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步一響

第十章:一步一響

「你給我閉嘴!」

南宮肆甩了一下鞭子,寧遙沒有躲閃,那鞭子就打在了寧遙按著傷口的那隻手上。

寧遙抬起手看了一眼。

「說兩句就生氣,還說你不是小屁孩?」

南宮肆剛想發火,卻看到了寧遙被鞭子抽得發紅的手背。

「你……你怎麼不躲啊!」南宮肆有些心虛的看著寧遙,心中愧疚。

「你剛才分明是可以躲開的,就算打傷了,也不能怪我!」

寧遙輕笑了一聲,低低地說:「我是沒力氣了……小侯爺,你發發慈悲,別鬧了。」

「你……你怎麼了?」南宮肆上前一步,就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再去看寧遙,才發覺血液正順著她的衣服滲透出來。

南宮肆有些慌了,他上前去想要把寧遙拉起來。

而寧遙卻忽然警戒的舉起了軟劍:「你幹什麼?別碰我。」

「你當本少爺想碰你嗎?你受傷了知道嗎!你想死在這嗎?」南宮肆收起了鞭子,依舊趾高氣昂:「本少爺大發慈悲,帶你去看郎中。」

就算這小侯爺看起來心思單純,寧遙也不想和南宮家的人扯上什麼關係,她抬頭望著這個身著紅衣的人,只覺得有些刺眼。

「喂!你是不是傻了,說句話啊……」南宮肆見寧遙沒有說話,一臉擔心的看著他。

而寧遙竟然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閉上了眼睛。

似乎被這小侯爺拖回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叮鈴——」

一聲清脆阿鈴音劃過竹林的每一個角落,一個身影踏上了最高的竹葉,他手執一柄長劍,灰白色的雙眼定定的看向寧遙的方向。

旋即,他俯身而下,劍刃盪起一道凜冽的風,直朝著南宮肆打了過來。

南宮肆見勢不妙,立刻躲閃開來,然而還是被那劍氣擊中,平白滾出了很遠。

「妻君……」

慕雲亭皺著眉頭,他收了劍,乾脆的將寧遙抱起來。

寧遙似乎在一瞬間放鬆了下來,他確定慕雲亭在這裡,她就是安全的,於是寧遙靠在慕雲亭的懷中,她一句話都不想說了,血止不住,她的意識也有些模糊了。

南宮肆咳嗽了幾聲,抽出鞭子,大聲地說:「你是什麼人!放開她!」

慕雲亭那雙灰白色的眸子如同冰窟一般看向南宮肆,鈴音響起,他只淡淡的說了兩個字:「退下。」

南宮肆愣在原地,竟真的後退了一步,無他原因,只是因為慕雲亭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那深厚的內功彷彿在說:要麼退、要麼死。

寧遙皺了皺眉,抓住了慕雲亭地衣襟。

寧遙道:「別嚇唬小孩子了……傷口裂開了,帶我去包紮一下。」

慕雲亭再未說什麼,只淡淡的點頭,隨後抱著寧遙離開了竹林。

他們剛走,南宮肆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非是他想跪,而是有些腿軟了……

慕雲亭抱著寧遙離開了竹林,回到了城中。

他就近找了一間客棧住下,剛想去找郎中,便被寧遙攔下了。

「小傷而已,用不著郎中……」寧遙坐在榻上,細細地揭開一點傷口處的衣服:「你迴避一下,我身上有止血散,可以自己上藥的。」

慕雲亭焦急地看著她,堅定地說:「妻君若不嫌棄,我來替你包紮吧。」

「不用,怎麼敢勞煩你呢。之前這種事都是交給蘇逸的,也不知他擺脫了那些人沒有。」

「蘇……蘇逸……」慕雲亭微微低下頭,似是有一股莫名的醋意;「是他伺候的比我好,妻君嫌我笨?」

寧遙見他固執的不肯離開,只得將雙手一攤:「行行行,你伺候的好,來吧。」

慕雲亭安靜的點了點頭,接過了寧遙的止血散,開始慢慢地解她地腰封。

寧遙終日練武,不怎麼穿女孩子地巧物,就只是用白布裹著胸。

她皮膚雖白,卻總有些細小的刀傷,尤其是後背,一道從肩膀貫穿腰間得傷痕,似乎是很難癒合了。

「妻君……」慕雲亭心疼的看著,手上穩穩的上著葯。

寧遙慵懶的看著他,笑著說:「怎麼?覺得我這身子難看,現在退婚還來得及,你這麼白白凈凈的文攝政,配我……屬實有些可惜了。」

「妻君說的什麼話,我只是心疼罷了。」慕雲亭仔細地幫她纏好傷口:「妻君放心,有我在,必不會讓你再受傷了。」

「世事無常,你也別說的這麼絕對。」寧遙見他忙完了,便自己胡亂的把衣服穿上。

慕雲亭嘆了口氣,繼續幫她整理:「妻君,我慕雲亭用我的命起誓,只要我還活著,必會保你不受傷害。」

說罷,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巧的……銀色手鐲,手鐲上掛著一大兩小三個鈴鐺。

寧遙:「你這是……」

「送你的,這鈴鐺是我用內功淬火練就而成,只要你戴著它,不管你在哪裡,我都能聽到。」

「哦,我知道了。」寧遙打趣一般的說:「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定情信物?」

雖然他倆相識不久,不過慕雲亭如此賢惠溫柔,寧遙也難免淪陷。

只是大仇在前,這些兒女瑣事,她也只能是嘴上逗個樂子罷了。

寧遙將手鐲戴上,沒想到與她很是貼合,也不會幹擾練武。

慕雲亭蹲在寧遙的身前,整理好了寧遙的衣服。

「妻君,我們接下來要回府嗎」

「不,我既然與天師約定了要見面,我必是不能爽約的,想必現在……天師在雲外樓已經等急了吧。」

慕雲亭思考了片刻,起身將寧遙扶起來:「也好,不過……我都已經回來了,自然是要陪著妻君一起去的。」

「可以,但你這一趟無論發生什麼,你只能看著,不需出手。」

慕雲亭乖巧的點了點頭:「是,我自然是聽妻君的。」

寧遙走了兩步,便覺得自己可以了,猛然加速,不由得「嘶——」了一聲,稍微摸了一下傷口的位置。

慕雲亭無奈的只得將她拉回自己身邊,一步步的走出了臨時住宿的客棧。

二人來到了雲外樓,在門前便能聽到廳堂之中恬淡雅緻的管弦之聲。起初寧遙並未細聽,直到走進去,她才聽出,這是附近青樓新排的曲子,那靡靡小曲兒,竟然被重新編排成了風雅的調子。

而更令人驚奇的是,在管弦之聲如此濃重的地方,寧遙還是能清楚的聽到自己手上鈴鐺的聲音,那鈴音彷彿能穿透一切。

堂中拿著樂器的男人衣著鬆散,雖然衣服的料子一個比一個名貴,但是穿在他們身上。實在有些不體面了。

寧遙對比了一下,微微挑起了眉毛:「攝政王的衣領那麼高,也是凰城的規矩嗎?若是能露出一點,一定非常好看。」

「我是妻君的人,在外自當檢點。」慕雲亭十分鄙視的看了一眼那些男人:「妻君定會喜歡那等放蕩的公子。」

他倒是說對了,寧遙見得俗人多了,偶爾有一人如清風霽月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才會有一剎心動。

二人走到了樓上,天字一號房,便是他們約定好的地方。

侍從打開房門,張運算元一身道袍坐在正中,桌上沒有酒菜,只有一盤未下完的棋……

他見到寧遙,似乎是有些驚訝的,不過他身邊侍衛眾多,似乎也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寧遙小將軍真是好大的架子。」張運算元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棋盤。

「我在這足足等了你兩個時辰,是有什麼事絆住了嗎?」

張運算元明知故問,寧遙也不含糊,乾脆的坐到張運算元的對面,說道:「你的狗不中用,咬人的時候被我打死了幾條,你應該不會心疼吧……」

「哈哈,狗而已,我還可以再養。」張運算元從棋盅里拿出了一枚黑子,下在了天元的位置上,微笑著說:「小將軍,你害怕我……所以你才帶來了攝政王,對嗎?你不敢一個人來見我。」

寧遙搶過白棋,在天元的頭上下了一子:「寧遙雖然年幼,但這幾年邊塞的風也不是白吹的,你如此激我,實在是大可不必。攝政王今日不會出手,但我來都來了,有些事情總要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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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止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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