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忘初心

除了放弩箭的弟子之外，史登達、萬大平這兩個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還帶著一隊人，埋伏在破廟後方的黑暗之中。

圍三闕一嘛，箭如雨落，敵人慌亂之下必然會朝沒有箭雨的方向奔逃，正好中了埋伏。

嵩山這種安排，那是根本沒打算給華山留下一個活口。

然而，史登達的腦袋卻出現在費彬腳下，那不用說，定有黃雀在後，襲殺了這一隊人馬。

而這隻黃雀，必是魚樂無疑。

「魚樂，滾出來！」

費彬歷喝一聲，除了發泄心頭驚怒之外，更是為了給兄弟們提個醒。

幾人都是老江湖，見到人頭、聽得提醒，哪裡有不明白的。

立馬轉身圍成一圈，面朝外，目光如電上下亂掃，避免了任何角度可能出現的偷襲。

幾個呼吸之後，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輕響。

借著黯淡的月光，眾人仔細觀瞧，此人身著玄色勁裝，腰佩長劍，方面大耳，抱著雙臂，步履從容而來。

不是魚樂又能是誰？

「果然是你！」

陸柏反應最快，說話的同時便拔劍奔行而去。

別看他平日里斯斯文文，真打起來最是瘋狂兇狠。

眾兄弟反應也不慢，或是拔劍、或是提掌，幾個起落便把魚樂圍在了中間。

劍掌齊動，五道勁風當頭壓下，聲勢駭人。

反觀魚樂，那是半分懼意也無，甚至還有點兒躍躍欲試。

這些日子的潛心研究，又有了一點新的領悟。

沒有煉神的法門，就無法煉神嗎？

煉神就是煉心，只要靜心滌慮，又何時不在煉神？

就拿浪翻雲來說，『極情、極劍』，『情』之一字魚樂沒有多少感悟，但『極』字他還算有些心得。

無非就是澄心遣欲，心神如一。

簡單點兒講，就是極度專註的狀態之下，讓識神、欲神都朝一個方向集中，都朝一個方向使勁兒。

浪翻雲是借著『極情之道』，滌盪思慮，做到了心神如一。

魚樂為什麼不能？

了不起不以『情』字入道就是了。

說來說去，煉神的路子，還得從『澄心遣欲、心神如一』開始。

那麼，魚樂的問題就在於，沒有找到能讓他全情專註的東西。

就像宋缺講的那句名言，『舍刀之外、再無他物』。

再進一步拆解，魚樂還未找到自身武道的那個『意』。

王超借著『星火燎原、人道洪流』的拳意，登頂氣血修行的極顛。

天賦平平的郭靖，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宗旨，終成一代宗師。

魚樂不禁問自己，我想要什麼？我想做什麼？我想成為什麼？

答案他還沒找到。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他的好奇心很重。

前世鑽研技術也好，此生攀登武道也罷，都是因為那份抓心撓肺的好奇心。

總想搞清楚心頭的疑惑，總想更進一步去看一看，那前方的美景。

魚樂發現自己丟失了年少時的純粹，沒有了醉心武道的『瘋魔』狀態。

蠅營狗苟、陰謀算計，這些本就不是他所擅長。

即便他非常想要幫助此生唯一的朋友——風老頭，完成他復興華山的理想。

但是，有必要通過自己不擅長、不喜歡的辛心經營去實現嗎？

而且，華山有了岳不群這個老硬幣，還缺鑽營之人嗎？

按照魚樂的本心，當是潛心修鍊，一朝出山，殺盡魑魅魍魎，那麼華山也就自然崛起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忘卻本心的？

是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算計的？

或許，是風老頭也拿不出『煉神法門』的時候，魚樂自己都沒發現，他的潛意識就已經失去了重現《先天功》的信心。

煉神法門啊，那玩意兒幾乎等同於修真法門了，哪裡是那麼好找的？

甚至，這個世界有沒有，都很難講。

然而魚樂又有些過於患得患失了，縱然沒有煉神法門，就憑改進之後的《混元功》，華山本就強了一個檔次。

再加上這條時間線的風清揚，並未黯然退隱，尚有復興的壯志、做事的動力。

他祖孫倆人手一套《獨孤九劍》，這天下，又怕得誰來？

更不要說，若能讓令狐沖立下全心服務華山的決心，讓老岳摒棄劍氣紛爭。

如此，華山五大高手擺在那兒，天下誰人能擋？

想通了一切，魚樂再次找到那個沉浸武道的少年，那個十年夜登的少年，那個上下求索的少年。

神仙也不是一天練成的，走了岔路不可怕，能夠回歸正途便好。

至此，魚樂心境明澈，一身武學也有了融合的趨勢，正要借一場大戰印證一二。

史登達那些人修為不夠，沒能試出真正的效果，此刻正好拿這幾個貨練練手。

此刻五道勁風臨頭，實則還是有著先後順序，只不過眼力不夠之人，看不出來罷了。

魚樂腳下一登，作勢沖向正面先到的陸柏，實則身法幻變，一拳轟向了左側襲來的『白頭仙翁』卜沉。

此人並未佩劍，必是對自身掌法、功力充滿了信心，見得魚樂轉向而來，徑直一掌拍了出去。

魚樂以崩拳與他正正對了一擊，再轉橫勁飄飛而起，身後長眼似的，豹尾腳彈起后蹬，踹開『大陰陽手』樂厚。

左手起劍指，暗運鐵指訣，使了個『天紳倒懸』截擊施展嵩山劍法的湯英顎。

指力彈動之下，湯英顎手中的嵩山特有的寬大重劍，好似跳動的游魚，竟有脫手之勢。

後腳踢中樂厚借了力，『金雁橫空』起身，斜上一丈有餘，正好就到陸柏的頭上。

魚樂倒轉身形，長劍出鞘，一招『有鳳來儀』重劈而下。

就在五人包圍之中，以《獨孤九劍》的高妙身法，混元真氣的靈活運勁，魚樂總能快敵一步，每每只用面對一個敵人，招招直指要害。

若是這五人算得銅牆鐵壁，那麼魚樂就是在牆壁之間彈射不休的乒乓球，一沾即走，遊刃有餘。

雙方拆解了幾十招，破廟那邊，弩箭將盡、箭雨稀薄，岳不群果斷殺出。

在這月色黯淡的夜晚，面上紫氣大放，《希夷劍法》舞得是蹤影難覓，不僅擋住了勁弩攢射，還順勢殺了好幾個弩手。

那邊廂，曲洋也從側面衝出，潛入黑暗，牛毛細針屢屢出手，襲殺這些嵩山二代弟子，那是一針一個準兒。

五大太保又驚又急，這邊五人聯手，居然拿魚樂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所施展的身法實在神妙莫測，根本不是江湖流傳的華山武學。

那邊又有弟子的陣陣慘叫響起，岳不群的戰力，也比傳聞之中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紫霞神功》分明已經登堂入室，隨手揮劍便是罡風四起、勢大力沉，怕是與掌門師兄都有得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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