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東風起-坤

待眾人重新落座，陸秀夫也已恢復了平靜。

「公主殿下。」

「叫我城主。」

「城主，我發現襄樊兩城之中的百姓數量，似乎有些......」陸秀夫有些難以啟齒。襄樊之圍一解，大批百姓就爭相出逃，而城主當時並未下令阻攔。這種舉動在陸秀夫看來，還是少了些經驗，多了些意氣。

「無妨，襄樊是重鎮，我打算在這裡建個造船廠，」城主在面前的襄樊地圖上指指點點，「這裡是一個大型工業區，這裡，這裡，這裡，是技校區。」

「技校？」

「就是培訓各行各業技工的地方。」

「那百姓？」

「現有的百姓已經足夠，那些逃掉的人就讓他們去別處安家吧。從元人那裡逃出的工匠，還有最近從各處新招募的工匠，都可以將家屬遷入襄樊。這樣一來，百姓人數就剛剛好。」

城主又指了指襄樊城牆之外的地方：「這裡，這裡，襄樊駐軍繼續開墾新田，半天務農，半天練兵，不得有誤。開墾好的新農田，租給襄樊的百姓耕種，如何平衡其中利益，陸縣令，你拿出個章程來，咱們再討論。」

呂文煥和牛富起身領命。

陸秀夫低頭想了想：「城主是打算讓襄樊當一個以匠人為主的......」

「工業區。」

「那麼，若是城主心懷天下，那這襄樊就不夠。」

趙城主抬眼看向陸秀夫，眼睛微眯：「天下？」

陸秀夫抬眼直視趙城主：「以城主之智，之勇，襄樊太小。」

趙城主微笑不答。

陸秀夫起立，跪地，目光炯炯，語氣鄭重：「願助城主，收復失地，天下歸心！」

呂文煥和牛富對視一眼，齊齊起立跪倒：「願助城主，收復失地，天下歸心！」

「好！」趙城主「啪」地一拍桌子，豪氣地喊道：「換大圖來！」

一張更大的地圖鋪滿了桌子。眾人都湊上前來。

陸秀夫仔細打量這張陌生的地圖，發現其上不只有大宋的國土，還包括了元人，以及西邊大片陌生的疆域。

「這裡是？」

「這裡現在分屬四大蒙古汗國，我自有安排，你暫時不用管它。你的目標，是這裡。」城主用手指了指地圖的中心。

陸秀夫的眼眸微縮。

「這是......開封府！」

「對，東京開封，是時候拿回來了。」

看著那地圖上曾經的宋人國都，陸秀夫的眼角微紅：「城主，你想怎麼做？」

「隋煬帝雖然是個昏君，但是他至少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挖通了通濟渠，咱們的水師船隊可以一路北上，開封府連著汴河與濟水，水師正好可以在這裡大有作為。」

昏君楊廣咳嗽了一聲：「這隋煬帝也幹了幾件好事，對吧？哈哈。」

朱由檢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白眼。

陸秀夫卻皺眉：「如果城主說的是汴河，那裡恐怕現在已經通不了船了。」

汴河就是通濟渠。楊廣的臉色一僵：「怎麼就通不了船了？」

「黃河泥沙俱下，年年淤堵，朝廷年年清理，金人佔了開封后，疏於管理，這河就越堵越死。」

「果然是做了幾件好事。」朱由檢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輕聲道。

楊廣怒視了朱由檢一眼：「那是金人沒用！這麼好的一條渠，溝通南北，讓金人給廢了！」

「不過，」陸秀夫指著另一條水道道，「水師或可沿濟水攻入。開封府附近水系豐富，現在正是黃河泛濫之際，舊時漕運舊道也可利用。」

眾人紛紛點頭。

眾人都知道現在水師配有利器，有水師遠程炮火壓制，這攻城難度低了不是一點半點。

呂文煥和牛富對視一眼，齊齊高呼：「末將不才，願領兵北上，奪回開封府！」

「襄樊守軍我還有用，這一次用不上你們的兵。」城主轉向陸秀夫，將那面金牌扔到他面前，「帶著這面金牌，沿路所有兵將，都聽你調遣。江淮一帶的武將都是呂家的嫡系，這次就由呂文煥給你做副將。怎麼樣，有幾分把握能奪回開封？」

陸秀夫擰眉想了想：「下官有八分把握。」

「才八分？」城主手指敲了敲下巴，「這樣吧，我給你再介紹兩個人。」

過了一會，在偏院休養的阿術和帖木兒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兩人雖然暫時是漢人裝束，戴著帽子，但那蒙人的長相氣質，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陸秀夫吃了一驚：「這是？」

「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阿術大元帥。這位是阿里不哥的兒子，明裡帖木兒。」城主輕笑道，「來來來，都坐，別傻站著。」

院里的長條板凳挺多。眾人又再次坐下。

陸秀夫滿心驚奇。這阿術是元人的征南都元帥啊，之前圍困襄陽，和呂文煥等守將，那是打生打死，不死不休。竟然此刻這幾位還能坐在一處，還能寒暄幾句。

一時陸秀夫對這位監國公主聚人的本事，又再次刮目相看。

「阿術大元帥，你的殘部現在何處，我的人已經探聽明白了。只要你的傷勢痊癒，我就可以安排你和你的部下匯合。」城主道。

阿術一聽，大喜過望：「我的傷早就不妨事了，多謝城主，我阿術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城主的再造之恩。」

城主微微一笑：「那敢情好，我確實有一件事需要阿術大元帥幫忙。」

阿術神色嚴肅：「城主請講，阿術必定盡全力完成。」

帖木兒也在一旁使勁點頭。

趙城主這時點了點桌上的地圖道，輕笑道：「我要你帶著你的人，進開封府，然後，從裡面把城門打開。怎麼樣？能做到嗎？」

阿術打量著那地圖道：「開封城裡的守軍元人大概只有七千，但是有漢軍兩萬。我的人雖然能混進去，也大概能打開城門，但是要控制住局勢......」

「無妨，開封城外至少還有十萬宋軍和水師。只要你能打開城門，剩下的事，就交給他們吧。」

阿術欣然：「如此說來，那開封府不是城主囊中之物嗎？」

城主看向陸秀夫：「現在有幾成把握？」

陸秀夫含笑道：「十成。城主就等我等的好消息吧。」

「城主城主，那我做什麼？」帖木兒這時，急切地道。

城主噗嗤笑了一聲：「你急什麼，你的任務在這裡。」城主指了指西邊那廣袤的土地。「等朱由做出了白糖，你需要將白糖銷往西方的通道打開。」

帖木兒仔細地看著城主的手指從中原向西畫去。

忽然福至心靈：「天路？」

「對，天路，隋煬帝的運河將陸地的絲綢之路和海上的絲綢之路連在了一起。我們要做的，就是要更好地利用這條絲綢之路，讓它成為真正能帶來五穀豐登，百姓安康的天路。」

原來那天路竟是這樣的意思。

絲綢之路，真是個好名字。

三位皇帝恍然大悟，再次看那張廣袤的地圖時，又有了不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