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遠的兄弟
清晨,山村的東方出現一抹魚肚,銀白sè的魚肚照耀在整個山村,讓人感覺jing神氣爽。
一聲聲雞鳴聲,擾亂了這山村的寧靜,楊成武早就起來了,他此時正在廚房裡燒著柴火,聽著一聲聲雞鳴聲,他沉吟一下,隨即走去廚房,向著門外走去。
看著東方銀白sè的魚肚,楊成武躊躇片刻,隨即來到江心的房間內,江心讀初中早上都是由楊成武叫他的,如果沒叫他的話,相信他到九點都不會起來,看著凌亂的薄被,再看著他那不雅睡相。楊成武白眉微皺,嘴中不停的嘀咕,說著江心的不懂事。
來到床邊,楊成武把薄被整理一下,隨即叫他起來,江心此時正睡得正香,忽聽見耳邊有著叫聲,呻吟一聲,睜開了睡醒的靈眸。
看著眼前皺眉的老人,旋即看向微微發著白光的窗口,江心揉著靈眸,打著哈欠道:「知道了,再睡五分鐘。」
說完不待楊成武回答,就扯著薄被蓋在自己臉上,太累了,江心也曾試著早點起來,可是身體不爭氣,一躺在床上就軟了。對於江心來說,早上能多睡一秒算一秒。
看著懶惰的江心,楊成武是乎已經習慣他這樣子,提醒他兩句,又走了出來。
江心陷入半睡狀態,他也知道今天發成績單。可就是不想起來,聞著枕頭的熟悉味道,江心禿廢的嘆口氣,時間越近,江心就越心慌。他忽然有點害怕,怕自己考不上,那該怎麼辦,復讀?還是外出打工?
時間靜靜過去,悶在被子里的江心忽然感覺呼吸困難,掀開被子,大口呼吸,看著窗口漸白的光線,江心眸子透著無奈。旋即起床穿衣。
江心來到廚房,看著正在燒火的楊成武,拿著木盆走到灶火旁,因為天還沒大亮,所以現在楊成武還不需要去煤礦工作,熱水倒在木盆內,江心拿著毛巾擦拭著小臉,小心對著他道:「外公,如果我今天沒考上?該怎麼辦?」
聽著江心的話,盯著火鉗的楊成武,白眉輕佻,旋即轉過頭看著有點忐忑的江心,盯著他的眸子,沉吟道:「那就不讀了,復讀還不如賣豬,就在村裡種土豆和玉米吧。」
「呃」聽著楊成武的話,江心眸子睜大,他沒想到楊成武這麼直接,在他的心中,楊成武聽到這沒底氣的話,應該是要先安慰他一下吧。種玉米?種土豆?這是要讓他當土鱉嗎?想著這些江心就直晃腦袋。
看著江心獃滯的樣子,楊成武心中氣笑,他得給一點壓力江心,因為江心成績一般,而且還有一點懶,不敲打他一下,他是不知輕重的。看著搖晃腦袋的江心,楊成武板著臉,哼道:「你現在知道害怕自己考不上,不知該自己怎麼辦?那你初中三年你又在想些什麼?我沒叫你去挖煤已經算不錯了。看到隔壁的楊大毛沒有,別人初二都沒讀,就去挖煤賺錢。你考不上的話,就應該學他賺錢養家,知道不?」
「挖煤?」江心咽唇吃驚的看著他,楊大毛那身材能跟他比么,他在楊大毛眼中就猶如一根小豆芽,就連楊輝都打不過他,他去挖煤,還不如叫他去餵豬。搖晃腦袋,江心停止亂想。追問道:「那要是考上了呢?」
「考上了。」聽著江心的話,楊成武嘴中喃喃道,旋即盯著火鉗,眸子閃過一絲黯然,深深沉默,江心眸子睜亮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可楊成武自聽見那句話之後,就陷入沉默,江心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看著發亮的窗口,江心眼角緊了緊,從大鍋中拿出熟雞蛋,熟練的剝開蛋殼,然後一股腦兒吞了下去,口齒模糊的對著楊成武道:「我先走了啊。」
說著就來到水桶旁,喝著井水,然後向著屋外走去。
楊成武看著從眼前消失的江心,嘆口氣,喃喃道:「十年了,他也該回去了,畢竟這不是他的家,他姓江,而不是姓楊啊。」
說著老人本來直立的背部頓時就彎了起來,背影顯得蒼涼孤獨。
江心走到山間小路上,靈眸不斷亂瞥,陸樟兒家早被他看過,人還是沒回來。江心感覺心中有點失落,不過想著今天是發成績單,應該在學校能見到她,心情又好了起來。
此時的東方,紅ri已經從平線冒出,山間小樹的枝葉上,有著一層薄薄的水珠,小鳥也不時地在山間亂竄,令整片森林顯得生機勃勃,江心看著不刺眼的紅ri,呼吸著新鮮空氣,嘴角上揚,旋即向著村口的岔路口奔去。
村口岔路的地方,一顆大樹底下,正有著一個身穿白sèt恤的少年在那裡啃著玉米,聽著路口的腳步聲,那少年往腳步聲地方看去,旋即就看見江心在岔路口不斷張望。
少年一看見江心,頓時把嘴中頓的玉米粒給咽下,隨即揮手叫道:「江心,我在這。」
說著他就把玉米棒放在嘴中咬著,提著身旁的小紅袋,走了過去,此時江心正在四處張望,忽聽見這熟悉的叫喊,聞聲看去,眸子看到大樹下迎面跑來的楊輝。
楊輝是乎很不高興,咬在嘴中的玉米棒不時的有殘渣外泄,大概是在抱怨江心,看著眸子有著惱怒的楊輝,江心摸頭輕笑,看樣子,楊輝大概是天還沒亮就來了吧。
楊輝喜歡早起,每次早上去學校讀書的時候,兩人經常約定一起去,可江心是乎每次來的都很晚,這種爽約已經不是一兩次了,看著眸冒怒火的楊輝,江心滿臉歉意。沒辦法,他也想早起,可惜他起不來怎麼辦,總不能不睡吧。
看著滿是歉意的江心,楊輝怒火消散,他也知道江心這毛病,不過看在是好友的份上,就原諒他吧,若換是其他人,楊輝早就爆發了。拿著手中的紅袋,放在江心的手上,哼道:「吃吧。」
說著就向著前方走去,看著氣惱的楊輝,江心急忙接過紅袋,用手一摸,眸光發亮,沒想到楊輝竟然還給他留了玉米。旋即跟在楊輝的身後。
「楊輝,沒想到你家的玉米也熟了啊?」江心打著哈哈,在楊輝身後說道。
聽著江心的話,楊輝眉毛輕佻,旋即停頓下來,看著狗腿似的江心,道:「怎麼?就准你家的熟,我家的就不行了啊?」
「呃」聽著楊輝的話,江心語塞,旋即看著楊輝身上的白t恤,眸光亂轉,馬屁道:「咦,楊輝這衣服在哪買的?真好看。」
說著手還往那衣服上摸了上去,聽著江心誇他衣服好看,楊輝頓時就得意起來,也沒管在身上胡亂摸的咸豬手,揚起頭顱,道:「這是我媽從遠方給我寄回來的,怎麼樣,好看吧?這村裡,我相信除了那許神棍之外,肯定沒人會有這麼好看的衣服。」
江心聽著直點頭,不過聽著楊輝說他媽,眸子開始黯然,楊輝則還是描繪著這衣服是來歷,說的是有聲有sè,也沒在乎旁邊眸光黯然的江心,待楊輝說完,忽然發現左臂有點疼痛,眼角往那一看,眸子怒火盛了起來。氣道:「江心,你幹嘛捏我手臂,你真當我是鐵人啊?」
本來神sè黯然的江心,聽到楊輝的叫喊,手驚得鬆了開來,看著他那發紅的手臂,江心眸子全是震驚。這真的是我做的么?江心想到。隨即走了過去,急忙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會這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看著左臂紅得發紫,楊輝眸子全是怒火,可一聽江心的解釋,他又癟了下來,他們是好兄弟,江心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捏他,楊輝努力思考,最後想到這衣服,他好像說過這衣服是他媽送給他的,而江心也大概是聽到這句話走神才這樣的吧?
看著神sè焦急的江心,楊輝走了過去,扯著他的手臂,把江心的衣服與自己的衣服全扒了,最後互換而穿,江心則是驚得亂叫,當楊輝那鐵爪一抓住他的時候,他以為楊輝真的怒了,可他沒想到楊輝竟然把自己的新衣服給他穿,江心獃滯的看著眼前一切。
楊輝看著神sè獃滯的江心,嘴角輕笑,隨即緊拍著他的肩膀,認真道:「江心,我不知道你以前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你父母為什麼離異,我知道你很渴望父愛,母愛,我也知道你說的不心痛是假的,但是那些都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江心,你還有你外公的疼愛啊,你還有陸樟兒啊,更重要的是你還有我啊!記住,我永遠是你的兄弟,是你最堅強的後盾,你不是沒人關愛,知道么?」
江心眼眶紅著聽著楊輝的每一句話,最後開始抽泣,楊輝xing格看似莽撞,可其實是心思細膩的人,楊輝曾經也說過同樣的話,可為什麼,這一次聽起來,非常感動,而且還竟然讓他感動到流鼻涕。
江心擦拭著鼻孔的鼻涕,抬頭瞥向楊輝,當看到楊輝竟然對他微笑,嗓門扯大道:「別笑了,看我哭是不是很爽啊?」
江心從小就很堅強,他很少在別人面前哭過,就連楊成武也不例外,可他在楊輝這裡就吃過虧,楊輝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小時候就經常與江心打架,經常能把江心揍哭,可這一次是真哭啊。
聽著這無敵大嗓門,楊輝頓時感覺江心又活了過來,對著他哼笑道:「你不是號稱天下無敵嗎?怎麼經常被我弄哭啊?是被哥感動的吧?要不改天你也把哥給弄哭?呵呵.....」
說著楊輝就大笑起來,江心努力的擦拭著鼻涕,不讓別人看見他那衰樣,看著身穿自己衣服的楊輝,再看著自己身上這件。撇撇嘴,咕噥道:「新的也沒我的好看。」
楊輝此時穿的正是江心喜歡的天藍sè,兩分鐘過去,江心的臉sè已經恢復平靜,看著遠處正在摘著樹葉玩的楊輝,皺眉走了過去,來到他身旁,道:「走吧,離學校還遠著呢。現在天就要大亮了。我還想早點回來呢。」
聽著江心的話,楊輝從樹上跳了下來,眸子四處張望,頓了頓,對著他道:「陸樟兒呢?是不是還沒回來?」
「沒,或許她就在學校吧。」聽著楊輝的話,江心搖頭說道,他現在已經麻木了,陸樟兒或許在學校吧,如果不在的話,江心也不知她在哪裡。
「哦,那我們走吧。」看著江心搖頭,楊輝使勁催促,他也想早點到學校。不知道考沒考好,只有看了成績單才知道。
江心點頭,隨即打開袋子,從裡面拿出兩根玉米棒,一人一個,邊走邊啃起來。
紅ri逐漸變得炙熱,許多村裡的初中生都開始離開家門,向著學校奔去,幾村交叉的地方,出現一條小馬路,讀初中的人都會從那裡經過,此時那馬路中間,已經出現人影,很明顯,楊輝他們不是來的最早的那一個。
看著那馬路,江心兩人腳步放慢起來,有著認識的開始打招呼,並且開始結伴而行,江心在馬路上不斷張望,期待著該出現的人,可惜他沒有,也許是他太忙的緣故吧。
忽然,江心感覺有人緊盯自己,隨即開始找了起來,最後他看見一臉怨毒的楊豪,他沒想到楊豪竟然也會在這裡,不過他那怨毒的眼神看著他幹嘛?他有沒惹他,瞥了一眼正在招呼老同學的楊輝,江心頓時就明白起來。他大概是在看楊輝吧。不過他那眼神,江心怎麼看都有一種想要暴揍他的感覺,畢竟昨天的事是因他而起。
江心扯著楊輝的手臂,眼角瞥向遠方的楊豪,楊輝順著江心眼角看去,當看見一臉怨毒的楊豪時,頓時大笑起來,隨即對著他們同班的同學說起他的豐功偉績,江心眸子緊盯他,他只想說叫他小心楊豪,可沒想到,楊輝竟然是個大嘴巴,遠方的楊豪聽著楊輝一聲聲粗狂的聲音,臉sè發白起來,隨即怒眸緊盯江心,像是要把他給殺了一樣。最後他向著學校走去。
江心唇咽口水的看著眼前一切,這叫什麼事,他躺著也中槍,早知道他就不提醒楊輝。也有著許多同學對江心打招呼,江心也一一回應。最後江心在村口馬路的末端,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江心與楊輝招呼一聲,隨即跑了過去,村口馬路末端有著一個與江心年紀一樣大小的人影,他就是江心的另一個兄弟楊笙。
他與江心一樣消瘦,可比江心力氣大很多,他的頭髮很凌亂,上身穿的是大人的衣服,上面有著一個個補丁,那黑黃消瘦的臉上只有眸子才有點jing神,只是每個人都會與他保持一定距離,因為他身上不時的發出牛屎味,楊笙看著眼前的這些人,嘴角露出自嘲的微笑。他也不指望這些人與他說話。盯著腳下的路,楊笙麻木的走了起來。
走了十幾米,楊笙停住腳步,他忽然發現有人擋在他面前,抬起麻木的眸子往前看去,他看見了一身白t恤的江心,新買的白t恤非常乾淨,光鮮,再加上江心儒雅的笑容。此時江心身後正是東方,那耀眼的陽光往江心身上一照,他就猶如一個天使一般。
楊笙的眸子逐漸微眯起來,看著陽光下的江心,眸子中有炙熱,羨慕,無奈,更多的還是憂傷。楊笙看著耀眼般的江心,笑道:「江心,好久不見。」
一句好久不見,拉開了楊笙與楊輝的距離,換是成楊輝是話,這麼久沒見的話,早來熊抱了,而楊笙卻不一樣,他只會點頭微笑。江心是乎早知道楊笙會這樣說,也是點頭微笑。他知道他與楊笙還有一層隔膜,那是他不敢踏進的防線,或許只有等時間到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楊笙以後一定也會成為他最好的兄弟的。就像楊輝一樣。
「是啊,好久不見。」江心說道,旋即腳步向著楊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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