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晉江獨家首發[49]
楚離回來了。
被楚澤壓制於封地五年之久,他終歸是回來了。這日的帝都城,暖陽初照,近千人的隊伍一路從城門浩蕩行至宮前。
明姝在宸璽宮裡聽了宮人來報后,不免心頭大喜,倒也非是看到了未來的希望,僅是因為她幼時與楚離還算親近的一點感情。這麼多年了,楚離常遣人送些小物件進京於她,順帶的夾著一封關懷濃濃的信箋,在她心中自然是佔了一般地位。
如今她大了,也不好往前堂去,只能使了安兒去打探,自己在宮裡守著。心頭喜悅難耐坐不住,瞧著外頭天光明媚,就攏了裙擺走出去。多日都不曾好好的晒晒太陽了,甫一出去就有些暈眩,不由的抓緊了身邊宮人攙扶的臂彎。
「殿下,您還是回殿休息吧。」宮人不安到。
明姝淡淡一笑,這會她哪還休息的好,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盼了那麼久的人,可算是回來了。打心底的,她還是想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楚離,想讓他好好看看,小丫頭長大了。
可惜,明姝在殿外等了很久,也不見心念的人來。柳眉皺的愈發深了,直覺可能是出事了。果不其然,待打探消息的安兒一回來,就道出了一條震驚的消息。
「什麼!在朝堂上爭辯起來了?」明姝大驚失色,一時不察就打翻了手中的茶盞。身邊的宮人忙上前替她擦拭有些燙的水漬,卻被她揮開。
安兒本就有幾分猶豫,不敢回了真話與明姝,如今瞧她這般失態,忙跪□子道:「殿下勿急,六爺定不會有事的。」
想起她方才所見,大堂之上的那番激烈爭吵,恐怕也是新帝登基以來最難堪的一個場面吧。
至於如何爭辯,那自然是少不了兩方人,一黨自然是楚澤,另一黨便是楚離楚歆。要說這事也不算大,也就是楚離歸京帶的近千侍衛,偏生就為這事,雙方開了戰。
楚澤冷笑挑眉道:「便如安王所言,因身染疾才帶了些「侍人」伴行,以顧突發之憂難。可這但凡有目之人,都是能瞧見那千人身著的鎧甲呢。」
「安王不過是帶了近千侍人歸京幾月罷了,擁有三千親衛兵的攝政王怎就要抓著這麼個不起眼兒的事辨呢?」楚歆搶在了楚離前面,緩緩說了這一席話,染了紅脂的唇瓣,似同沾了鮮血般。
內閣大臣桓肅撫須,淡然道:「太主所言甚是不妥,太祖時期便定了規矩,居封地王侯者,歸京隨侍不得過五百人。違者……當以國法處之。」
久坐馬車趕路的楚離似乎疲憊極了,坐在皇帝御賜的椅凳上一言不發,只眯眼觀看著,彷彿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倒是面容精緻的楚歆嫣然一笑道:「桓大人又可知,安王此次歸京是帶了不菲的貢品,一介王侯帶著上貢品,隨行若只有五百人,豈非兒戲了?」
楚澤大抵也是覺得沒趣了,任由心腹的幾個大臣同楚歆辯了去,自己則是把玩著指間紫戒冷然。不經意對上楚離饒帶戲謔的目光時,他沉沉一笑。
「好了!眾卿家都不用再爭論下去了,安王此行是得了朕特批的!此事便到此為止吧,朕不想再聽見誰說這事與非。」楚明康面色是難看的緊,終日偽裝的溫和面色是再也掛不住了。
楚澤唇角微揚,目露譏諷道:「既是陛下特許,臣等自然是不會再追究了,不過……」
這事太小,楚澤也沒打算鬧起多大的風波來,無非就是想扳回一城,以示自己上風之位。不過,瞧著楚離那事不關己的樣子,他委實是有些沒勁了。
楚離到宸璽宮時,明姝正在宮前的一株瓊花樹下轉著圈,饒是無聊的用綉絹兜著玉白花兒把玩。散在肩頭的長發被清風撩起,透著白花洋洋在午後的暖意中,美的不可方物。
「姝兒。」
男人清冷的嗓音驚的她猛然一愣,拿著綉絹的小手一緊,驀地旋身看去,只見不遠處站的男人白衣翩翩,面上是她多年前便最喜愛的暖笑,入水眸子中化不開的是點點柔情,喚著她名的聲音,隱隱透著濃濃疼愛之意。
「六叔……」
她有些不可置信,天地萬物皆是一片綠意,唯獨他一襲白賞翩若仙人,風度清儒。櫻唇緩緩糯動,手中包著花兒的絹帕都掉在了地上。
楚離不免訝然,幾年前他走時,明姝尚是梳角幼女,雖早知她有天人之姿。卻也不妨如今再看,真真是美的出塵。金線滾邊的刺繡嫩粉長裙,迎風而立,高貴且清純,眸含秋水,晶瑩閃剔。
「姝兒,六叔回來了。」瞧著她眼中不可置信的光芒,他笑著又喚了她一聲。
明姝回神,再也壓不住激動心緒,提了裙擺就朝他跑了去,面上是難掩的欣喜。邊跑還邊喚著:「六叔……六叔……」
她這跑的有些急,楚離不免有些吃驚,以前可不見這小丫頭這般急切的見自己呢。看著她踩在小石子路上,他是驚了好幾下,再也看不眼,幾步上前就將她攬在了懷中,生怕她摔出個好歹來。
明姝用力的在他懷中磨蹭著,努力汲取那令她心安的氣息,跟幼時一模一樣,她的六皇叔終於是回來了。小手死死的揪著他的衣擺,就是不願再鬆開。
楚離微微頷首,唇邊弧度優美,俊逸的臉上時布滿寵愛。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撫摸著少女的長發,同時心頭也長舒了一口氣。
他這一走幾年,雖還與明姝有些聯繫,可也是沒見著人,僅憑一紙白箋,他還真怕她疏離了呢。看現在看來,這小丫頭可是比以前還粘他的甚。
「我的姝兒終於長大了……」他語氣不明的嘆了一口氣,眸中閃耀著詭異的光芒。
曾幾何時,他是多麼的盼望著她能快快長大呢。如今,她真的如他所期盼一般,成了妙齡少女。即使中間他們空白了幾年時光,他卻有信心能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