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災

「爸爸！快看那個！」

路上遇到的軍車讓比利打破了尷尬的氛圍，「那是山上的人？」張大施側頭問黑哥們兒，

諾頓鬆了口氣般回復：「噢，那個是「導彈防禦計劃」的大兵，不過洗衣店的安格溫小姐成天念叨著那裡其實是一艘掉下來的外星飛船，政府在那裡研究著外星人的屍體，就是你懂的那個。」黑哥們兒在胸口劃了個「S」。

張大施則表示異議：「哈哈～我倒是覺得那裡其實是個火山口，從裡面蹦出來了一個單身二十幾年只用右手的惡魔小子。」

「我也知道安格溫女士的事情！」比利探身進前座舉著手插嘴說：「上個月我在那裡借用廁所的時候，安格溫小姐用兩盒口香糖讓我發誓不告訴別人我從廁所出來路過廚房時看到的約翰叔叔和唔嘔啊嚕哦哇啊—」

「咳咳」張大施單身把著方向盤，單手操作熊孩子閉上嘴，並教育他如何正確遵守誓言，車內再度無話。

———

鐵皮大棚屋頂端，白底紅字的招牌上標著「食物之家」，這是這個小鎮唯一的百貨超市，一千多平方米內由倉庫、超市和兩排停車位組成，除了倉庫分成兩層增加空間外其他都是六米的單層，除了正面分三截全裝了玻璃外，其餘三面都是不鏽鋼骨架蓋著加厚的夾心鐵皮板。

「我在這裡活了八十多年，從沒見過任何東西被吹上天，放寬心」前任店長留言。

街對面洗衣店的投幣電話也打不通，張大施轉身走過馬路側身擠進人來人往的超市門口，眼神尋找著先跟著約翰進了超市的幼崽，隨口和正對門的收銀員搭話。

「莎莉，鎮子上也全都沒電了嗎？」

正忙著的應屆畢業大學生收銀員手裡拿著兩盒雞蛋掃碼看也不看一眼回復道：

「除了為了及時保存生肉，奧利這裡有一台柴油發電機以外，髒話的，歡迎回到黑暗時代，記得帶好現金，表哥，血緣關係也不支持賒賬。」

「嗯哼～而我只能讓你下周四我和阿曼達去酒吧玩時，你幫我帶比利的報酬增加一些了。車鑰匙的一晚上所有權怎麼樣？你也該找個對象了，我親愛的表妹，男的女的都行，德雷頓家不在乎這個。」

大師聳著肩背對著百忙之中指拐向另一邊的收銀台，

「今天這麼忙，你又打算一個人算完所有的流水賬嗎？」

這間全鎮最大建築的擁有者奧利-戈登是個遺傳著輕型侏儒症的傳奇家族的後代，人均不足一米六，但上帝似乎在另一方面給他們大開方便之門，從他的曾祖父起就一直是遠近聞名的神槍手和賞金獵人。

直到他的父親認為已經賺到了足夠的本金，金盤洗手開起了超市以後，這份眼力和手力也在運營上節省了極大的開支。

可不要以為前店長洗了手就成了好人，在私刑大幅度減少之前的日子裡，現在停車位的位置上還吊著奧利家族親手擊斃的幾位小偷和搶劫犯呢。

一身淡黃色工裝戴著小熊圍裙的奧利推了下沒有鏡片的黑色眼鏡框，抬頭看向張大施，

「準確的說是五百六十二個人的賬目」奧利接著往門口瞄了一眼剛進來的三個大兵，「現在是五百六十五了。」

「人多可不一定是好事，」一個裹著白色頭巾，長得像骷髏身形消瘦的中年女子無故湊過來插嘴道：「不信主的羔羊遲早變成山羊頭的魔鬼。」轉身便走。

奧利翻了個白眼沒理會，張大施倒是因為視線里看到了新東西，用餘光一直盯著這位寡婦的背影，和奧利水了句。

【初次接觸到超能生物，通用能力：能量鑒別視角已開啟，可在視距範圍內獲取事物信息，綜合強度越高的存在可獲取信息越低並有幾率被發現。】

【真名：艾芙卡莫迪-(無)

源質：無(低幾率產生肉體或靈魂畸變)

當前屬性：肉體80%(極弱)/靈魂64%(極弱)

專屬能力：邪基督-蠱惑之言(世界本源賦予，同類說服幾率+30%，狂熱度+20%)

通用能力：無

情報：不過是一位「恰好」得了被害妄想症的虔誠信徒罷了，除了得病以外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卡莫迪夫人這神神叨叨的毛病一點都沒有好轉嗎？」

奧利搖了搖頭，「自打格蘭死後，還願意交稅給她這個鎮長夫人的店主幾乎沒有了，換做是我也不好受。」

三個大兵是從街對面的酒吧走過來的，張大施的記憶里最近是兵役小夥子們年假申請最頻繁的日子。

領頭走進來的是山上那群大兵里唯一的本地人杜姆，仗著近水樓台攬下了採購「額外」軍需品的活計，臉上掛著哲學的笑容彷彿剛和兄弟聊完「白色粉末哪家強」。

原本模糊的記憶是因為這慘白臉男和自己的表妹眉來眼去清晰起來的，但表哥懶得打擾

小自己快十歲的表妹那噼里啪啦的感情。

而意外往往發生在年輕人春風得意之時。

消防警鈴和數輛警車鳴笛駛過超市前，其中一位剛好看到三人的黑白配憲兵開著輛四人座的越野吉普車停在門口，進門通知了三人組停止休假緊急集合的命令。

杜姆面帶尷尬瞥了女收銀員一眼：「噢～拜託，老兄，我們還有十天年假，要給你看假條嗎？」

利奧利憲兵顯然已經通知了不少人：「我說了，這是緊急命令，所有人的假期都完蛋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還要到藥店那邊拿東西，給你們十分鐘後到吉普車那裡等我。」

他話音剛落，小鎮上空驟然響起悠長的防空警報，同時掛在憲兵腰間的對講機響起一個急躁的男聲：

「7頻道能收到信號的所有屬於凱特基地「導彈防禦計劃」的軍事單位請注意，現在發布緊急命令，駕駛中大型載具的小隊以上單位立刻向基地集合，個人單位就近尋找防空建築駐防。」

通告還沒開始重複，地面的劇烈晃動就似乎解答了眾人的疑惑。

———

女人之間的對線結果是單方面的秒殺。

螃蟹的嘴很小，即使它變大了幾百倍，還是沒辦法一口把眼前攔腰而斷的兩節口糧都塞進胃裡，只能依舊用蟹鉗把肉一點一點撕成條狀再進食。

拜某人所賜，阿曼達掙扎時甩動的頭髮把它的一對豎眼切斷了，不過久居水下的蟹母對視力的損失不甚在意。

收拾完船屋的零碎以後，阿曼達擱湖邊吃了個三明治，又下湖裡和自己的寵物們嬉戲了好一陣子才回到家裡，準備去廚房準備晚餐。

只是也許昨晚地下室激情完后著涼了，她打從中午起就一直腰酸背痛手軟筋麻，做飯的東西全都拿不起來，乾脆回客廳里趴在地毯上打算打給安格溫小姐提醒父子弄些晚餐回來。

看著因為打不通被自己不小心捏成兩半的電話，阿曼達皺了皺眉，撫摸著自己兩人大的肚子心想自己今早發現自己懷孕后的轉變這麼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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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地震來襲。

可能有些人會在大地震的新聞帖下發言，

說就算是地震，這場野戰我也要打完；

說我就是那個其他人都遭殃了，唯獨我的宿舍和公司和上班的路毫髮無損的天選打工人；

說如果是我我會躲到最危險的地方，怪我沒有勇氣主動離開這個世界；

然而當你真正意識到天災近在眼前時，往往便如此時的張大施，心無雜念，腦海一空。

當然，也有那個新能力的影響在內，從卡莫迪夫人的背影開始，他的腦海中就不停地冒出【口香糖】、【絲綢頭巾】、【鍍銀耳環】、【三層加厚式上身內衣】之類的異常獨立的念頭，這種記憶讓他感覺就像在自己腦子裡放了個箱子一樣，仔細去注意的會進箱子里，不在意的會很快消失，箱子里的也可以「扔」掉。

最騷人腦花子的則是天花板上，一隻延伸出人頭數紅色絲線到所有人頭頂的大手，木偶的手。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連接在他頭頂的那根紅線閃了一下，一個【大地震】的字眼懟到了他眼前，這三個字又大又高級，高級在它有聲有色有畫面，十幾個一模一樣的小鎮毀於地震的景象一口氣佔據了他全部的眼力。

【不要隨便看你不該看的，新人，你該慶幸這個世界的主宰是我】

-字畫消散-

天花板上的吊燈是最先遭殃的，摔碎的燈管划傷了不少涼鞋黨的腳，還好是白天沒通上電。

最危險的就是那些從未體驗過地震的貨架了，儘管奧利不顧危險地爬上收銀台，大聲咒罵著那幾個直接往貨架底下沖的蠢貨，還是有人被砸得頭破血流。

尤其慘的是大熱天還穿著一身皮草的約翰-李神父，下半隻右耳和他的腦袋只能說是藕斷絲連，這也讓怒其不爭的奧利改口開始喊：「我不賠！」

也許一開始就該這樣喊？

懵逼中的張大施在心中吐槽到這裡時，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便宜兒子，可首先他得自救一下。

剛剛地震開始時，他就馬上被尖叫著的安格溫小姐擠進了收銀台底，腿在她身後，背在她頭頂，就剩個頭露在外面。

八卦門高手安格溫小姐那結結實實的400斤大翹臀差點先於地震把他用這個「<」姿勢仰面憋死，等他好不容易才從嚇暈的坦克身上蠕動出來時，震動已經停止。

萬幸，玩具區的貨架為了防熊孩子都立得額外的高，倒下時斜插在了隔壁貨架上，底下三角區內護著比利的他的小學校長普瑞拉老夫婦有驚無損。

約翰儘力了，只是實在沒追上熊孩子，在離他們不到三米的地上犯著哮喘劇烈喘息著，還是張大施替他從胸口翻出來的噴瓶。

至於莎莉？足足被三個大漢護在身下，不需要他關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