀態比其宋仟有過之而無不及

「都在呢，告別完沒」

宋仟深吸一口氣

「現在就走？！」

胡萊直接蹦了起來，何旌並沒有理他，何旌的態度激起了胡萊的不滿

「你是宋仟姐的師哥！是她的……這種時候你怎麼可以任憑柳家把宋仟姐送回虎口去啊！」

何旌渾身一顫，轉身盯住胡萊

「你個小子，懂什麼，凡事……」

「你就只會說！除了說你還會做什麼！宋仟姐回北部柳家難道……」

「夠了！」

何旌低沉的怒吼道，顫抖的身體靠著牆眼神里滿是血絲。宋仟低頭不語回頭沖眾人笑了笑，但是只有秦行知道，這個笑是給自己的，雖然虛弱，但笑容里的自信還是無可爭辯的，她，沒有事的，一定能回來

秦行站起身，走過激動的胡萊，沉默的張半城，若有所思的柳韻之拍了拍宋仟的背

「路上小心，照顧好他，還指著人家保護你呢」

宋仟笑笑伸出手，忽然看見一旁的何旌冷冷的眼神撇了撇嘴

「知道啦，這次來沒給你們盡地主之誼，等下次有機會好好帶你們玩玩」

說完宋仟牽起何旌的手，胡萊還想說什麼但是秦行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直到二人走遠才閃身癱坐在宋仟剛才的椅子上

屋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誰能料想到經歷了一系列血戰，廝殺，算計后，會迎來這樣的結果。胡萊通紅著眼狠狠地瞪了秦行一眼轉身奪門而去。張半城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一包煙拉著臉色難看錢書誠走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了秦行夏思和柳韻之

柳韻之聳聳肩，剛剛要起身

「你不能走，柳小姐」

柳韻之臉上露出一絲不解，秦行輕輕合上門，指著夏思對柳韻之說道

「把夏思體內那個什麼五道將軍，弄走」

柳韻之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靈體是什麼你們這些人想驅使就能驅使的寵物嗎」

柳韻之的眼神忽然露出一陣冰冷，夏思下意識起身卻被秦行擋在身後，一陣滑膩的感覺湧上秦行心頭，蛇鱗一樣的鱗片在柳韻之半側身體上浮現

「柳仙，我們柳家的保家仙與出馬仙，我們請求訂立契約，得到仙家的認可才能成立」

柳韻之指向夏思，夏思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她身上的那位五道將軍，乃是保家仙一個級別的守護神，司掌生死，保身護命，正適合你這位朋友~來保護愛玩命的你呢」

「生死之事，世上萬物皆有代價，司掌生死，給她的代價又是什麼……」

「又是什麼！！」

秦行第一次如此失態，他近乎咆哮的吼了出來，他抓住夏思的手，夏思看向秦行，吃驚的發現面前這個一直說要保護自己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眼神里第一次浮現出了一種神情——恐懼

柳韻之大笑著坐在了椅子上，身上鱗片逐漸褪去，她提了提自己的長襪，解開拉著的拉鏈敞開衣服笑著看向秦行

「你自己明明很清楚啊，我把代價分別都告訴你們兩個了，怎麼？你是不能接受嗎」

「秦行……是我主動接受的，我怕，怕你死掉……我不想你死……」

夏思靠在秦行的身前，囁喏的說道。秦行的身體劇烈顫抖，這句話，這個場景，這無比熟悉的話……

柳韻之慢慢起身，走向秦行，秦行身體護住的夏思剛想把她推開，柳韻之抬起伸出手撫摸著秦行的臉頰

「你幹什麼」

夏思不滿的說道，卻忽然發現秦行的身體僵住，慢慢冰冷的身體有了些溫度

「你……你……」

「不必這個樣子，我曾經也與你一樣，我分給你一點我的信心，怎麼樣，好些了嗎」

秦行一個踉蹌跌坐在椅子上，手卻始終緊緊握住夏思的手。夏思有些局促的看著二人不知所措

「小妹妹，你要懂得什麼時候做什麼，現在你應該出去，讓他好好和我聊聊懂嗎」

夏思有些踟躇的看向秦行，秦行擺擺手示意她沒有事情，夏思這才快步走出了房間。柳韻之坐在秦行身旁的桌子上，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又剩下，你和我了……唉，你對那個女孩那麼上心，她也對你那麼上心，有什麼可害怕的，就是因為得到的太不易才害怕失去？」

秦行默然，他抬起頭看向柳韻之，柳韻之俏皮白嫩的臉頰上的眸子卻遠不似她的外表與性格那樣，反而混濁

「別老看著我啊，有時間給你講講我們家裡的故事……」

柳韻之耷拉著雙腿在秦行面前晃來晃去

「你說……為什麼受苦受難，為大人物們獻身的總是可憐人呢，你是個害怕失去的可憐蟲，宋小姐是個害怕他人眼光的可憐蟲，我啊……」

「至少你在我們這裡，不會覺得可憐吧」

「蛤？」

柳韻之像聽到笑話一樣看向秦行

「你得了吧，你想說什麼小組一家親？你看看那個叫胡萊的小孩子對我的態度，還有錢書誠是吧，也是個帥哥，你不也是？」

「我沒有厭惡過你，對柳家譚家的情感和對你，對大家的私人情感是兩碼事」

「好感人的懷柔話術呢，想拉攏我博取我的同情？」

秦行笑著搖了搖頭，從兜里抓出一包煙，沒想到柳韻之竟然搶先一步從秦行手裡搶過煙自顧自點上

「呼啊——在家裡可不敢這麼抽，嘿」

看著俏皮的柳韻之，秦行也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你們柳家那氛圍里出來的本家，我不奢求也沒想過利用你，我也沒那資格，你到這個位置上必定是身不由己，我知道，苛責你是不公平的」

柳韻之猛吸一口，煙過肺吐了秦行一臉。秦行一陣咳嗽，呼了呼臉頰白了柳韻之一眼

「我不是幾歲的小孩子，有自己的理性和腦子，譚家和柳家在這件事里的作用讓我不能相信他們，諭，神格，仙蹤，你又怎麼看」

「對一個外人這麼坦誠？怎麼，這不像你的風格啊？我有什麼值得你信賴的呢」

柳韻之緊緊盯住秦行，秦行卻笑出了聲

「我就是賤吧或許，夏思，也是我憑直覺撿來的，她沒辜負我。我的直覺一向很准，它告訴我你也不會辜負我，你對夏思說的那些話她都告訴我了，你……和那些人不一樣」

柳韻之愣了半晌，盤起腿撇了撇嘴

「哼，說的那麼好聽還不是從人家女孩嘴裡扒拉出來的，你信任我又不代表我信任你」

柳韻之一邊說著一邊把嘴裡抽的眼夾起遞給秦行，秦行接過煙一愣

「把剩下的給我抽完，我就信你的話，怎麼樣」

「就這？」

「愛信不信，你要哪天被我拿去給家族獻投名狀可別怨我」

秦行笑了，一陣輕鬆，他接過煙嘬住深吸一口。煙屁股上還殘留著淡淡草莓味的氣息，一口煙入肺頂的秦行有些暈

柳韻之抱著手看著秦行的樣子捧腹大笑

「好，那本小姐就信了你的話，以後咱們就是」

柳韻之伸出手，秦行搭在她的手上卻沒說話，只是搭手。柳韻之撇了撇嘴罵了一句無聊便搓搓臉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秦行癱軟的躺在有靠背的椅子上，這樣想來，這一趟總不至於沒有收穫，不管如何，先回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