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嵩山之謀

華山派的當前大敵，或者說，五嶽劍派的當前大敵，根本就不是什麼日月神教。

人家東方教主正沉溺愛戀，躲在深閨繡花鳥呢，哪裡還有心思理會什麼江湖紛爭？

便是他那姘頭楊蓮亭，介於心胸、眼光，更加沒有壯大神教的雄心。

不過是扯著虎皮做大旗，一心排除異己，鞏固權勢而已。

所以，真正的大敵，來自五嶽劍派的內部，是威風霸道的嵩山派，是雄才大略的左冷禪。

看看原時空他的作為，收拾劉正風，打瘸了衡山派。

暗暗聯絡泰山長老玉璣子，準備關鍵時刻，一舉剷除天門道人一系的勢力。

恆山派沒有內部隱憂可抓，但她們最大的短板就是戰鬥力不夠，那就直接派人襲殺，事後栽給魔教便是。

如此一來，三派都成了左冷禪的囊中之物。

至於華山派，那是更不用提，不過是老岳兩口子撐門面而已，真到見真章的時候，十三太保都是一流高手，還怕拿不下他們夫妻兩個？

更何況還有勞德諾就近監視，有什麼消息嵩山派也能及時知曉。

不過兩三年時間，嵩山派的種種布置便會一一展現，可說是早已磨刀霍霍。

如此，華山想要崛起，嵩山派就是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敵人。

這才有了魚樂強行插手『金盆洗手事件』的考量。

要說曲、劉二人有多高潔、多風雅、多君子，都跟魚樂無關。

適逢其會罷了。

還是那句話，江湖爭雄不是請客吃飯，不能以個人喜好為行事指導。

凡事需得多想利弊、少講人情，就是這麼的冷漠功利。

在魚樂看來，任何與嵩山派有利益爭端的勢力，都是華山天然的盟友。

既如此，自然要趁嵩山作惡之時，去扮演主持公道的正義俠士。

凡事就怕對比，嵩山派自己把自己擺在了人家的對立面，那就別怪魚樂撿現成去拉攏了。

假如嵩山派對付的不是劉正風，而是別的什麼正道中人，只要他有被拉攏的價值，魚樂都會不遺餘力。

這樣的事情，若是能多發生幾次，大家也都是帶眼識人的。

既然嵩山這個老大，已經霸道得連盟友小弟都要吞併，那麼華山這個有意上位的新老大，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還得讓人看到，華山派本身有這份兒實力。

一方面，在嵩山的淫威之下，能夠保護小弟的自身利益；

另一方面，扳倒了嵩山之後，能夠頂住魔教的壓力。

只要嵩山再冒進個兩三次，華山再主持個兩三次的公道，自然就能獲得與嵩山分庭抗禮的聲勢。

到了那時，以華山為核心的新的正道勢力聯盟，也就建立起來了。

名聲響亮，同道敬仰，這樣的門派，還怕收不到好弟子？

有了好弟子，悉心教導十年，還怕門中缺少精銳戰力？

至於資源什麼的，更加簡單。

先不說勢力聯盟的內部，有多少生意可做。

就說這臭水溝一樣的江湖武林，還缺少爭鬥么？

獲得了領導權的華山派，還會缺少各種爭鬥之下的戰利品嗎？

其實左冷禪的並派之舉，本身就是一步臭棋，但卻也是無奈之舉。

何解？

先說並派本身，嵩山本是五嶽領袖，帶著小弟們頂住日月神教這樣的龐然大物，在江湖上那是人人敬仰、處處暢行。

可你要吞併小弟的家底兒，那便把自己擺在了小弟們的對立面，之前有多擁護你，現在就有多恨你，這其中的阻力，不想也知。

一來一去，助力變阻力，是不是臭棋？

再說為什麼是無奈之舉？

對於一個武林門派來說，最重要的，還是『研究機構』這個身份。

嵩山派已經是正道領袖，若是還要尋求晉陞，那就只能是少林、武當那樣的武林泰斗。

少林、武當的核心競爭力是什麼？

勢力關係？門人弟子？

不，是已經上升到哲學高度的武道理念。

憑嵩山派自己的研發實力，幾百年也未必能趕上人家。

但是吞下了整個五嶽劍派的積累，那就大大縮短了這個過程。

有了各派劍法參考對照，於研發而言，可不是搶到點兒秘籍那麼簡單。

大家都是玩了幾百年劍法的行家，各自功法可以互相補益，互相碰撞出新的想法，甚至開發出新的神功，一舉推高嵩山派本有武學的上限桎梏。

嵩山派現在的崛起，靠的是這兩代收到了好弟子，但這種事情不可長久，更不能作為依仗。

只有武功絕學，才是一個武林門派，長盛不衰的保障。

因為這不僅決定了武功的上限，更決定了武功的下限。

即便幾代人都是庸才，有神功保障整體戰力不會太低，那就有了守成的實力，等到新人出來，又是一波崛起的機會。

正如少林、武當一樣，從誕生開始，無論在哪個時代，可以是主角，也可以是配角，但卻從未消亡無跡。

因為他們的武學理念，已經成了這個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

再說今夜襲殺之事，也算得左冷禪梟雄手腕的一點顯露，評價一個『當機立斷』不算過分。

畢竟，劉府之事，已經有個魚樂跳了出來。

小小年紀，竟連丁勉都不是他對手。

聽說老岳的大弟子令狐沖，更是天賦異稟、劍道天才。

如此一來，華山派本來只有兩個高手，再過幾年，卻會增加兩名高手。

那自然要以雷霆之勢，將其就此扼殺，免得將來收拾起來更麻煩。

唯一他沒算到的，就是《混元功》已得改進，老岳兩口子的戰力有了飛躍式地進步。

這才有了老岳和魚樂在離開衡陽之前的密談。

除了獻上兩門功法之外，魚樂還提出要防備嵩山的突襲。

誰知老岳這個老硬幣，玩兒得更狠！

時時防備，不如引出來殺他一波。

一來，打疼了豺狼，它便不敢處處攪擾；

二來，華山派想要崛起複興，自身實力才是關鍵。

既如此，那就給江湖武林展示展示，看看低調多年的華山派，實力尚存否，長劍尚利否！

兩人確定了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魚樂便假意遊歷，率先離開。

潛伏在華山派的勞德諾，自然會通風報信，引來嵩山的襲殺。

——魚樂目前的研究陷入了瓶頸，正要回山看看風老頭在不在，與他商議一二，還出去遊歷個鬼啊。

卻說此刻，伏在暗處的費彬幾人，正在等待弟子放完弩箭，便要一擁而上，以雷霆之勢殺光了華山門人。

到時只剩下魚樂一個孤魂野鬼，對付起來也就容易多了。

誰知『噗通』一聲響，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落到了腳下。

費彬定睛一看，心神劇震，這是……史登達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