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三

欲入亂離海，首先要準備好飛舟。

程振自身的龍牙飛舟本身就是最上等的飛舟，放到北海這裡，化丹修士都要眼饞。

不過，若是進入亂離海，龍牙飛舟就有些限制了。龍牙飛舟主體為靈木打造，但煉製時也有許多配件是五金之屬。

五金受元磁影響，若是尋常的元磁變動，龍牙飛舟自有法陣護持，影響不大。但若是進入亂離海，那幾乎時時刻刻都會受到地磁影響，況且，龍牙飛舟體型巨大，受到影響也就大，需要隨時都要開啟大陣對抗。

短時間還好，若是時間長了，必然牽扯飛舟主人的精力。

是以，入亂離海前，程振需要準備一隻小巧的靈木或者靈石飛舟。

寶材對於程振來說不是問題，北玦島上程氏庫房便能找到。只是，為了契合心意，還需他親自煉製一番。

說起來，這亂離海對於程振不是太友好。他修行金法，算是被元磁異常的環境克制。

雖說自身玄光乃是無形之物，不似金屬實體受到的影響大。但方圓萬里都是元磁紊亂的環境，置身其中，金法修士一身本事多少都會受到些影響。

若非程振有九岳清音這門神通傍身，他還真未必願意親犯險地。

除了代步飛舟外，程振還需要準備不少東西。防身之物他出門派時就已經帶了不少，可以應對各種環境，不需要額外再準備。但也有些東西需要現在準備的，比如尋葯之物。

洞府中，程振取出幾枚灰黑石球，放入早已準備好的大瓮之中。瓮中早已鋪好了厚厚一層白色粉末，待石球放入后，程振又用白色粉末將之蓋住，然後在中央滴入一些乳白液體。

做完這些后，程振將大瓮封口，並在外邊布置好陣法。

這便是程振準備的尋葯手段，那灰黑石球其實是一種異蟲，此蟲生活在山體堅石之中，以金石為食，不進食時便團成石球在岩石中沉睡。

由於此蟲與岩石顏色相近，是以即便被人開採出來也會被人忽略。凡人中的老石匠偶爾會從岩石中敲出石球，有些便是這種異蟲。

曾有人將之作為掛飾佩戴，但沒過兩年卻會消失不見，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傳說。

此蟲一生大多在岩石中，本來也沒什麼作用。也不知什麼時候，有修士發現，此蟲中有些異類，對於那明石乳很是敏銳，隔著萬丈山體也能感應到明石乳的存在。

有此本領，原本普通的石蟲對修士也就有了大用。如程振手中這幾隻石蟲，便是高價買來的，是被修士以秘法馴化培育出來的，此蟲比尋常石蟲對明石乳更為敏感，是目前修行界最好的找尋明石乳的手段之一。

此蟲有如此功用，除了價值不菲外，還有許多限制。比如，若是要保持活動，就需要每隔一段時間以稀釋的明石乳餵養，否則就會陷入沉睡。

一旦石蟲沉睡，就需要以明石乳喚醒，還是未稀釋的那種，且需要等候多日，這個過程稱為醒蟲。

也正是有這種限制，才使得這種石蟲並不常見。明石乳太過稀有，不管是賣家還是買家都支撐不起大量石蟲的消耗。

程振此前為了方便攜帶，也為了減少消耗，沒有一直餵養，直至開始準備找尋明石乳，才開始醒蟲。

一月後，程振再次打開裝石蟲的大瓮，發現其中已經有了些變化。

原來平整的粉末上出現了幾個凹陷，隱隱還能看到細微的震動。程振知道這是石蟲已經蘇醒了，那些凹陷就是石蟲吞食石粉出現的。

確認石蟲蘇醒，程振又掏出幾枚黑色石塊放入其中，然後繼續封好大瓮。接下來只需要每隔幾月以稀釋的明石乳餵養便可維持石蟲不再沉睡。

又三月，程振已經將所需靈舟煉製完成，還順便煉了幾件木質石質的法器以備萬一。

這時，等了許久的牧鯨人也終於再次來到了北玦島附近。

「老爺，人已經帶來了。」

「小人交望見過上師。」

管事身旁那人見程振看過來，趕忙躬身行禮。

程振打量著眼前之人，此人中年模樣，身形偏瘦，偏偏手腳又極為寬大。一頭有些髮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如同一叢水草，更增添一種野蠻不化。

在他感應中，其人耳後被頭髮遮蓋的地方，似乎還有幾道肉紋，形似海魚的兩腮。此人披散頭髮，或許是想遮掩這種異響。

程振讓他在下首坐下說話，見他有些拘謹便問道：「這位道友，不知在貴族中是什麼身份？」

「稟上師，小人老父為敝族族長，小人平日協助父親打理族中事務。」

「哦，原來是少族長，失敬了。」

「不敢，在上師面前怎敢，小人這族隨不過百多人，便是放到凡人中也算不得什麼大家。」

程振隨後與這交望隨意聊了聊，問了些海中趣事。看時候差不多了，便回退了管事等人，只留下交望一人。

交望心中再次提了起來，他此前與程氏有過些生意往來，大概知道程氏在北玦島的地位，那是他們仰視不到的存在。這種勢力，便是底下的管事平日都不把他們這些牧鯨人放在眼裡。

可今日他們才到北玦島，就有管事主動找了上來，說族中有人要請他們族長說話。看到平日倨傲的管事變得客氣，交望等人並未覺得高興，反而心中忐忑。

他們平日是見慣了那些大族是如何壓榨旁人的，只以為程氏是對他們有了什麼想法。交望機警，以老父年邁行走不便為由代父前來，心中也是做好了壞的打算。

來到程氏后，見到主事之人似乎態度客氣，讓他心中稍安。只是，程振接下來的話直接將他震得不知如何回答。

「我聽聞貴族知曉甲子四候水的消息，不知可願出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