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功先天
黃蓉插言問道：「魚道長的推測合理，只是，我不明白，這般高妙的《先天功》，到底會有何種風險，以至於，重陽真人都不願將它繼續傳承下去。」
「老頑童和全真七位道長，當年學不得，是因為還未晉陞先天，修為不夠。那麼重陽真人完全可以將《先天功》留下，等他們晉陞先天之後，再修不遲。」
「便是再退一步考量，即便老頑童和七位道長的資質不夠，修不得《先天功》，那也可以留待後人，安知再傳弟子之中，沒有天賦異稟之人？」
這話的確有理，大家也都是點頭。
魚樂想了想，飲了杯中之酒，又道：「再說下去，就完全是在下的推測，可能會有涉及先賢之私事，還請周前輩不要見怪。」
老頑童不明所以，又全然一副赤子之心，此刻是好奇大於一切，連連擺手催促，「不怪不怪，你快說。」
「方才說到，周前輩以為自己損了元陽，而無法學習《先天功》，段皇爺的事迹已經反駁了這一點。」
「所以，在下想問，這個論斷是重陽真人所下，還是周前輩自己的猜測？」
老頑童不防他突然提起這一茬，不禁面色緋紅，但此刻急於找到真相，還是期期艾艾說道：「是……是師兄說的。」
魚樂點點頭，「那麼在下就可以確定，元陽有損，必會妨害《先天功》在靈體階段的修行。」
「幾位不知，靈體修行確實難如登天，必須精氣神三寶圓滿，差了一線，怕是都難修成。」
「據在下所知，重陽真人雖然心慕天道、終身未娶，但他……確有一位紅顏知己。」
這事兒郭靖黃蓉並不清楚，但老頑童卻是知道一些的。
二人見他並未反駁，那便懂了，魚樂所言定是真的。
只是，魚樂又是怎麼知道這諸多的江湖隱秘的？
「那位紅顏知己，姓林，名諱上朝下英，一身武藝不下於重陽真人，也是一位天縱奇才的武林前輩。」
「大哥，黃幫主，龍姑娘所承的古墓派，便是這位林前輩傳下的道統。」
這麼一說，兩人便有了明悟，那古墓就在全真後山，而且早年本就是重陽真人的居所，如今成了古墓派駐地，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周前輩或許會因為損了元陽，而無緣仙道。那麼，重陽真人，多半是因為心中還有一個『情』字，是以無緣仙道。」
「重陽真人文武雙全，天縱奇才，道理全都明白，然而，『情』之一字，最不講理。明知應當看破紅塵，全心天道，卻又做不到，是以，『情劫』難渡，才會讓他的修行，出了岔子。」
原時空，林朝英去世之後，王重陽還跑到古墓緬懷，便能看出，他雖一心向道，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抹難以揮去的倩影。
什麼叫情劫？
有人作局以美色相誘，你心智堅定，早有警惕。別說不吃誘惑，哪怕真箇吃下，反正內心不動，也只是逢場作戲罷了。
這不叫情劫。
這世間，恰好有那麼一個人，或許不太美麗，或許不夠靈慧，但就是讓你日思夜想，見不到會想，見到了還想。
著魔了似的，就想與她日日相伴，哪怕有千難萬險，有天塹相隔，縱然粉身碎骨，也要走到她面前。
她就是你的靈魂伴侶，真命天女，遇上了她，你的靈魂才得完整。
在她之前，你只在殘缺的等待。
神魂顛倒，難捨難離，這才是情劫。
「靈體的修行，看不見、摸不著，就像置身黑暗，行走在虛無之中。」
「內外魔頭擾亂五感，左有刀山，右有火海，稍有偏差就是萬劫不復。」
「唯有心神圓融堅定，才能感應到正確的前路，便要憑此感應，一直走在正確的那條線上，簡直難如登天。」
「而最為難的是，只有這一腳踏下去之後，你才知你的感應是否正確。若是錯了，那也只能錯了……萬難轉圜……」
一番話說完，四人全都沉默。
都是武道攀行之人，一路走到今天，誰不知前路艱難。
此刻聽他形容，才知仙道更難。
這樣的情況下，便是重陽真人這等英才，不能全心投入，出了岔子，也是情有可原。
或許，也正是因為《先天功》兇險萬分，重陽真人判定，全真子弟，無一能夠修成，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更大。
弊大於利，難怪他老人家，直接把《先天功》帶進了墳墓里。
郭靖黃蓉不禁對視一眼，看著愛人的眼神，突然就從這份沉重之中，脫離出來。
難就難吧，『只羨鴛鴦不羨仙』，我又不走什麼仙道，此生有你，便得圓滿。
老頑童下意識問道：「先天之後，到底該怎麼修行？還有大成一說嗎？」
「許多年前，我就感覺真氣圓融，萬般招法隨心所至，這便是先天境界了吧？」
他是小孩兒心性，不通世事，這種問題有打探人家功法之嫌，其實不該問的。
郭靖都明白的道理，他卻不懂。
「大哥，你這樣問不是為難魚賢弟么？」
郭靖攔了一句。
魚樂倒是無所謂，他沒有古人的門戶之見。
搞研究嘛，其實最難受的，是寂寞。
走到一定高度之後，環視左右，再也沒有同行之人。
若是一直有人相伴而行，互相探討、互相刺激，一定會事半功倍。
哈哈一笑，魚樂答道：「不妨事，閑聊嘛，我不提具體功法就是了。」
「先天之後有一道心劫，欲神蠢動、陰火焚身，也是兇險。過了此劫，前方又是一片坦途，便要測定穴竅，鍛煉穴竅。」
「先天之前，我們修的是真氣，求的氣貫周身，對經脈，穴位，乃至穴竅，都是淺嘗輒止，只求真氣通行即可。」
「先天之後，又渡過了心劫，便能心神穩固，從而推動元神，測定穴竅，最後鍛煉穴竅。」
「一方面繼續圓滿肉身，一方面，也是為下一階段的靈體修行，做好準備。」
「至於後續的靈體修行，我便不講了。一個是很難以言語說清楚，另一個，若是你們聽了我的，將來自己修為夠了，我的話，卻又是一道外魔，有害無益。」
「靈體的修行，因人而異，全憑心神感應。若是遵行別人的經驗，必有偏頗。」
話說到這裡，也算到位了。
黃蓉就不提了，本就沒有多少決心攀升武道。
郭靖和周伯通，距離靈體還遠，空談無益。
四人轉而聊起別的話題，也是其樂融融。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