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

離開小康山，程振沒有再沿著平波河走，而是直接飛遁到了原來走過的那道暗河的上游。隨意找了個近的渡口，程振裝作路過修士進入暗河，向著下游漂流而去。

路過山中坊市時，程振沒有停留，只是以諦聽真法仔細感應了一番。發覺這處坊市並沒有太大變化，沒有破敗跡象，也沒有感應到什麼魔修的蹤跡。

這讓程振鬆了口氣，在他想來，若是真有魔修發現了那處小魔穴，即便不封鎖整條暗河也會暗中控制住上下游的坊市。既然坊市沒有變化，那小魔穴暴露的幾率就很小了。

隨著越來越靠近小魔穴，程振也逐漸確定了自己的推測。他一路都在以諦聽仔細感應周圍的環境，並未發現異動。

經過當年遇襲的溶洞時，發現這裡已經荒廢，被許多兩棲動物當做了巢穴。

「這裡此前當是那什麼王氏的據點，現在荒廢至此，其家族處境看來堪憂，或許已經退出暗河流域了。」

確定周圍無人後，程振又潛入到那處小魔穴附近的支流中，發現那處小靈脈洞窟已經被人堵死了。顯然，在程振離開后，這裡有人來過。

只是，程振能感應到自己當年留在身處的標記仍在。

「洞窟被堵住，應當是王氏手筆，或許是想暫時封存這處修行之地以待將來。我留下的標記沒被人動過，看來，他們並未發現下方的情況。」

「當年的標記已經很微弱了，或許要不了幾年便要消散。當年還未修行至甲子不失的地步，能堅持這麼多年已是不易。現在卻要再重新留個標記。」

這般想著，程振渡出一道細若遊絲的玄光，從碎石中鑽行而過，然後深入到洞窟下裂縫中化作一個光點隱入石壁中。

程振不願在此久留，仔細清楚了周圍的痕迹后程振快速離去，特意在暗河中又漂流過多個渡口，程振方才上岸。

出了暗河，程振再度駕起飛舟向西飛行，越過千流谷，很快就到了火氣瀰漫的戈壁灘。路過曾經來過的那處地窟，這裡的人仍舊過著蟻居生活，在荒涼戈壁地底小心求生。

再向西，就到了瀚海大漠，程振當年在此觀無盡沙丘領悟漣漪真法。二十多年的時間，沒有給瀚海帶來絲毫變化。這裡千百年前便是茫茫黃沙，如今仍是如此，將來數千年或許也會如此。

程振想起自己當年還在瀚海中滅過一個邪修門派，也不知現在那處綠洲如今怎樣了。想到此，他按照記憶中的方位，向著南邊拐了一段。

曾經的羅布遺址，自從地底邪修暴露並被一路過高人滅掉后，地下靈泉復甦的事情再度為人所知。

雖然當年剷除邪修時，靈泉又受到了一些波及，但沒有再度被毀。再加上被邪修以陣法鎖在地底百年的水氣一朝湧出，使得這裡水氣一時超過了周圍其他的綠洲。

羅布再度成為可供修行之地，自然引來了諸方覬覦。周邊聞訊趕來的修士經過多番爭鬥姌合，最終在此形成了一方新的勢力。

二十多年過去，羅布地下的坊市規模已經頗具規模，不過，想要恢復舊觀卻還需要數十上百年的經營。

見到自己打下的羅布綠洲沒有再度落入邪修手中，程振就沒再關注這處聚居地。

沒有耽擱，他繼續向西而行，很快就到了浮玉大澤。程振發現，跟上次來時相比，這裡好似又熱鬧了三分。

在浮玉大澤邊暫留了幾日，聽了其他修士閑談才知道，近些年，確實有不少他出修士湧入大澤這邊。這些修士大多是自家山門被人打破了，無家可歸方才來此暫避。

修界是實力說話，修士間相互爭鬥也不少見。若是只有幾家被人打散，那再正常不過。但是，能讓人明顯感受到大澤修士增加，這個數量就有些多了。

這種情況，說明絕不是什麼偶然現象，而是某一片乃至幾片地域的修界都遭了難。有能力掀起如此規模變動的勢力非同小可，至少也要是浮玉大澤上三大宗門這個等級。

不過這種宗門往往都是提領一地修界千年的存在，對於小宗門小家族也不會採取如此手段。除非是某個勢力剛剛晉陞這個等級不久，處於急劇擴張階段。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大勢力的勢力範圍發生了變動。比如，宗門集體搬遷。

其實，程振心底猜測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或許又有魔宗邪修出來作亂了。

這也是有可能的，東華修界上玄門魔門已經鬥了數千年。明面上，雖是玄門佔據優勢，牢牢壓制幾個魔門大派，將之困在地淵深處。

但是，數千年來，玄門也沒有真箇將魔門怎麼樣。每隔幾百年，總有魔道修士來到地上掀起腥風血雨。然後便是一番玄魔大戰，雙方再度平靜一陣。

對於一般的勢力而言，魔修為禍便是最為恐怖的劫難，為此修界還有一個專門的詞，名為魔劫！

對於地上修士而言，每次魔劫都是一次洗牌。魔劫一起，不知多少修士要淪為飛灰，多少千年世家也要煙消雲散。

若是旁人也不會第一時間想到魔劫，主要是程振才去查探小魔穴不久，此前也一直在提防那處小魔穴被魔修發現。心中有這個防備，此時自然想到了這個可能。

「那小魔穴至少也存在幾百上千年了，此前從未有人發現，如今卻被我發現。莫非是在昭示什麼？」

「說起來，東華洲似乎也承平許久了，莫不是又要有魔劫降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