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綁

24二十四綁

東京一萬米上空,一架飛機在藍天白雲中穿梭。

任易宸仰頭靠著後座,閉目養神。

張子寧將腦袋湊到他跟前,好奇地左瞅瞅,右看看,觀察了良久后說:「任易宸,我發現你這段時間憔悴了很多。」

任易宸懶洋洋地睜開一隻眼睛,說:「我已經幾天沒睡過覺了,能不憔悴么。」

張子寧毫不掩飾自己的同情之心,「你真可憐,我這幾天被鎖在房間里,除了吃喝拉撒就只有睡覺了,光是睡覺就睡飽了。」話畢她提起他的胳膊,稱豬蹄似的稱了稱,驚嘆道:「天啊,你真的瘦了好多啊,肉都沒了。」隨即又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鬍渣也冒出來一片。」

「沒受重傷就很不錯了。」任易宸打了個哈欠,「好長時間沒這麼累過了。」

張子寧猛地拍了一下手,低聲驚呼道:「完了!你瘦了這麼多,該不會連小雞.雞也瘦了吧!」

「……」任易宸翻了個白眼,無語地望著她。

「完蛋了,本來就不是很大,這回該不會瘦成豆芽了吧?!」

「不勞你操心。」任易宸抬手送她一個暴栗。

張子寧委屈地抱住頭:「你這人怎麼這樣!人家好意關心你你還敲人家頭!」

任易宸勾了勾嘴角,「你如果真的好意關心的話,晚上可以用你的身體親自安慰一下它。」

「噗……」張子寧連忙躲得遠遠的,「不必了不必了,我只是精神上關心一下。」

任易宸彈她一個腦嘣,「蠢貨。」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就在任易宸快要睡著時,張子寧突然想起來一個事,用力搖了搖他手臂,問:「雄虎說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是不是真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任易宸不太情願地眯著眼睛,「我現在很累,再讓我睡一會兒吧,等我睡醒了再慢慢講。」

「不行!你先講完再睡!反正時間還久著呢!」

任易宸沒理她,閉上眼兀自找了個睡姿,又開始打起盹來。

「你不理我是不是?」張子寧嘻嘻賊笑,忽然將手伸到任易宸腋下和肚子上撓起痒痒來。

原本以為這招一定能讓任易宸破功的,沒想到他竟然一點都不怕癢,哼都沒哼一聲,照樣睡得有滋有味。

張子寧撓了半天卻不見他有絲毫反應,不禁有些泄氣。

「那些不痛不癢的部位有什麼好撓的。」任易宸突然抓住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胯部上,「你可以嘗試撓撓這裡,或許我就睡不著了。」

張子寧老臉一紅,迅速將手收回來,嬌嗔著瞪他:「你個死變態!現在是在飛機上!」

「我們可以去洗手間。」

「夠了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張子寧惱羞成怒地搔了搔頭,「為什麼不管什麼話題到最後你都能繞到那個上面去!」

「這隻能說明你引導話題的能力不夠強。」

張子寧有些生氣了,「你正經一點!」

任易宸挑眉,「好。」

「快點講,我們以前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任易宸沉默了一會兒,眼神變得認真起來,「你好好地看著我,自己先努力地回想一下,難道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張子寧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一絲不苟地盯著他深邃漆黑的雙眸,好像一潭平靜的千年深淵,看不見底。

那裡面究竟隱藏著怎樣複雜的過去?

時間一點一點在流逝,張子寧有些疑惑,在她的心底有一個人的影子與任易宸漸漸重合在一起,卻又不能完全吻合。

對於那個人的記憶,張子寧已經模糊得幾乎透明了。畢竟那個人的出現甚至比蘇玉恆還更早一些,日子久遠得讓她不禁懷疑那究竟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南柯一夢。

張子寧想了很久,揉著太陽穴,有點頭疼地說:「……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是不是……在乞討?」

任易宸雙眼微亮,看來張子寧的回答沒有讓他失望。

「說是乞討也可以,不過如果更嚴謹一點,應該是欺詐。」任易宸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那個時候我十歲,你六歲,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輛公交車上。我胡編亂造了一堆父母早亡、生活艱辛的煽情話,希望車上的人能施捨一點錢幫助我。然後那群蠢貨真的相信了,讓我賺了不少錢,你是其中最蠢的那一個,竟然給我了五十塊,還被我感動的哭得屁滾尿流的,我當時就覺得天下應該沒有比你更蠢的人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被你纏上了,不管我到哪你都跟著。要是我不管你吧,又實在不忍心看著你在那一個人范蠢,要是我管你吧,你又實在太能給我惹麻煩了。不過還好後來你搬家了,沒有再來煩著我。」

往事一幕幕彷彿電影鏡頭般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張子寧連忙解釋:「我不是突然搬家的,是因為你莫名其妙就消失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也打聽不到你的消息,後來又因為爸爸的生意需要才搬家的。」

雖然幼時與任易宸相處中一些細微的片段她已經淡忘了,但在他莫名失蹤的那段時間裡她的心情有多麼難受,現在回想起來仍舊非常深刻。

她用盡了自己所能的所有辦法都找不到他,最後只好放棄,整天悶在家裡哭哭啼啼的,既不想上學也不想出去玩,不管幹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的、提不起勁來。

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蘇玉恆的出現才逐漸改善,起初她非常反感他,總會在心裡偷偷地將他和任易宸作對比,覺得他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用盡了一切惡作劇來整蠱他排擠他。

但蘇玉恆的溫柔和耐心最終還是將她馴化了,沒有哪個女生不喜歡別人將自己當做小公主般捧在手心裡寵著慣著,況且蘇玉恆對她百般呵護和縱容,她的心又不是鐵做的,時日一長自然會淪陷其中。

蘇玉恆讓她找回了曾經無憂無慮的笑容,漸漸地她便習慣和接納了他的存在,也把任易宸這個生命中的過客遺忘在了角落裡……

回憶完畢,張子寧慚愧地直想撞牆,自己簡直就是個喜新忘舊的渣女啊!

不過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是任易宸不辭而別在先的!

「你給我好好地解釋一下,那一天晚上明明約好搬來我家住的,我都已經叫僕人整理好你的房間了,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就放我鴿子,而且從那以後整個人都不見了,你知不知道我因為這件事情傷心了很久。」

「傷心了很久?」任易宸戲謔地揚起嘴角,「時間能夠磨滅一切你原以為無法改變的東西,就算那段時間你真的很傷心難過,但到最後你還不是把我忘記了。」

「……」張子寧被他一句話哽得啞口無言,尷尬地咳了幾聲,說:「你別轉移話題。的確,把你忘記了是我不對,但你也有你的不對,現在你先告訴我那天你為什麼放我鴿子。」

「人老了,記性不好,二十年前的事情哪裡還想得起來。」任易宸伸了個懶腰,翻過身去。

張子寧急了,「你明明記得,你就是不肯說!」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那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算知道原因也不能改變什麼。」

「但我還是想知道。」

任易宸拍拍她的頭,「不要想太多了,既然二十年後我們能再次相遇,與其糾結於過去,還不如把握當下。」

張子寧沉思了片刻,琢磨著任易宸的話。

與其糾結於過去,還不如把握當下……

意思莫非是讓她珍惜他==?

「好吧,既然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也不逼你,我問你另外一個問題,總可以了吧?」

「說。」任易宸點頭。

「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任易宸想了一會兒,說:「接受蘇玉恆的囑託時,我還不知道要綁架的人是你,他只給我看了一張你的生活照,告訴我你大概幾時幾分會在什麼地點出現,但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你的身份。做我們這行的也不關心僱主的身世背景,只要按照囑託完成任務拿到錢就行了,所以我綁架你的時候沒認出來你是誰。」

張子寧暗暗傷心,「我跟二十年前一點都不像嗎?」

「說實話,我已經忘記你二十年前長什麼樣子了,臉好像打了馬賽克似的根本記不清楚,只是依稀記得你小時肉呼呼的,扎著兩根小馬尾,應該算是挺可愛的,哪像現在,越長越殘,唉。我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我現在也很可愛好不好!

任易宸接著說:「後來你說你不吃蔥,我就開始懷疑了,因為你小時候就特別厭惡蔥,後來又聽說你叫張子寧,我就基本肯定是你了。」

張子寧有些驚訝,「這麼說,你剛綁架我第三天的時候就知道我是誰了?」

「嗯。」

「所以後來你才會在我和蘇玉恆之間選擇了幫我吧?」

「嗯。」

張子寧忍不住感嘆,「真是命運弄人啊,蘇玉恆哪裡料得到自己雇的幫手,原來跟我是老相好。」

「你應該感謝我,如果沒有我,你現在早都不知道死到哪個地方去的。」

張子寧真摯地點點頭,「沒錯,我要請你吃飯,吃大餐。」

任易宸摸了摸下巴,「大餐就不用請了,反正結賬的時候也是我買單,以後你在床上你風騷一點就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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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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