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話先賢

輪迴轉世是不可能的。

魚樂非常確定，神鵰位面，根本不存在輪迴轉世這碼事兒。

這就是一個單一的三維物質位面，既沒有天庭，也沒有地府，上哪兒轉世去？

神鵰位面的生靈，在去世之後，只會散化為遊離的靈性，回歸世界本源的『靈性聚合體』之中。

而新生的生靈，也是靈性聚合體全新分離出來的遊離靈性。

換句話說，神鵰世界的人，死亡就是終結，就是人死如燈滅，什麼都沒有了。

可能有人會想到另一種情況，如果不通過『六道輪迴』，自己找個人家去投胎奪舍，行不行？

理論可行，但是重陽真人肯定不行。

想要投胎奪舍，至少得修成法相才有這個能力。

把靈體修成了法相，也就收束了自身的靈性，變成一個單獨的靈性聚合體。

那麼消散起來肯定比凡人的靈體要慢的多，也確實有時間、有機會去投胎奪舍。

但是重陽真人是一定沒有修成法相的，魚樂之所以能下這樣的論斷，是因為他知道，修成法相，自然壽命起碼能有兩百歲以上，又怎麼可能早逝？

這些東西，老頑童是不知道的。

那他為什麼會覺得，魚樂是重陽真人轉世？

因為，魚樂散發的氣息，與重陽真人非常相似。

此次閉關有成，通了形、勢、勁三竅，靈體成型，顯化出來。

靈體顯化，自然散發出偉岸的氣息。

這是先天之上的力量，超越了血肉之軀的力量。

所以郭靖才會感覺像是凶獸出世，而黃蓉產生了被天敵盯上的錯覺。

老頑童呢，卻不是第一次感應到這般偉力，多年之前，他的師兄王重陽，也有這般高妙玄奇的氣息。

這股氣息之中，流露的個人氣質，讓老頑童覺得陌生中帶有似曾相識，而那份縹緲出塵的味道，就完全是如出一轍了。

可是師兄已經仙逝多年，還是他親手葬下的，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理智和感應產生了矛盾，老頑童才會心神失守，在那兒神神叨叨的念叨著『師兄』二字。

等他親眼見到魚樂之後，確定他不是自己師兄，還要問他是不是重陽真人轉世。

原因就在於，魚樂的靈體之力，與重陽真人的確相似。

一方面，魚樂能走到如今的高度，是以《混元功》為根基，本就是郝大通傳下來的全真功法。

而全真功法，也都是重陽真人從獲得的道法之中，領悟到的。

或許《混元功》有著郝大通自己的感悟理解，而魚樂的修行，也融合了別派的功法。

但那個根源，還是在重陽真人身上。

另一方面，魚樂的靈體修行，走的也是鍾呂派的路子。

在靈體修行的階段，他與重陽真人，又是同出一源。

兩個原因加在一起，氣息相似，讓老頑童產生了錯覺，也就不奇怪了。

有郭靖從中介紹，大家很快熟絡起來，回到他們夫妻居住的小院，筵席重開，繼續飲酒暢談。

武人的話題自然離不開武道，先是聊了聊魚樂的華山功法，與全真功法的相似之處。

魚樂又把『祖師偶得鍾呂傳承』的謊話，給說了一遍。

聊著聊著，話題不自覺就轉到重陽真人身上。

老頑童今日心緒起伏，美酒下肚，已是有了幾分醉意。

一會兒嚎啕大哭，傷心他師兄英年早逝；

一會兒咒罵歐陽鋒這個老毒物，大鬧他師兄的靈堂；

一會兒又惋惜，若不是他早年損了元陽，學不了師兄的高深功法，又怎會被黃老邪囚禁在桃花島十幾年？

聽得黃蓉是尷尬不已，一方面，她一個婦道人家，聽著幾個大男人聊著損不損元陽的事兒；

另一方面，老爹囚禁周伯通，完全是為了逼問《九陰真經》，也確實霸道無理了些。

說到這裡，魚樂就忍不住插言，「周前輩，以在下淺見，重陽真人不傳你《先天功》，並不是損不損元陽的事兒，而是其中另有兇險，他是擔心你也步他早逝的後塵。」

「啊？此話怎解？」

「你看啊，重陽真人預感到，西毒歐陽鋒會在他仙逝之後，再次搞風搞雨。於是遠赴大理，將《先天功》傳給段皇爺，讓他結合段氏《一陽指》，獲得剋制歐陽鋒的蛤蟆功的能力，造就南火克西金的格局。」

這話一出，老頑童不禁赧然，他當時跟著一塊兒去的，還順手偷了段皇爺的妃子……

「段皇爺貴為一國之君，後宮妃嬪無數，不是早就損了元陽？」

「啊？這……這這……」

老頑童搞不懂了，難道師兄是故意不傳我的？那怎麼可能？

但是魚樂說的也確有道理，這不矛盾了么。

「周前輩不必猜疑，重陽真人的確是故意不將《先天功》傳下，若是在下猜測無錯，段皇爺應該也只得了一部分，而另外的部分，修行起來艱難異常，還有莫大的風險。」

老頑童想到自家師兄，猶疑的說道：「你是說，我師兄就是因為修行《先天功》出了岔子，才會早逝？」

「不可能！師兄天縱奇才，當年就能力壓四絕，又怎麼可能是修行出了問題？」

魚樂搖搖頭，端起酒杯站起身來，一邊踱步，一邊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當年的四絕，實力應該在先天境界，重陽真人能夠力壓四絕，多半已經走到了先天大成的階段。」

「這個階段的修行，就會更加深入到生命的本質，從肉身轉入靈體的修行。」

「重陽真人遇到的問題，應該就在靈體修行的階段。」

「我推測，《先天功》的門檻，就在先天境界，若未踏足先天，連修習的資格都沒有。」

「當年的周前輩還未晉陞先天，自然是修不成的，而全真七子幾位前輩，差得就更遠了。」

「段皇爺之所以能修成，也是因為他已經立足先天，本就站在門檻之內。」

三人聽得發愣，但又覺他說的挺有道理。

不過郭靖卻從另一個角度發現了漏洞，問道：「賢弟，重陽真人以《先天功》交換段皇爺的《一陽指》，以他的人品風度，又怎會只傳了部分《先天功》？」

「大哥言之有理，然而，我這樣推測，並非是懷疑重陽真人的人品，而是因為《先天功》太過高妙。」

「實不相瞞，小弟的修行也走到了先天大成之後，靈體修行的階段。是以，結合自身感悟，我才推測，《先天功》，其實已經超越了武道修行的層次。」

「重陽真人傳給段皇爺的，應該是如何將先天修至大成的部分。後續靈體修行的部分，才是《先天功》講述的重點，然而那是道門玄法，段氏心法偏向佛門，又如何能修行？」

「重陽真人立身道門而精研三教義理，這般造詣都未能修成《先天功》。段皇爺沒有道門功法作為根基，就更不可能修成，若是全都傳他，反而是害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