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兩茫茫
「玲歡,帶我去見玉梓軒。」
回到王宮,白疏影的心情隨著一路的寂靜無聲越發的深不可測。剛剛走回她的寢宮,便對著正在打掃的玲歡說道。
「姑娘,陛下現在正在召開大臣議會,稍後再過去行嗎?」
「玲歡,雖然我縱容你,但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是奴才,不是我的主子!」
面對白疏影那幾乎不能壓制的怒氣,玲歡慌忙的將手中擦拭灰塵的碎布放下,小手都來不及清洗,急忙跪下認錯:「姑娘,玲歡知錯了,請姑娘責罰。」
「責罰,我現在沒有那心情,帶我去見玉梓軒,順便將當初給我看病的御醫……文之辰叫來。」白疏影一時間竟然沒有想起那個給自己看病的太醫院院首的名字,不過,事關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忘記了,她也能夠從腦海深處翻找出來!
「是……姑娘。」白疏影很少顯露自己的氣勢,大多數時候,她就像是一隻休憩的白鶴,孤高,優雅。但是現在的白疏影,卻讓玲歡意識到了她之前的認知有多麼的錯誤。
白疏影不是沒有脾氣的,也不是事事都好說話的。只是因為大多數事情還達不到讓她轉變的地步。而此刻的白疏影,很明顯是被人觸及了底線。也不知道今天白姑娘出去到底遇到了什麼,看樣子陛下需要費一番功夫了。
金鑾殿,幾乎成了所有帝王議事的場所,而白疏影一步跨入那莊嚴肅穆的地方時,面對的滿屋子大臣詫異的眼神。
眼神沒有絲毫閃爍,腳步沒有絲毫遲疑,動作更沒有一絲阻塞。
白疏影就像是在閑庭漫步一般,用自己看似弱小,卻無比強大的氣勢,讓在場所有的君臣都沒有了動作。現在她的世界,只有玉梓軒,也只能有玉梓軒。
「影兒,怎麼了?」白疏影不太一樣的神情,讓玉梓軒忍不住問道,哪怕知道眼下白疏影的闖入,他的不作為與寵溺,會讓在場所有的官員都心生厭惡,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關心。
「沒什麼,只是有些事想要問問你,但是等了許久,你還沒有議事完畢,所以就過來等著了。」雖然白疏影很想說,我有話要問你,你讓所有人都下去。
但一國之君的威嚴不能小覷,不然就算是玉梓軒無所謂,不介意她的冒犯,這四周怒目而視的官員卻不會坐視不管。她擅自闖入已經是一種挑釁了,更不要說還指手畫腳。
「什麼事這麼著急,我們馬上就要討論完畢了,你到外面去稍等一會兒吧。」白疏影找自己有事,一定不是小事,但是他既然身為蒼溯王,自然不能夠無視所有臣民的意思。
「估計我是等不了了,因為如果陛下不能馬上給我一個答案,可能會影響蒼溯接下來的很多事情。」雖然白疏影知道自己實力微薄,但是只要她願意,就算是這蒼溯的天下,也一樣能夠翻轉!
「既然這樣,想必影兒是知道了什麼重要消息,万俟將軍,今天的議事就先到這裡吧,剩下之事明日再議。」
「是,陛下。」君威不可犯,就算是万俟天等人覺得白疏影的做法不對,但是只要玉梓軒不發話,他們身為臣子就沒有資格質疑帝王。
看著魚貫而出的官員,白疏影臉色卻沒有絲毫好轉,依舊宛若即將下雨的陰天。
「影兒,不知道你找我什麼事?」白疏影此時的樣子,讓玉梓軒心中有一絲焦躁,彷彿有一些事即將發生。
「沒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嗎?」白疏影轉過身,對著身後的玲歡說道,「你下去,將文之辰叫來。」
「是。」
玉梓軒早就已經下了命令,白疏影說出的話就相當於他說的話,此時的白疏影更是在玉梓軒的面前讓自己去找文之辰御醫,而陛下也沒有反駁,想必這就像是聖旨一樣的宣召了。
「你將文太醫找來有什麼事?」
「最近總是覺得有一些不舒服,我擔心一會兒與你聊著聊著,更不舒服,所以讓文太醫先準備好。」
「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先讓文太醫給你看看?」雖然聽見白疏影將文太醫叫過來的時候,玉梓軒就已經隱約猜測到了白疏影想要問的事情,但是此刻聽說她不舒服,還是忍不住先關心她的身體。
「我現在身體很好。梓軒,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從認識開始,你幾乎就不曾隱瞞過我什麼事情,很多事也不會是說了一半,我自己誤解那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是,你真的就沒有事情要告訴我嗎?」
「影兒,既然你都這麼問了,一定是你已經知道了。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絕不隱瞞。」從答應讓白疏影去見齊蕭然和葉凝那一刻起,玉梓軒就已經猜測到了她會知道孩子的事情。
雖然他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是算來算去也只可能是那樣幾個人。
「看來你是真的瞞著我,是不是只要我不恢復記憶,蕭然他們不來見我,你就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
玉梓軒艱難的點點頭:「你就當我自私吧。因為我覺得,如果你忘記了那一段事情,或許會更好。」
「的確,忘記了的我會活得很開心,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覺得我還能夠活的無所謂嗎?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的骨肉。」她是白疏影,不是她那絕情的母親,也不是葉凝那狠毒的母親,她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可是,就在她這樣小心翼翼的保護下,她的孩子還是沒有能來到這個世上!
「影兒。」玉梓軒將白疏影緊緊地攬入自己的懷中,抱住她,不讓她胡亂的揮動手臂,「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逝者已矣,你還有機會,孩子還會再有的,一定還會再有的。」
「玉梓軒,我只想問你,我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失去的?」白疏影沒有回應玉梓軒的擁抱,只是被動的承受著,語氣卻帶著冰冷的溫度問道。
「影兒懷疑是我動的手腳嗎?」玉梓軒又怎麼聽不出白疏影語氣中的疏離,除了這個原因,她怎麼會與自己這麼生疏,他們關係才更進一步幾天,為什麼就又要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這就是元空法師說的,他還不能完全放下,所以不能收穫幸福嗎?
白疏影搖搖頭:「我不知道,雖然明白你不可能做這些事,但是卻想不出別的答案。」
「影兒,我見到你的時候,你被手下帶來,失血過多而昏迷,當時你就已經小產。」玉梓軒不知道此時應該是何種心情,白疏影的相信,建立在理智的推導上,這是好事,卻讓他渴望奢求更多。更希望她是全然無顧忌的詳細自己。
「這麼說,在遇到你之前,我一定是受了傷,所以才導致的小產。」白疏影皺起眉,從玉梓軒懷中掙脫出來,「我的記憶是不是早就可以恢復,但是卻被文之辰一直壓制著?」
「是,也不是。」玉梓軒嘆口氣,既然已經決定說了,那就所有的都一起說吧,「文之辰的確沒有盡全力給你治療腦部的淤血,但這也是為了你身體好。如果太過急躁,你會頭疼而且一不小心就會傷害到你。所以我才讓他給你緩慢治療,甚至讓你直接忘記那一段記憶。」
「這次他來,就直接幫我恢復記憶吧。什麼樣的痛苦我沒有受過,就算是頭痛欲裂我也要知道,到底是誰傷害了我的孩子!」白疏影眼神一冷,有時候對敵人不能仁慈,但是對自己也一樣需要殘忍一點。
「恢復記憶之後呢?」
「報仇!」白疏影認真而執著的回答道。
「影兒,你考慮過我嗎?」
「梓軒,如果我沒有想起孩子的事情,我想過留下來,和你一直在一起。雖然心裡還有著很多疑惑,但是我也想過要試一試。」
「那現在呢?」看著白疏影堅定的樣子,玉梓軒有些後悔讓她去見齊蕭然他們了,更有些後悔答應讓白疏影恢復記憶了。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們是不是已經躞蹀情深?
「既然你說在找到我之前我就已經小產,那兇手一定在歸嵐。所以我一定要回去的,如果不能為自己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那我又有什麼資格活著,那我豈不是和我的母親一樣,絕情冷血,只有自己?」
「如果你要報仇,我可以幫你。」
「梓軒,你是蒼溯王,你對歸嵐的一舉一動都會牽涉到兩個國家。雖然很多時候我不介意名聲,不介意禍國殃民,但是我卻不願意你因我而成為一個昏君。蒼溯是你的家,是你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是你的一切。而我,屬於歸嵐……」
「不,你屬於我!」玉梓軒霸道的將白疏影抱住,「如果你不屬於我,那我寧肯你永遠的留在蒼溯!」
「可是,若不報仇,我心難安!」
「我想陪著你一起去……」
「你是蒼溯王,是一個國家的希望。」白疏影伸出手,止住了玉梓軒接下來的話,「如果不出意外,當我了卻了歸嵐的一切,我會來找你。」
「如果你要報仇,那刺閣我交給你!至少你擁有刺閣,會讓我心安很多,讓我能夠隨時知曉你是否平安。」
如果深愛一個人,便會讓自己卑微到了塵埃里。哪怕玉梓軒知道白疏影說的會回來,也許只是給自己的一個美好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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